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還好,一看,哪怕是在安東與高句麗人、新羅人硬打了好幾仗,斬首三十級的於鴻看著黑壓壓的人頭,動靜不小的叢林裡,頭皮也是發麻。
“校尉,咱,咱們還打嗎?”張橫卻生生的問道。
“打個球,趕緊撤。”於鴻掉頭就走,突然回頭,眼神犀利的嚇了一跳準備跑路的張橫等人。
“都給我機靈點,別讓土人發現咱們了。”
“諾、諾……”張橫幾個人急忙點頭,跟著於鴻悄悄的以最快速度往回趕。
等在原地的一百幾十號弟兄全都站立不安,來的土人可是好幾千啊,跑去探查的校尉要是被土人給逮住了,他們還在的原地待著,這不讓土人給圍了嗎?
若不是人群裡還有二十來號身經戰陣的軍士擔任的軍官彈壓,說不定這會以經有人當逃兵了。
眾人期盼以久的校尉於鴻終於回來了,只是神情凝重,張橫等跟過去的人個個面有駭然之色,令眾人神情一下驚慌起來。
“所有人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撤回營地,登船離開這!”於鴻面無表情下令道。
“諾!”幾個隊正喝著部下們調頭,往來的方向回撤。
途中於鴻令全隊保持隊形跑步撤退,若有人將隊形跑亂,該名士兵及所屬隊正回去後受軍法處置。不然,雖只有一百五十號人,要是沒有軍紀約束,非得變成大潰逃不可。
王海崇坐在船甲板上,案幾上擺著這兩天對周邊海岸線考察繪製的地圖,優哉遊哉的喝著燕王府出品的碧螺春茶。
拿著地圖對著海岸做校對時,發現清早於鴻帶人去平土人村落的隊伍慌慌張張的從樹林裡跑了回來。
“不會是被土人給打回來了吧?”
在岸上打理營地的守衛莫名其妙的看著於鴻他們大汗淋漓的跑回來。
於鴻見此喝道:“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麽?把營地所有東西以最快速度搬回船上,然後離開這裡。”
“諾!”
留守營地的船員雖不明所以,但看到校尉他們驚慌的跑回來,想必討伐土人失敗,土人打過來了,手忙腳亂的收拾起岸上營地裡的東西。
回來的士兵也急急茫茫的加入收拾起營地來。
在其他人沒注意中,張橫與五名昨天一同逃回來的部下跑回昨晚他們休息的帳篷。
因傷較重的八人今天沒跟著出去,便留在帳篷裡養傷,見張橫和今早帶路的其他五人突然衝進帳篷很是驚呀。
“隊正,你們怎麽回來了?”
“那幫土人太狡猾,咱們去他們村落的路上就發現這些土人不知從哪糾集了好幾千人朝咱們殺過來。校尉下令所有人立即收拾東西撤回船上離開這。”
張橫說道,急忙走到自己睡的鋪位,從鋪位裡取出一個小包裹,打開赫然是金燦燦的黃金,大概有三十兩之多。
其他十三人也都從自己鋪位裡取出個布包裹的小包,裡面同樣的黃金,紛紛打開清點裡面黃金有沒有少。
張橫看著手裡的黃金想道,這點黃金加上船上存放的,上次在大琉球雞籠灣處河流裡掏出來的黃金應該有七十多兩了吧,相當於有了七百多貫。
呵呵呵!海外探險還真是一個發財的途徑。
帳篷裡其他人滿心歡喜的想道。
對於昨日死去的六位弟兄,張橫心裡只是默哀了一遍。既然想發財,就得隨時準備付出性命,只能說他們六人沒命花這筆錢財。
張橫想到昨天的事皺起眉來,終是沒想到土人反應這麽快,各村落間連系如此緊密。
原計劃利用昨日在土人村子裡搶奪黃金死去的六位兄弟鼓動校尉帶人去平了那個村子。如此一來就能將那村子裡的黃金全搶來,哪怕兩百五十號人,每人分點到自己手裡少了些。但可以學上次小琉球叔孫康那個臭道士提議一樣,平了一個土人村子,再去征服附近其他土人村子,不就能獲得更多的黃金嗎?
