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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起》第249章 命運之神
  陶無法這一掙扎,不經意間挪動了一下身子,他立刻察覺到,自己的下半身有知覺了,藥效似乎消散了。

  他克制住內心的喜悅,假裝害怕地對莫烏斯說:“既然你見過老二,那你肯定知道南澤雨做過哪些事情,老二查到了不少事。”

  莫烏斯淡淡地說:“陶無天比你誠實得多。”

  陶無法乾笑了兩聲,“02年9月13日,我不在家——這你應該知道吧?”見莫烏斯不置可否,他隻得怏怏地往下說,“你那個孫子,之前在我店裡打工,我一直沒發現他的眼睛有問題。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他摘了眼鏡,我才看到他的金色眼睛。我當然是起了疑心,就開始查他。9月13日那天,我去了昆明,就是查這件事。”

  “繼續說。”

  陶無法歎了一口氣,“我那天真的不在家,這些事,都是後來南澤雨說給我聽的。”

  莫烏斯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你放心,我不會忘了他的。”說完,他忽而一笑,“我突然想起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麽?”

  “你有想過南澤雨為什麽不殺你嗎?”莫烏斯說,“相反,他還保護你。”

  陶無法尷尬地咳了一下。

  “因為你是他老丈人?你不會真的是這麽想的吧?”莫烏斯嘲諷地說,“假如我猜得不錯,南澤雨應該是主動請纓,過來韓城的。你打聽核雕的事情,‘不仁社’肯定知道,那‘不仁社’為什麽不對你下手?很簡單,因為在關鍵時刻,南澤雨站出來說,殺你不如繼續利用你,這才是最有價值的選擇。然後,急於表現自己的南澤雨自告奮勇來到了韓城,一方面是來查你,另一方面是來監視你。他的想法倒也不難理解,萬一你還藏著其他秘密,死也不說怎麽辦?再說了,萬一漢諾威家還有人沒死,到時候找上門來,他正好用你當誘餌,畢竟你對漢諾威家做了那麽多十惡不赦的事情。”

  陶無法打了個寒顫,“你已經跟南澤雨談過了?”

  “能藏幾十年的人,自然有他獲取信息的途徑。”莫烏斯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睛。

  陶無法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烏斯,見後者面無表情,便繼續說道:“我後來聽白荷說,她那天本來是答應了南澤雨一起出去吃飯的,結果她跟你孫子聊天的時候說漏嘴了,說我晚上不在家。然後,兩個人又決定晚上見面,所以白荷就推掉了跟南澤雨的約會,說她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在家休息。南澤雨可能是有點放心不下,就主動去我家了,想獻殷勤。而南澤雨則跟我說,那晚他走到我家對面的時候,剛好看到你孫子拿著花進了門。他正在氣頭上的時候,接到了我的電話,知道了你孫子就是漢諾威的人。他在電話裡跟我說,讓我不要急,這件事交給他來處理,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陶無法一面回憶,一面悄悄地將右手放進了被子裡。他在心裡飛快地盤算著:他距離房門大約三米,門外就是走廊。陪護跟他說過,在走廊上走大概二十米,便能進入院子。他只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滾下床,衝到門口,打開房門,就能逃出去。

  陶無法這麽一盤算,頓時覺得人生又有了希望。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瞟了一眼莫烏斯,卻見後者正面帶微笑打量著他。

  陶無法一怔,連忙賠笑道:“怎麽了?”

  “你想得這麽出神,恐怕不是什麽好事。”莫烏斯說著,站了起來,陶無法頓時有了一種壓迫感。

  “我剛做完手術嘛,

腦子受麻藥影響。”陶無法慌忙說道,“我接著說。”  莫烏斯冷淡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到遠離陶無法的窗邊,停了下來。

