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書棋跟王美珍道歉，態度顯得極為誠懇，後來的時候林秋看見汪書棋關上房門和林春兩夫妻聊了些什麽，再出來的時候不再擺譜子，跟個沒事人似的對著林秋打招呼。

　中午的時候更是大包大攬的，一桌子菜做的色香味說不上十足，卻也不會難吃到難以入口。

　不過這倒是不急，廚藝都是磨練出來的，這會兒不怎麽過關過個幾年沒準就爐火純青。

　汪書棋待人接物都是不錯的，城誠懇懇對著二老道歉，說是自己的不好，其中有誤會雲雲的，說自己不是這邊人什麽都不知道之類的。漂亮話說的不錯，笑靨如花的模樣，根本就瞧不出來今早上還爆發了一場大的矛盾。

　說是大矛盾其實也稱不上，就是做媳婦的基本禮節，這要是不提出來，或許林春都不知道，作為妻子的汪書棋剛剛進門的時候，會有那麽多要注意的地方。

　至於大嫂不知道這些要做的事情，林秋是不信的，進入婆家的頭一件事情就是讓婆婆喜歡至少挑不出錯處來，正是因為不是一個地方所以會打聽清楚，大嫂的媽肯定會千叮嚀萬囑咐，至於為何大嫂會這麽做，林秋是不知道緣由的，或者是覺著林家好拿捏。

　汪書棋嘴裡爸媽喊得很是親熱，對著林秋也是一臉的熱情，弄得林秋很是不習慣，前一秒還跟你不冷不熱的，後一秒就熱情似火，林秋感覺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招架不住別扭什麽的，她都得要暫且放到一邊，對著汪書棋跟個沒事人似的，一聲大嫂雖說不是十分親熱，卻也不會顯得冷淡。

　汪書棋坐了下來顯得十分熱情，一會兒給王美珍和林立強夾塊肉一會兒又給林春夾菜，談笑間又關心一下二老的身體狀況，面面俱到得很。

　林秋冷眼旁觀隻覺得這個大嫂是精明的很，什麽話到她嘴裡都能說出來花。哄得爸也是紅光滿面，不知不覺就接受了她，對著這個大兒媳明顯比之前的二兒媳婦印象要來得好幾分。

　汪書棋姿態擺得很低，要是沒有早上的那個插曲，林秋肯定認為這是一個好嫂子，打著燈籠找不著北的那種。人長得不夠漂亮，反而比起妖妖豔豔的來得叫人放心，討長輩喜歡。

　有文化知進退，這樣的話，大哥的生活會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以後侄子侄女的教育也不用擔心，完完全全是一個好媳婦的典范。

　要真是那樣以後相處起來也省心，可林秋覺著大嫂可能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不過這樣說的話有些為時過早，到底是怎樣一人，處得時間一長不怕不知道，要真是狐狸的話，狐狸尾巴終究是要露出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林秋對於汪書棋現在的做法卻是不怎麽瞧得上，總覺著透著一股子令人不喜的虛情假意。

　林立強一大老爺們，心粗連媳婦不高興都不知道，直誇大兒媳懂事，看得王美珍一陣臉黑，只是這媳婦剛進門就吵吵鬧鬧，顯得未免太過於難看了些。

　她最後笑呵呵，大早上的不愉快半點沒提，算是接受了汪書棋的服軟，婆媳間第一場大戰落下帷幕，很顯然是王美珍處於下風。

　一頓午飯表面上其樂融融，不知道有幾個人在飯桌上是食不知味的。

　看著汪書棋勤手腳勤快的模樣，王美珍面上笑呵呵的，飯後拉著林秋的手，臉上顯得有些抑鬱，語氣有些冰冷地說，“閨女，你說你大嫂怎樣?”

