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走開，熱。”林秋看著宋墨跟個無尾熊似的扒在她的身上，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宋墨做出一副良家婦女被拋棄的委屈樣，林秋忍俊不禁，這真是可愛的不要不要的。

　林秋撥開宋墨的手，刷牙洗漱，感覺空氣分外的清晰，這是一個平凡的清晨因為身邊有他顯得與眾不同。

　對於林秋和宋墨來說這是一個美好的早晨，但對於別人來說就不盡然如此。燕嫂子的心情就是無比的抑鬱，這一早上就被一群人給團團圍住，平日裡她會非常高興。

　“燕嫂子，我可聽說你昨兒個可是上宋家去了。”燕嫂子這出門沒多久就被人叫住。

　這大清早的燕嫂子出來買肉，她慣是精打細算的人，這出來的早這豬肉要肥的要瘦的都隨自個兒心意，這能從中挑選最滿意的帶回去。燕嫂子看著肥肉略多覺著很是不錯，這肉還是有油熬出來才好吃，這煸出來的油還可以拿來炒菜，這連做菜的油都可以省下來。

　“你這是聽誰在那裡胡說八道的。”燕嫂子的第一反應是拒不承認。

　“燕嫂子，你說咱倆誰跟誰啊！你這樣做可是不夠地道，這裡裡外外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您燕嫂子是一號人物呢！大家夥說是不是?”這燕嫂子這會兒的話她是半點都不相信的，這騙誰呢！前些日子嚷嚷著，這會兒改口也忒晚了點，她可不是好糊弄的小年輕，這燕嫂子是怎樣一人這麽多年處下來她還能不知道?

　“燕嫂子，是這個理，咱們都是幾十年的鄰居，你可不興唬我和杏兒！”這旁邊又湊上來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女人，這最醒目的當屬腕子上的一個金鐲子，隨著手晃啊晃，這看著大家夥的目光都投在她的鐲子上，她這心情叫做一個美啊！

　“高嫂，你這鐲子看著就金貴可得值不少錢吧。”這前頭還在質疑燕嫂子的女人，這會兒立馬被高嫂手上地金鐲子吸去所有注意力。

　這女人就沒有不愛這些個金銀首飾的，只不過多半是舍不得買的，這大家的日子可沒有那麽寬裕，這會兒看見一人從前跟你一個樣，吃糠野菜這會兒日子過得滋潤，這金鐲子都買的下手，這心裡頭還真是有些不得勁。

　不過到底這目光還是僅僅盯著這明晃晃的金鐲子，這買不起，看看過過眼癮也好。

　“這沒什麽，不值什麽錢！這兒子出息，之前啊，接我享福去，只不過我牽掛著當家的，這才回來的。”高嫂發出咯咯的笑聲，這看著眾人欣羨的眼神，這心裡頭別提多美。

　“燕嫂子，你這買的肉怎的又都是肥肉，這城裡人這會兒都不興吃這些，油水太足容易長膘。”高嫂這會兒才注意到燕嫂子手裡頭的豬肉，一層厚厚的肥肉看得她就沒什麽胃口。

　燕嫂子張口欲言，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的兒子女兒沒什麽出息，這兒子還沒娶媳婦，女兒嫁的也不算都好，這沒伸手跟她要錢就不錯，這指望兒子女兒享福只怕是有點難，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拉下這張老臉打算在林秋那裡謀個工作，掙錢貼補貼補家用。

　不過這落面子的事情，就算大家夥兒都心知肚，她也是不願意講出來的。

　高嫂也不是一定要聽燕嫂子的回答，“這排骨來兩斤，豬蹄半個，你們要點什麽，我給你們買?”

　高嫂這看起來大方的很，這燕嫂子和杏兒嫂都是連連說不用，這別看高嫂看起來十分大方的樣子，但骨子裡卻是容不得別人佔她一絲一毫的便宜的。

　這要是真的收下這麽一斤半斤的肉，那麽滿大院都會傳著她和杏子嫂這家裡頭揭不開鍋，這高嫂良心是大大的好，這看著她們倆可憐，接濟她們，這要是傳出去她還要不要做人。這可不是瞎編排，這年輕的時候，看著高嫂好心的樣子信了，這院裡紛紛揚揚的那些話，真是令人有些想要把頭鑽進洞裡。