  陶無法迅速地瞟了一眼房門。他剛把視線轉回到莫烏斯的身上,莫烏斯就轉過身來了,他不禁緊張得咽了一下口水。

  “南澤雨是從廚房溜進我家的,他當時拿了一把菜刀,準備嚇唬你孫子,結果,林媽剛好進廚房拿東西,撞見了他,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當下就用菜刀割了林媽的脖子。當然,指紋什麽的,都是他後來處理的。他走到客廳,看到了你孫子的包,從包裡翻出了雕刻刀。於是,他又用雕刻刀在林媽身上插了很多刀,弄成是你孫子乾的樣子。做完這一切,南澤雨就翻牆出去了,他只要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走進去,發現‘犯罪現場’就行了。然後,白荷就給他打電話了,說書房的地下室起火了。南澤雨說,他感覺老天爺簡直是在幫他,他立刻跑到大門口,跟著白荷進了我家。”

  莫烏斯若有所思,“這麽說,你女兒沒有看到南澤雨行凶殺人?”

  “她是這麽說的。”陶無法答道,“我覺得她應該是沒看到。南澤雨回到我家以後,裝出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滅了火,然後引白荷發現了林媽的屍體。”

  “並不高明的局。”莫烏斯一聲歎息,“但用來對付一個不諳世事的十七歲男孩,足夠了。”

  “我們一開始只是想給他安個罪名,嚇唬嚇唬他。”陶無法硬著頭皮說。

  “不,你們可不是為了嚇唬他。”莫烏斯背靠著窗戶,雙手抱胸,“你們是要置他於死地。那幾條罪名,每一條都能毀了他。”

  陶無法咬了咬牙,“你既然都知道,幹嘛還要問我?”

  “你說呢?”莫烏斯似笑非笑地說。

  陶無法別過臉去,看著門口附近的一張小圓桌,那上面擺著一個插著香氣淡雅的墨蘭的花瓶。

  “你既然見過老二了,那你肯定知道這案子的細枝末節了。”陶無法收回了目光,“總之,我也做出了犧牲。為了不讓老二壞事,南澤雨提出要加上你孫子奸汙了白荷這一點。我沒辦法,隻好答應。你孫子也是倒霉,剛好家裡有白荷忘了洗的裙子,那上面有……”

  “就算你女兒沒有見到南澤雨殺林媽,也該清楚我孫子根本不可能從書房的密室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莫烏斯打斷了陶無法,他的語氣很平靜,但陶無法卻不知怎地聽得心驚肉跳。

  “白荷那邊,是我給她的壓力。”陶無法艱難地說,“南澤雨知道核雕被火燒了之後,我和白荷的身家性命都攥在他手裡,他無論說什麽,我都只能照做。”

  “警察的未婚妻被人玷汙,嫌疑人還用殘暴的手法殺害了一個無辜的老婦人,而且還是發生在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大案的韓城,這案子非重判不可。”莫烏斯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們一開始就計劃好了,在他說出琥珀宮的下落後,就弄死他。如果他不說,或者不知道,那就讓他爛在監獄裡,因為即使是漢諾威的人,也不可能有膽子混進陰陽關去救他。”

  “實際上,我們後來放棄他了。”陶無法那隻藏在被子裡的手出汗了,“南澤雨始終認為,你孫子年紀小,又傻乎乎的,如果知道琥珀宮的下落,早就說了,不會堅持那麽久。他說,我們應該把重心放在韓孟昶身上。”

  莫烏斯握緊了拳頭。

  “南澤雨用了不少辦法,但韓孟昶——就是你孫子的養父,問什麽都說不知道。而且,他表面上溫吞吞的,私下卻在偷偷收集證據,準備上訴。2003年3月吧,他查到了一個警察的頭上,那個警察是南澤雨的手下。南澤雨覺得不能再由著韓孟昶了,就弄了一次汽車爆炸,把兩個人都做掉了,我二弟,就是在那個時候被炸斷了腿。”陶無法注意到莫烏斯有些心不在焉,後者正目光飄忽地看著腳下的地毯,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

  陶無法心中大喜,他假模假樣地說:“後來,南澤雨被調到昆明了,再後來又一路升遷,後面我們都搬到了魔都,這些,你應該都查到了吧?”

  “嗯。”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陶無法說著,忽然露出了驚奇的神色,“咦,你沒拉好窗簾?”

