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葉夜當然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了，十五年前服部平藏把他從北京帶到大阪的時候，就讓葉夜第一次體會到了飛翔在雲霧之間的感覺。

　　因為身後有著財力強大的服部家族作為後盾，所以葉夜每次出行，都不用計較旅費，不過等他可以自己賺錢之後，家中就不再為他出錢了。

　　。。。。。。

　　連續看了三部長達一個多小時的電影之後，頭痛欲裂的葉夜終於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關掉了。

　　這時，坐在一邊的織田香織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的PS3還帶在身上嗎?借給我玩玩。”

　　“PS3早就被我給淘汰了，PS4我放在家裡面沒有帶，我的旅行包裡面還有一塊電池，你把它裝到電腦上就可以使用了，我現在頭很不舒服，容我先睡會兒覺。。。。。。”

　　不知道是不是葉夜的精神真的全都被電腦給消耗完了，還是說他的真的不舒服，竟然頭一歪，睡著了。

　　說來比較巧，足球社的女經理兼學生會書記織田香織也要搭乘這班飛機到上川市去，不過與葉夜有工作在身不一樣，她是去給住在北海道的外祖父慶賀生日的。

　　織田香織的父親，葉夜是早有耳聞，聽說是山形縣的黑幫組織————“見回寺一家(對於“一家”這個名字，大家不用見怪，很多日本黑幫組織都是以家族為核心發展的，比方說前面介紹過的道仁會，它的前身就是“古河一家”)”的組長，也就是說，織田書記其實是黑幫公主，難怪之前“一橋組”的代理組長一橋辰太對她那麽客氣呢。

　　不過“信長”其他的家庭成員背景，偽娘偵探就一概不知了，書記本人也從來沒有提過。

　　“信長，你外公叫什麽名字?他是幹什麽的?”

　　上飛機之前，葉夜曾經好奇的向香織詢問過這個問題，當時香織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對外公不怎麽熟悉，只知道過去他曾經是個警察。。。。。。”

　　“啊！”葉夜有些不敢相信，“警察，那你爸爸不是。。。。。。”

　　“我也不明白啊！”香織當時也是苦著臉，和葉夜一樣用著百思不得其解的口吻說道:“爸爸跟外公明明是兩種人，但我從來就沒看過他們兩個人吵架，甚至爸爸還一直對外公尊重有加。”

　　“尊重?呃。。。。。。畢竟是自己的嶽父嘛。”

　　“也不因為全是這樣，因為連媽媽都沒這麽尊重外公。。。。。。對了，我想起來了，外公的名字叫做進士景秋！”

　　“啊！巧了。。。。。。我老爸也讓我到上川市來拜訪一位進士先生，不會就是。。。。。。”

　　。。。。。。

　　位於北海道道北地區的上川市果然在飄著雪花。

　　門鈴按響之後，一個五十多歲的歐巴桑從一戶門牌寫著“進士”的公館中，滿懷喜悅的走了出來。

　　“啊哈，香織你回來了！真是好久不見啊。。。。。。”

　　“外婆。。。。。。”

　　香織走上前去，與她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葉夜觀察了一下，歐巴桑的樣子和香織有著近百分之三十的相似，她們都有著細長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葉夜想象了一下香織外婆三十多年前的樣子，那時她應該和現在的外孫女更加的相似吧，這都是遺傳啊。

　　“香織，你偶爾也應該多回家看看嘛，”一個模樣古板的，只需要再加上一撇“仁丹胡”就會跟二戰時的日本鬼子指揮官一模一樣的老頭子也從屋裡面走了出來，

“你媽身體不好，不能忍受北海道的寒冷，清長又總是怕挨我的罵，不敢常來，可你身體還好，我又不罵你，應該常來的嘛。”　　他應該就是香織的外公————進士景秋了。

　　葉夜急忙向他們兩個人鞠躬行禮:“進士先生，進士太太，晚輩服部玄信突然前來打擾，請原諒！”

　　“嗯?”

　　進士夫婦將頭轉向他。

　　進士太太問道:“小姐，你是香織的朋友嗎?”