終究是失算了,呂宋的土人與琉球的土人不一樣。
張橫看著昨日與自己以歷生死的兄弟問道:“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
“咱們趕緊登船,土人馬上就殺來了。”
張橫他們魚貫而出,將帳篷幾下收拾起來登上船。
“於兄,這是怎麽啦?”得到屬下稟報的張欽急忙跑出來找到正在指揮撤退的於鴻問道。
“這些土人太狡猾,竟與我想到一塊去了,召集了好幾千人朝咱們殺來,若不是發現的早,及時撤退,今日我們很難活著回來。”於鴻心有余悸道。
“船員們都以經撤到船上,以防萬一咱們立即開船離開這裡。”
“好,我馬上去指揮起航!”張欽神色嚴肅道。
船員們費力的將船隻的錨從海裡拉起來,岸上叢林裡傳來嗡嗡的叫喊聲,船員們驚顎的看著岸邊。
從叢林裡瞬間衝出不知多少,僅下身有用樹葉做的圍裙遮擋,手裡拿著細杆長矛或弓箭,身材矮小,長著黝黑的皮膚、醜陋的容貌,哇哇大叫著朝著船隻衝來。
(東南亞土人暗黃的皮膚,非指黑人的黑色皮膚,只是在當時華人看來,那就是另一種黑。就如書裡所記窮苦的農民年年在太陽底下操勞而被曬的黝黑的皮膚,並非指皮膚像黑人一樣的黑色)
土人手裡塗抹了毒液的箭遠遠的朝船隊拋射而來,衝在最前頭的土人一頭扎進海裡朝船隻遊了過來。
“嗖嗖……”
好幾十支箭射到船上甲板,船員們急忙躲避。
“快劃槳升帆。”張欽大聲吼道,他可是知道土人這些箭基本上都抹了毒液,見血封喉。船隊本身就沒多少人,要是無辜死傷,剩下的探索清呂宋全島的任務就難辦了。
船員們臉上帶著驚慌之色, 但仍按照船長的命令熟練的將船隻風帆升起,船隊逐漸遠離岸邊。
此時,先前船隊岸上營地裡擠滿了黝黑色皮膚,身材矮小醜陋的土人張牙舞爪的衝著遠去的探險隊叫囂著,見箭支以經射不到對方才停下來。
幾千人在岸上對著探險隊嘰裡呱啦的叫罵著,響徹方圓數裡,驚起叢林裡無數飛鳥走獸。
於鴻扶著船尾舷看著視線逐漸遠離的岸上土人,面無表情。
王海崇走了過來歎道:“幸好你們提前發現,不然探險隊恐怕就要在此覆滅了。”
“有人受傷嗎?”於鴻問道。
“有四個倒霉的,被射來的箭矢刺破了皮,但箭上有毒,他們現在以經毒發了,大夫正在想辦法,看能不能保住命。”
於鴻眼神越發冷冽,喘氣變得粗重,“今日我狼狽退走,將來我會再回到這裡,讓這些土人付出代價。”
“咱們真的還會回來嗎?”王海崇不解,雖在燕王府待了幾年,學了不少新奇的天文地理,此次還負責東南海探險隊地理勘探任務。除了對李煜對海外的好奇心感到奇怪外,並無其他想法。
歷史上對海外充滿好奇的並不止李煜一人。幾十年前還有隋煬帝楊廣派陳棱、張鎮州探索琉球,再往前秦始皇、漢武帝、南朝都曾派人出使海外,了解海外情況。但出使海外的人,回國將海外情況回報皇帝後,就沒有下文了。
王海崇不知,但於鴻心裡有這個預感,甚至過不了多久,船隊回航後就會再次南下。
殿下對海外之地,覺不止是好奇心作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