  莫烏斯一頭霧水地扭過頭去,就在這一瞬間,陶無法掀開被子,以他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衝向了門口。在他抓住門把手的一瞬間,一隻戴著手套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莫烏斯笑容可掬地看著他,他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絕望和恐懼之下,他胡亂擰著門把手,喊了起來,“快來人哪,救命!救命!”

  “耐心一點,我的老朋友。”

  莫烏斯的聲音忽然變了,從略帶沙啞的老年人的聲音變成了富有雌性的青年男低音。

  陶無法瞬間驚駭得愣住了。

  好幾秒鍾之後,他才想起來要說什麽,“你……你的聲音。”

  “你聽過很多次了,陶老先生。”莫烏斯,不,萬國侯,微笑著說道,“現在,我能請你回到床上去嗎?作為一個剛做完手術的病人,你應當臥床休息。”

  “侯爺,為什麽是你?”陶無法茫然、驚愕地說,“你跟莫烏斯是什麽關系?”

  即便在這個時候,他還是管萬國侯叫“侯爺”,這個無心的細節令萬國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確定不回去休息嗎?”

  陶無法松開了握著門把手的手,有氣無力地說:“我只是想上個廁所。”

  “等會兒就可以了,耐心一點。”萬國侯意味深長地說,“過了今天,你就不會再見到我了。”

  陶無法拖著沉重的步子,跌坐回了床邊。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命運之神嗎?”萬國侯站在陶無法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陶無法。

  “不信。”陶無法斬釘截鐵地說,“就算有神,那也是不公正的神。既然不公正,那他當個屁的神。”他自知逃命無望,說話便隨意起來。

  “我也不相信有神。”萬國侯說,“但有時候我又希望有,這樣,我就可以掐住它的喉嚨問——為什麽要讓你這樣的人安享天年,活到現在?”

  陶無法忽然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無法控制的大笑,就像是最後一次笑一般。

  “好笑嗎?”

  “當然。”陶無法笑夠了,才慢慢說道,“我從韓城到昆明,再到魔都,沒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膽的!從1985年3月開始,好幾年的時間裡,我的店裡都有‘不仁社’安插的所謂夥計保護我、監視我。直到91年,發生了大規模的槍戰,‘不仁社’為了不引起警方的注意,才暫時將大部分人從我店裡撤走了,但還是留了三個人盯著我。2002年,他們忽然回東京了,我剛松了一口氣,南澤雨又來了。 他發現了我的秘密,還以此為要挾,娶了我的女兒。好不容易搬到了魔都,沒過幾年,你那個弟弟潘寧頓又出來嚇人,還殺了我的夥計。我的眼睛看不見,每天都在恐懼和不安中度過。我的人生悲慘絕望、一塌糊塗,你居然以為我活得很幸福?”陶無法越說越激動,雙手也揮舞了起來。

  “至少你活著。”萬國侯冷冷地說,“活著,就有機會和希望。”

  “沒有機會了。”陶無法重重地歎了口氣,“從今天開始,徹底沒有了。”

  萬國侯的目光緊緊地鎖在陶無法的臉上,“你的人生原本是充滿希望的。你有愛你的父母,尊敬你的兄弟,你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你的薪水高過許多同齡人,你的妻子女兒也都健康聰明,這些都是很難得的幸福。假如你當初珍惜這一切,好好發揮你的聰明才智,那你很可能會過上更好的生活。可是,你不珍惜,不滿足!你的貪婪、妒忌、自私,不僅葬送了你的婚姻,你兄弟的性命,還害死了你恩人一家!”

  陶無法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你出身貧苦、渴望富貴,這並沒有錯;你想要改變自己所處的階層和環境,這也沒有錯。但你不能害人!你不能用殘害他人的方式來謀取自己的利益!當你出賣莫藺樞一家的時候,你就已經喪失了做人最基本的底線,從那天開始,你就不再是一個人。既然你都不是人了,那麽,老天收走你的妻子、你的弟弟、你的雙眼,又有何不可?”

  “哼。”陶無法咬牙切齒地說,“你一出生就躺在金山銀山上,憑什麽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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