　　呃。。。。。。我的確是信長的朋友沒錯了，只是。。。。。。我就知道你會認錯我的性別。

　　葉夜正想糾正，進士先生用充滿威嚴的語氣的問道:“服部?。。。。。。幾天前平藏給我打電話，說他的兒子會來看望我。。。。。。小鬼，你就是平藏的兒子嗎?”

　　小鬼?呀哈！竟然看出了我不是女人，真不愧是老牌警察。

　　“是的。”葉夜從旅行包裡面拿出一封信，遞給進士先生，“這是家父寫給你的信，他說，如果是用電子郵件或是手機短信的話，是顯得不尊敬的。”

　　“嗯，不錯，”進士先生看了一下信上面的簽名，“我當初就跟平藏和清長說過，只有用自己的筆跡，才能完全傳達出心意！”

　　“老頭子，你說什麽?小鬼?”進士太太很驚奇地問道:“她不是。。。。。。哎呀！我真是老糊塗了！”她像是剛剛想起了什麽似的，激動的拍了一下手掌，

　　“我怎麽忘了?！他不就是平藏從北京領回來的那個孩子嗎?因為太可愛了，所以我總是把他當做女孩子，原來就是你啊。。。。。。”喜不自勝的她，也顧不得葉夜有點不適應，徑直就用手摸了摸後者光潔靚麗的面龐，“還記得嗎，我總是喜歡像這樣摸你的臉。。。。。。你都長這麽大了。”

　　看來葉夜的女人臉，也是從小就形成的。

　　“記得記得。。。。。。”

　　葉夜隻好這麽回答了，他也是剛剛想起這些往事，同時，他也是剛剛想起進士先生曾經的身份————大阪府府警學校的教官，自己的養父服部平藏是他的學生！

　　進士太太無比懷念的說道:“那時候我們一家住在大阪，每次我到服部家去串門，都忍不住會抱抱玄信，那時候我還在擔心，玄信將來長大以後不可愛了怎麽辦。。。。。。不好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就覺得放心了。。。。。。”

　　葉夜:。。。。。。

　　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就讓你放心了?

　　看到葉夜一臉囧樣，香織哈哈大笑。

　　進士先生卻認真的說道:“玄信啊，你不用太在意自己的樣子，再說，你也不醜啊，我都聽平藏說了，你在高中的時候可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哈哈。。。。。。有很多話要說，不過還是先進屋吧。”

　　這是問相當普通的獨棟房屋。

　　玄關的櫃子、牆壁、地板都是亮系的木質。鞋拔用黑色的繩子掛起。看來這裡昨天也下過雪，兩把雨傘擺在外面。牆上裝飾著乾燥花，月歷下用回形針固定幾張明信片之類的東西。走廊盡頭掛著深藍色門簾，可以看見從後頭客廳流泄而出的陽光——真是個普通的家庭。

　　葉夜感到一陣熟悉，他的記憶力好到了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這些布置與小時候在大阪進士家的裝飾一模一樣，許多童年時代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香織大大方方的脫了白色的馬靴，換上了非常保暖的棉布拖鞋，葉夜看著她，想到了小時候與平次在進士家玩的時候，香織的媽媽————那時候比香織年紀大上個幾歲的真蓮小姐，從公司下班回家，也是這樣換了鞋。

　　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幻覺，葉夜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看到香織長相的水手服少女，踩著拖鞋吵鬧穿過走廊盡頭的門簾跑出來。

　　“葉。。。。。。服部，你這麽看著我幹嘛?”香織注意到了葉夜的目光。

　　“沒什麽，我只看到你就想到了很多年前的真阿姨。”

　　“啊?原來你還見過我媽啊，快跟我講講，我媽十年前是什麽樣子?相當長一段時間真蓮小姐都是在大阪工作的，而她的丈夫和女兒都在山形縣，以至於葉夜都不相信她已經結婚了。更不知道她的丈夫和女兒的存在

　　“我隻記得真蓮阿姨比你可要溫柔多了。。。。。。哎呀，你幹嘛打我。。。。。。”

　　“你的意思是說我很凶了！”

　　大家接著又在說說笑笑中聊了一些往事。

　　最後，進士先生說道:“玄信，大學畢業之後打算乾些什麽?將來有成為警察的打算嗎?”

