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要過了上元節才算結束,開始新一年的忙碌,可北方百姓自從得知安東都護府分配海外田地後,以經等不及在家過完長達十六天的新年了。.q.etw.QDD.et??
過了大年初五,長安城北的渭河渡口,洛陽城北的黃河渡口就開始越聚越多拖家帶口衣著襤褸,身上帶著僅剩一點財物的貧民眺以望河面,等待著安東開拓團的船只靠岸。乘船前往早以被謠傳成夢幻如仙境一般的海外寶島,希求從官府那分得一家老小安身立命的肥沃田地。
比起這些身無分文,只能投靠安東開拓團才能前往海外的貧民,兩京權貴富商則愜意得多,只需花點錢就能找來足夠的船只和人手,從府中選派得力的人手率人前往即可。
這不,兩河渡口,大量貧民在安東開拓團護衛的喝罵聲中排隊上船的另一邊。屬於權貴、富商的船隻早早將人員、物資裝載完畢,就等安東開拓團的船隊裝載完貧民後一同出。
各家負責海外開拓的主事們本就相互認識,乘此空閑坐在一起談笑風聲,議論著將在海外如何大展拳腳,為本家開創一片富饒的莊園。
權貴、富商各家此次派出的主事各是自家血親子弟,不然攜帶這麽多的錢糧遠赴海外,交給外人實難保險。
張成綺就找了個借口糊弄祖父張文瓘,把自己的三弟張成續派了出來。
前宰相盧承慶之子盧景祚、盧景裕兄弟因沒有官身了無牽掛,則親兄弟齊上陣。因出身范陽盧氏這樣的頂尖望族可得五千畝地,兩兄弟為此籌措了大筆錢糧招了百號人手,買了兩條大船。
有趣的是,負責此次運載移民前往台灣的安東開拓團總理在檢查各權貴、富商船隊,驗明他們是否按其在‘海外田地谘詢處’所得田地憑證而應自行承擔相應遷往海外的移民戶時。現他們每家需按要求組織的移民戶不是落魄的本家子弟,就是同姓的落魄戶。(總理,既總管之下職稱)
如張成續率領的清河張氏船隊裡,按其獲得的三千畝田地憑證,其家需自行負責組織遷移的十八戶竟毫無例外全是出身於清河張氏而家道中落的子弟。
此外,博陵崔氏、范陽盧氏、京兆杜氏、潁川陳氏這些來自於世家豪門的船隊皆是如此。也就那些富商不能像這些世家豪門一樣任性,能翻家譜在本家郡望所在地找到一大堆窮親戚來,只能拉些同姓貧困戶來湊數。
渭河渡口本就是商旅繁忙之地,大道兩旁頗有商業頭腦的胡人倒是開了不少胡姬酒肆。穿著露肩露細嫩腰枝的靚麗胡姬站在酒肆門前,揮著手中的秀帕,笑臉相邀著路過的漢子進店品酒。
一間胡姬酒肆內,宋河與手下十多個兄弟坐了五桌。
因馬上就要離開關中前往海外了,如果海外開拓進展順利,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回到關中。
離鄉的愁緒在十多個常年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漢子那粗獷的臉上顯得極其不協調。
考慮此次離開家鄉可能要很久,宋河做主讓酒肆掌櫃上了店中最好的酒菜與眾兄弟在離開關中前好好痛飲一番。
瞧眾兄弟情緒低落,宋河敲著桌子笑道:“都是七尺男兒,怎的,這次離鄉個個都跟沒了婆娘似的。”
“頭領,瞧那些百姓都是拖家帶口的,乾脆咱們也把家人一塊帶走吧!”
“某說趙兄弟,你糊塗,那些趕著登安東開拓團的百姓能跟咱們比嗎?那些都是受災快活不下去的人,沒得選了才拖家帶口的。關於海外情況咱都只是從燕王手下的皇家周刊和《海外奇聞錄》上得知的。萬一沒有報紙上講的那般美好,帶上一家老小,這不是帶著他們往火坑裡跳嗎?”
“等咱們在海外安頓好了再接家小也不遲!”
……
十幾人七嘴八舌的論開了,最後爭論起他們是自己租船南下還是報名安東開拓團,乘他們的船南下的問題。
宋河夾了一塊烤牛肉塞進嘴裡邊嚼邊道:“報名安東開拓團咱們就算了,咱兄弟雖不是大富大貴,但南下的錢還是有點的。何況報安東開拓團前往海外各島,那每人只能分一百畝地,免稅兩年。自行前往成人可是有三百畝地,免稅三年,差別太大了。”
“可咱們租船出海費用可不低啊,這渭河裡的船可只是內河船,不能入海的,咱們還得租兩次船。”
“那些自行組織船隊去海外開拓的權貴、富商可都打算與安東開拓團的船隊一同出,才能不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咱們租船那也得跟著安東開拓團航行才是辦法。”
十幾個兄弟七嘴八舌的提著自己的建議和打聽來的情況。
胡人掌櫃將宋河點的一瓶上好的西域紅酒放在宋河一桌上,聽他們談論怎麽去海外,不由笑著提醒:“各位客官,你們也太孤陋寡聞了吧!安東開拓團早以公布了可向那些前往海外屯田,但又不想加入安東開拓團的人提供客輪服務,全程每人一貫錢,年少者五百文。 ”
“還有這事?”
“掌櫃的,你可別騙人?”
酒肆內的很多客人聞聲望了過來,一個個頗顯得急迫的聲音尋問著酒肆掌櫃消息可屬實?
“當然屬實,某在這渭河渡口開了十七八年酒肆,豈會誑言諸位?難道諸位就沒看過最近幾日的皇家周刊嗎?報上可是登了消息的。”
“瞧,這白紙黑字寫著呢?”胡人掌櫃也不含糊,直接從櫃台裡拿出三日前皇家周刊行的一份報紙,指著第一頁衝著眾酒店念起來。
瞧著一眾唐人土豹子驚訝、不敢自信的看著自己朗朗念道,胡人掌櫃心裡樂開了花,這群高傲瞧不起自己是胡人的唐人也有仰視自己的時候。不作聲色的對這群唐人土豹子拋了個蔑視的眼神。
常年給奸詐商人做護衛的宋河等人豈會看不出來這胡人掌櫃剛才對他們的蔑視,奈何不識字,心裡底氣不足,不好翻臉,免得再被這個低賤的胡人恥笑。
酒肆內眾多酒客聽到胡人掌櫃念完報上消息後啞口無言,他們以前不是乾護衛就是給富貴人家當護院家丁、仆人、市井小商販什麽的,大字都不識幾個如何看報?
這年代私塾、書院又不似宋明時期在民間興盛。
學問大部分仍掌握在那些傳承悠久的世家豪門手裡,其次就是家有財資的中產、富戶之家。
“哎,真該讓青江那小子跟來,不然也不至於看著報紙上登載的消息還兩眼一摸黑。”
宋河的幾個兄弟歎息道,慚愧自己空有一幅好身手,卻不識字,徒讓這個胡人給恥笑了。感覺身為正宗的大唐子民,此時卻給大唐丟了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