　怎樣?林秋也不好說，她不喜歡沒關系，大哥喜歡就行，紅彤彤的結婚證都已經扯了，再說也沒什麽意思，總不會勸兩人分吧。

　王美珍也不是非要林秋表個態，她抿著唇，顯得有些苦惱，“閨女啊，我這心裡真是有些膈應，不是媽硬要挑這個理，而是你瞧瞧你大嫂這話雖說的漂亮，可是這心不誠啊！媽年輕的時候跟妯娌跟七大姑八大姨的打交道，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一看她，就把她心裡頭的念想，琢磨得*不離十，到底還是年輕了些。”

　她雖然平日裡看著悶悶的，什麽理都不挑的樣子，可不代表她眼瞎，恰恰相反王美珍覺著她比一般的老太太都看得明白，汪書棋的那點小心思小把戲還逃脫不來她的火眼睛睛。

　鄉下老太太書讀的少不代表就好糊弄，正是因為一輩子都杵在鄉下小地方，家長裡短，矛盾紛爭什麽的反而見識得多，只要是心靈聰慧的，到她這年紀不說看人一看一個準，卻也不會被這些個粗陋把戲糊弄過去，薑還是老的辣。

　只是她不願意緊揪著這件事情不放，既然兒媳婦服軟，她就給個台階下，只是這心裡頭還是覺著有些氣悶，誰要是遇上這種事情心裡頭都不會舒坦到哪裡去。

　忍不住想要跟閨女發發牢騷，說說自己心中的不滿，她年紀大是不錯，可還不是一個老糊塗，什麽都不知道。

　也是，大早上的時候愛搭不理的模樣，林秋還記得清清楚楚，這會兒變臉變得這麽快，真心實意，林秋覺著說出來都會平白叫人家笑話，明擺著人家就是虛情假意，可就算是心裡不樂意，又能怎麽著！

　不依不饒，揪住這件事情不放，把事情越鬧越大，到時候就算是有理也成了無理，人家裝一裝可憐，媽不就成了黑心肝的壞婆婆，使勁折騰新娶進門的兒媳婦，到時候真是有口說不清。

　還是就這樣吧，大嫂若是個識大體的，是個聰明的，就不會在家裡頭主動挑起事端，攪得全家不得安寧。

　以後和媽也不會有什麽大的衝突，這個時候又跟以前不一樣，不是一家人窩在一處小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就算是雙方都不樂意看見對方，一年到頭也就見那麽幾天。

　人心難測，林秋不願意把人想得太壞，可卻也不會故意給別人洗白，剛進門就擺譜子的大嫂，想想都覺著頭大。

　“我瞧著還是嬌嬌來的好，雖說進門的時候揣著大肚子感覺這女娃娃不夠矜持，可做事情卻是不馬虎的，我給她臉色看，她也就是笑笑，不管這是不熟表面工夫，媽看著這心裡頭都是舒坦的，可你大嫂卻是連表面工夫都不樂意做。”王美珍有些慨歎，沒有比較就沒有優劣之分，她說不在意那是假的，相比鬼精鬼精的兒媳婦，她還是比較中意老實巴交的兒媳婦。

　林秋安靜的做一個聆聽者，情願做垃圾桶，讓王美珍盡情吐糟，只是她偶爾發表下自己的意見。

　“這媳婦真的是太精了，閨女啊，媽也就是看在春兒的份上，不讓他下不了台，只是我這心裡還是擔心啊！”王美珍不待見汪書棋這個兒媳婦，可對於林春這個大兒子卻是實打實的疼愛，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和旁的老太太不一樣雖說小兒子機靈些可平日裡都是盡量一碗水端平，免得兩兄弟間因為她的態度顯得生份起來。

　“媽，木已成舟，大哥大嫂都在一塊兒不管大嫂是怎麽樣的人，都是一家人，你啊，別想太多。”林秋拍著王美珍的肩膀，看著母親，幾縷白發摻雜在黑發中間顯得有幾分蒼老，心中是微微的疼，不管以後大哥二哥會不會因為娶了媳婦忘了娘，她肯定會一直孝順母親的。

　“主要還是看你大哥心裡頭怎樣想。這要是沒有你大哥的撐腰，哪來的那麽足的底氣，跟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婆計較啊！”王美珍一針見血，說到底還是大娃心裡頭對她這個當媽的有怨氣，不然的話，兒媳婦又怎麽敢對著她這兒當媽的這樣做，“這說到底書棋還是個外人，她對我怎樣並不重要，還是大娃讓我覺著寒心呐！”

　王美珍喃喃自語，“怎麽會這個樣子呢！”