　只不過這編排的人是燕嫂子，這杏兒嫂家裡條件比較好，這高嫂就是出去宣揚也不會有人信，不過那時候杏兒嫂和燕嫂子都拿了高嫂的東西。杏兒嫂想想都覺著後怕，這要是她也跟燕嫂子一個樣，那她這日子。

　燕嫂子這臉冷下來，“高嫂，我這突然想起來家裡頭還有點事情，你這慢慢逛，咱們改日再聚。”

　杏子嫂也想起不大好的事情，跟高嫂告個別，打算離開。

　高嫂看倆人都不大願意搭理她的樣子，這心裡頭也是萬分的不舒服，話說回來她還不稀罕呢！這她繼續逛她的，這甩臉子給水看呢！

　“我哪是那樣的人！”燕嫂子仰著脖子，為自個兒辯解。

　“燕嫂子你就給我說道說道唄，這林秋那個小媳婦究竟是怎樣一個態度?”杏兒嫂對這個還是很感興趣的，“我這只是昨兒個看見你進了宋家的提議那棟樓。”

　杏兒嫂看著燕嫂子不說話的樣子，這心裡頭癢癢的，跟小貓撓似的。

　這都被看見否認也沒有用的，這倒不如……誰叫這林秋總是三番五次的給她難堪，這她作為一個老前輩可得給這個林秋上一堂課。

　“燕嫂子，昨兒個你穿著藍色小褂，手裡頭還抱著個紙箱子，你就承認了唄。”杏兒嫂乾脆拋出殺手鐧，她這是親眼瞧見可不是胡說八道一通，這是親眼瞧見的。

　藍色小褂，她昨兒個穿的可不是這些個玩意，這一準是把她跟做人弄混了，黑燈瞎火的這認不出來是正常的。這紙箱子，燕嫂子計上心頭想著可以從這上邊做文章。

　燕嫂子一邊想著該怎麽組織語言，一邊往自家菜園子揍。

　“錢家媳婦，這大早上的忙活些什麽呢！”杏兒嫂遠遠地看見這趙巧巧打了個招呼，這新來的軍嫂看著挺面善的，圓乎乎的小臉蛋看起來慢討喜的。

　“杏兒嫂，燕嫂子早。”趙巧巧笑眯眯地跟著兩人打個招呼。

　“我這來摘跟絲瓜給孩子做碗面，一會兒還得把孩子送到幼兒園去上學。”趙巧巧指著手裡挎著的籃子。

　“燕嫂子，你這趕緊跟我說說唄，我這心裡頭癢癢的。”杏兒嫂拉著燕嫂子到她家的菜園子，“我們家的絲瓜種是老家帶回來的又嫩又好吃，燕嫂子你帶幾根回去嘗嘗。”

　“我本來是不樂意說的，不過既然你這麽想聽那我就說說看。”燕嫂子看著眼前的杏兒嫂面露矜持之色，“這其實也沒什麽，只是覺著這林秋壓根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大方，這照我說也是個小氣吧啦的。”

　“這怎麽會?”杏兒嫂擺明是不信的模樣，這對於燕嫂子說的話半信半疑，這大院裡和林秋打交道的人不少，這說清高看不起人，但還沒什麽人說，這林秋待人小氣吧啦的，為人摳門吝嗇。

　“我說的都是實話，要是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沒法子。”燕嫂子一臉的受傷，“我燕嫂子這句話，絕對是沒有唬人的，這昨兒個晚上我進林秋家連，口水都沒有喝著。”

　林秋要是聽見這段話估計得要呵呵兩聲，這水是沒喝，但西瓜可是沒少吃，半個西瓜進肚，還要意思倒打一耙。

　“這不至於吧。”這林秋看起來不像是那樣不通事務的人，杏兒嫂將信將疑。

　“這怎麽不至於。”燕嫂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你這意思事你不相信我，覺著我這是胡咧咧，既然你那麽覺著的話，幹嘛在我跟前杵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杏兒嫂看著燕嫂子氣勢洶洶的樣子，這質疑聲一下子被壓了下去，“只是覺著和平日裡大家夥說的不一樣。”

　“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女人能裝唄，這平日裡大家看到的都是假的，你要是信了那就是被她騙了。”燕嫂子說著說著連她自個兒都差點信了。

　“巧巧是吧，你也過來聽聽，這大院裡的水深著呢！”燕嫂子也沒跟這杏兒嫂客氣，這摘了四隻絲瓜放在菜籃子裡，看著綠油油的絲瓜，這嘴角微微上揚。

　“燕嫂子，你叫我?”趙巧巧走過來站在燕嫂子和杏兒嫂之間，滿臉的疑惑。

　“咱們一起回去，這都是順路的。”燕嫂子解釋道。

　“巧巧妹子，你覺著這林秋妹子這人怎樣?”

