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裡鎮,後世旅順港所在地,現在不過是大唐的一個縣,是從登州走海路到遼東的一個重要港口。
隨著李煜掌控遼東,都裡鎮變得越來越重要。數月前五百工匠、上千唐軍壓著數千奴工到來在此大力興建港口建造船坊。
幾個月過去了,曾經小小的小港擴大了十倍有余,港口的旁邊則是一座佔地三百多畝的造船坊。造船坊還並沒有徹底完工,但以經造出兩個乾船塢,上百工匠正在船塢內乒乒砰砰的建造船隻。
在進入造船坊的大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面寫著遼東造船坊五個燙金大字,大門口的守衛是神情嚴肅的精銳唐軍。
港口停泊著十多艘船隻,有五艘竟是載萬石的巨船,其余的船隻也都是數千石以上,看的張欽眼皮直跳。
張欽與張冒兩人跟著於鴻來到港口一處碼頭,這正好停著三艘船,以張欽多年與海船打交道的經驗,一眼就看出這三條船就是燕王給自己此次出海的那三條三千石大船。
比起旁邊停著的萬石大船小了不少。
於鴻站在碼頭上對著三條船大聲喝令下,船上的船員紛紛下船在碼頭上集合。
三條船,每條80人,總共240人。張欽觀察發現,有三分之一是身著甲胄的士兵,其余的人一瞧也是受過訓練恐武有力的水上好手,不似自己以前帶的那個船隊的水手那般毫無戰力。
這時一個身著道袍的長得胖胖圓圓的年輕道士渾身酒氣歪歪扭扭的從船上下來,看到於鴻眼睛一亮,上前招呼道:“嗨,於小郞咱們是要出發了嗎?”
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於鴻眉頭微皺,有些不客氣的回道:“殿下以令我等今日出發,這位名叫張欽,是此次出海的船隊總管,這位張冒則做為一艘船的副船長。”
這個醉道士地位好像還不低,竟然不將於鴻放在眼裡,喝的醉熏熏的也敢在他面前隨意而為。
張欽想道,這一路上與於鴻交談中可是知道他是燕王府帳內府侍衛,在歷次戰爭中屢歷戰功升至校尉,為燕王親信護衛之一。正是燕王的信任才會被安排來做為自己此次出海船隊的的副手,說的好聽是負責船隊安全,不好聽就是派他來監視自己。
“張總管,幸會幸會......嗝!”
醉道士撲到張欽身上攬著他的肩膀像是深交好友一般,本就酒氣難聞,沒想一個酒嗝打了出來。
張冒捏著鼻子跑的遠遠的,連於鴻都止不住的遠跨幾步。
“幸會!”張欽露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臉回復道,雙手使勁將對方從自己身上推開,乘對方站好之際一溜煙跑到遠處。
“你們兩個將王道長扶為船艙!”
於鴻叫上來兩人,將快要摔倒的醉道士兩胳膊一架,吃力的將這個百八十斤重的醉道士往船上架去。
“於校尉,這醉道士是誰啊?該不會此次出海還要帶著他吧?”張欽有些疑惑的問道。
“呵呵!”於鴻有些苦悶的笑道:“他叫王海崇,是三清山葛天師座下唯一弟子,三年前上元節燈會葛天師師徒與殿下相遇於長安,此師徒二人與殿下一見投緣結成好友。此次出海王海崇向殿下請命隨行,要去海外蠻荒之地傳播道教真義,殿下便應允了。”
“於校尉,你可別開玩笑,咱們此次出海可是探索海外蠻荒島嶼,沿途可能發生各種危險,帶著這麽一個白白胖胖縱酒的醉道士這不是給我們添麻煩嗎?”
“殿下允許的,我也沒辦法!”於鴻兩手一攤,對著張欽兩人無奈道。
“對了,出海還要星象師,星象師在哪?”張欽往人群中看卻沒有再看到一個穿道袍的。
古代出海,船主會請懂天文地理的道士做為海船的星象師,那個醉道士於鴻沒說他是星象師,張欽故有此一問。
“新來的張總管,是在找貧道嗎?”
一道氣勢十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張欽、張冒回頭一看,眼睛都快掉到地上了,於鴻見此又是一陣苦笑。
只見一個胡子拉茶皮膚黃油油的中年道士穿著一身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破舊道袍,雙手還摟著兩名濃妝豔抹的娘子大踏步的走來。
“這......這是咱們的星象師?”張冒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邋遢道士眼色一厲,寒芒注視張冒冷冷道:“怎麽,瞧不起貧道?”
“不是,不是。”張冒急忙擺手,被對方盯了一眼,混身雞皮屙瘩都起了。
“這位是縱橫四海,殿下特請的叔孫康道長。”於鴻春風滿面的為三人相互介紹道。
“叔孫康!”張欽、張冒大驚,此人竟是在東南沿海闖下若大名頭的那個瘋道長。孤身一個殺上兩百余號海盜盤踞的海島,一夜間將島上的海盜盡數誅殺,將他們的頭顱砍下來在海邊壘成京觀。夜潛入漳州刺史府,取走扶植海盜的刺史長子的腦袋,被朝廷滿天下通緝的惡道。
此人不僅武功高強,且一手牽星術出神入化,行船於海上從未出事過。有傳言稱他曾在南洋海島上殺光一個島上的蠻夷男子,將數百女子竟數奸汙的可怕行徑。
“哈哈哈!看來兩位對貧道頗為了解的嘛!”叔孫康見二人大驚失色的表情開懷大笑道。
在張欽的統領下,三艘船緩緩升起的船帆,置於船尾下的船舵在水手奮力搖動下船隻開始離開港口向外海駛去。
望著逐漸遠去的都裡鎮,張欽與張冒二人心情都頗為舒爽,只是看到甲板上一老一小兩個正在拚酒的道士心情瞬間就沉悶了。
“不用在意他們兩個,殿下可是有令,船隊全權聽張總管的令,任何違令之人,我都有權將其抓起來處置。”
於鴻走到張欽二人身邊,似乎看出了二人心裡的擔憂,笑著說道。
“叔孫康此人在東南沿海給人在船上做星象師數十年,海上辨別方向經驗豐富,殿下安排此人做為船隊的星象師,能給你提供不少幫助。而且此人能打能殺,所殺之人大多是大奸大惡之徒倒不用擔心他在船隊中做惡,若在蠻荒之地遇到危險也是一個不小的助力。至於王海崇,此人今年十七歲,別看他長一身肥肉看起來憨頭憨腦,腦子精明著呢,做為葛天師唯一弟子,觀天象測方位,仗量土地繪製地圖可是無人能及,不然殿下也不會允許他上船。”
“看來是我多慮了,沒想這兩人還有這麽大能耐!”張欽釋然一笑。
張冒愕然道:“叔孫康還是個星象師,以前跑船的時候總是聽別人說起他在海上如何凶殘的惡道士,居然是這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