　才結婚就擺出這樣的陣仗，王美珍是真的有些傷心，大兒媳這麽做是往她這個老太太臉上扇巴掌。

　林秋心裡忍不住嘀咕，這大哥的心裡到底是怎麽想的，不過她不是林春肚子裡的蛔蟲，注定是猜不到人家的心思的。

　林秋沒有繼續在林春的想法上頭糾結，“媽，你別難過，大哥不是這樣的人，他心裡頭肯定是惦念著您的，去年年底的時候，他不是還念叨著給您和爸把咱家的屋子翻一翻，裡頭的物件重新置辦一下。”

　林秋安慰著王美珍，大哥二哥都是孝順的人，要真的做出傷媽的心的事情，她肯定頭一個饒不了他們。

　“咱家的屋子挺好的，哪用得著花那筆冤枉錢，娶了媳婦有了娃，花錢的地方多著呢！還有你，你整得那些個西洋參燕窩阿膠什麽的，貴的要死，真的是糟蹋錢啊！”王美珍覺著女兒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真的是不好，那些個精貴玩意兒家裡頭沒斷過，吃了也未必能夠延年益壽，真要是延年益壽的話，那不就成了只有有錢人才命長。

　她覺著那些個東西，編得天花亂墜，為的就是忽悠別人乖乖掏錢，就那燕窩不就是燕子的窩，不知道有什麽好稀罕，什麽金絲燕的，還不就是燕子的窩，燕子的唾液做的。

　林秋舍得給爸媽買補品，再說這東西又不能見天的吃，補過頭顯然是不行的，“媽，這些都是補品，你和爸吃補身體，價格不貴的，這吃一點對身體總歸是好的。”

　“這我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你，姑爺不心疼你胡亂花錢，媽還心疼著呢！我的個乖乖，幾兩重的西洋參就是我和你爸半個月的買肉錢，這東西吃進去就兩口的工夫。”

　王美珍想著都覺著自己吃進去的哪是西洋參，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閨女不心疼她心疼啊！他們倆口子苦日子過慣了，這些個好東西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這會兒見了吃的時候真是心疼。

　林秋笑笑也不反駁，只是下次來的時候依舊會買，實際上西洋參的價格算得上是比較親民的，只是王美珍說得有些誇張而已。

　而且給爸媽錢，他們未必會舍得花，老兩口過日子省的很，自家的菜園子一年四季都不需要買菜，唯一要添置的就是一家魚肉，一天的菜錢可能一塊錢都不到。

　林秋每回來都是大包大包地帶吃的，吃的東西要是不趕緊吃掉會壞掉，所以每回買的東西爸媽都是會解決掉的。給父母的錢她也沒少給過，這錢是爸媽攢著亦自己花掉，或是偷偷塞給兩位哥哥中的其中一個之類的，林秋是從不過問的，這錢是她心甘情願給二老花的，二老願意把這錢花到哪裡去是他們的自由，他們開心就好。本來給爸媽錢圖的就是爸媽能夠過得好，心裡頭舒坦，再說那也不是一筆大數目，只是自己做兒女的心意。

　“再說咱們家屋子現在整得就已經是村裡頭的獨一份，房子裡裡外外粉刷了一遍，屋裡面的鋪了瓷磚，還想要把屋子的木床換成軟軟的，這名字還真是不好叫，席夢思來著，我偏就是不讓，木床睡這麽多年真要是換了，大晚上的我和你爸該睡不著覺了。”

　王美珍說起這個，一臉得意，周圍哪戶人家不羨慕啊，兒女都有出息，家裡頭整得這樣亮堂堂的，白天屋裡完全是不需要開燈的，別人家屋子裡大白天的都是黑黑的。在村子裡，她走起路來都是帶風的。

　她覺著這個樣子已經是頂頂好的了，要再花錢整得更好一些，她反而有些束手束腳的，怕把東西給弄髒了，屋子裡漆成白色的四門大櫃子好看得緊，就是有些不敢用，怕把它給弄髒了，反倒沒有以前的舊櫃子使得順手。

　這事兒看著是這樣翻篇了，汪書棋對著媽服軟，可林秋總覺著事情沒有那麽簡簡單單就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出么蛾子。

　林秋本來想著在這兒再待上幾天，陪著爸媽，羅美麗的一通電話過來，沒法子林秋隻好趕緊收拾收拾行李回去。

　林秋來之前跟羅美麗囑咐過，要是有急事的話，羅美麗就打電話出來跟她說，她趕回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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