　“這林秋嫂子看著就是一好人。”趙巧巧裝傻充愣，“我這也沒怎麽見過林秋嫂子，只不過覺著嫂子人長得漂亮，又有學問，是咱們大院裡獨一份，這人也是很好的。”

　“瞧瞧，大家夥兒對著她的感覺是不是賊好，不過我們都不是什麽兩三歲的孩子，我這幾次相處下來，這林秋別的沒有，就是能裝。”燕嫂子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再說咱們大院裡，可不止林妹子一個大學生，這鄭雪不也是嗎?這大學生一多也是不稀罕的。”

　“燕嫂子，這真是對不住我這得趕緊回去，不然的話這孩子上學就要遲到了。真是對不住。”趙巧巧聽到這裡不知道燕嫂子還會說出什麽驚人之語，這大學生不值錢哪來的怪論，這村裡面要是出一個大學生就跟考上秀才似的，稀罕得很。

　這燕嫂子慣是個搞不拎清的，但畢竟是院裡面的老人，她這要是得罪，以後還不得被她針對死。她這初來乍到的，多聽多看，少說話，少摻和那些個私底下嚼舌頭的事情中去，才是正理。

　趙巧巧對於剛剛燕嫂子和杏兒嫂的話聽得七七八八，這心裡頭覺著可惜林秋嫂子那邊是真的不招人。她昨兒個沒說出口也是因著兩人不熟，不好說出口，今天一聽她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

　她這一家子的生計不能全壓在丈夫肩上，老婆孩子爹娘這一群人可不是容易養活的。

　這個時候輕松掙錢多的活不多，這有的話也是有人早早的拖關系拿到名額，這像杏兒嫂就是在食堂做幫工，所以這日子過得比較滋潤。像她的話，做小買賣做不來，這手藝不好，做飯不好縫縫補補不在行。就是讀過幾年書，這筆拿的起來，只不過這也是派不上用場。

　這能做的就是洗洗碗這樣的累活計，錢少活累，不過這多多少少能掙點錢貼補家用攢錢供兒子上學。這苦啥不能苦教育，這要是沒學問沒本事以後就是種田的命。

　“哎，跑什麽跑，這年輕小姑娘就是沒定力，這跟後頭有狗追她似的，真是不莊重。”燕嫂子看著趙巧巧健步如飛的樣子，悻悻地搖頭，“不過這年輕人就是身板子好，這跑得就是快。”

　“我剛剛說到哪兒去了?”燕嫂子腦子一轉，接著往下說，“我昨兒個抱著自家摘的菜去宋家，這半口水沒喝著，這要想在那店裡頭乾，這說話老不客氣，說咱們是沒文化的，她的錢又不是給什麽叫花子的！你說說看這像什麽話嗎！”

　“這難怪這麽久肚子都沒個響動，就是一不下蛋的母雞，這人太假，老天爺都看不下去。”燕嫂子做出惡意的無稽的揣測。

　“燕嫂子， 我這能不能說句話?”杏兒嫂抬頭看看燕嫂子的臉色，輕聲說。

　燕嫂子一挑眉毛覺，著杏兒嫂這話問得有些奇怪，“這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

　“這宋團長也在，這林秋妹子真的會那樣不客氣嗎?”杏兒嫂也不怕得罪燕嫂子，她這人脾氣還挺直的，她覺著昨兒個的事情就是燕嫂子瞎掰扯的。

　這就算林秋妹子不大好，這宋團長都在，她可不信這林秋妹子會這樣做。

　“你懂什麽?”燕嫂子看著杏兒嫂質疑她，這眉頭一下子皺起來。

　“我剛剛看見巧巧的時候才想起來，昨兒個我看見的人應該是巧巧，那衣服我是不會認錯的。”杏兒嫂如是說，這要是昨兒個捧著個紙箱子的是趙巧巧，那為啥子燕嫂子要認下來說是自個兒。

　“不過是一點小恩小惠，還真以為誰都是眼皮子淺的，能看上那麽點東西。”燕嫂子的臉熱熱的，拋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