　　“這個。。。。。。真是不好意思，我對於警察訓練和值班時有些。。。。。。枯燥的生活感到不適應，所以我已經不打算成為警察了。。。。。。我已經成了一位私家偵探了。”

　　第十六章(下)

　　“玄信你這話說的了就不對了，警察的生活可不枯燥，當初平藏和清長都喜歡的不得了啊。。。。。。”進士老爺子對於葉夜如此評論他摯愛的刑警生活感到不滿意。

　　倒是葉夜注意到了進士先生話裡面一個人的名字。

　　“清長先生。。。。。。信長的爸爸也是警察嗎?。。。。。。哎呀！”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隻準在學校裡面教我的外號的嘛?！你想讓我在外公外婆面前出醜啊?！”

　　“信長”是葉夜給香織起的外號，之所以起這個外號，只是因為對方與戰國時代的織田信長剛好同姓而已。

　　進士先生卻拍著手大笑道:“信長?不錯不錯。。。。。。香織，這個外號真不錯，當初清長因為名字的關系，也被警校裡面的人叫做信長。。。。。。哈哈哈哈。。。。。。香織，你完美的繼承你的父親了嘛。”

　　“外公，我是女孩子耶，被人叫做信長有什麽好的?！不知道的人都以為我是個暴力狂啊。”

　　葉夜順口就來了句:“你本來就是！”

　　“你閉嘴！”

　　不過話說回來，“織田清長”這個名字確實容易和織田信長混淆。

　　“玄信啊，不僅是清長，平藏也被人給起過外號。”

　　“是‘半藏’吧，只要把‘平藏’中的‘平’頂部的一橫轉移到最下面，就會變成一個‘半’字。”

　　半藏，指的是與織田信長同時代的忍者服部半藏。

　　“嗯，就是這樣，那個時候真是懷念啊。。。。。。對了，玄信，你知道自己名字由來嗎?，”

　　“‘玄信’是江戶時代的劍豪宮本武藏的名字，家父本來是打算給我直接使用‘武藏’這個名字的，但家母說這樣的話會顯得太狂妄，所以使用了‘玄信’。”

　　“嗯，這是個好名字，玄信，你會劍道嗎?如果你跟我說你不會的話，那樣宮本武藏會很為難的，哈哈哈哈。。。。。。”

　　“這個當然，我從小就開始練劍道了，但是，我並沒有學習武藏公的‘二刀流’，而是注重防守反擊的‘明智鏡心流’，這樣在實戰中用的到的幾率會大一些。”

　　“哼哼！聽你說的好像自己很有心得一樣，”葉夜的話讓進士先生的心中燃起了一股希望戰鬥的火焰，他以前就是個劍道名家，退休之後依舊喜歡練習，只是因為他年紀太大，外加劍術修為太高，所以總是找不到對手————年紀太輕的人打不過他，有點本事的人又怕把老爺子給累出事了，所以不曾盡心盡力。。。。。。再加上現在根本就沒有多少人對劍道感興趣，所以老爺子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對手而總是感到寂寞，現在見到葉夜竟然也懂得劍道，忍不住就感到一陣手癢了。

　　“玄信，要不要跟我打一場啊?”進士先生一邊這麽問，一邊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後者，仿佛只要後者一答應，他就要拉起後者的手腕去鎮上的唯一一家劍道館了。

　　只可惜葉夜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這位好戰的老頭子的話，老頭子的那個同樣喜歡各種用方式進行武鬥的寶貝外孫女就用那張粉紅性感的嘴唇，以及經常對葉夜使用的不屑與藐視的語氣說道:“切！這個女人臉的家夥有什麽厲害之處啊?值得外公你親自出手，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把他打倒在地啊！”

　　“真的嗎?連玄信也不能打敗你嗎?”進士太太用兩隻手捂著嘴巴，眼睛中全是不敢相信，“香織，這樣下去怎麽得了?！你當初說過只有比你更強的男人才有資格追求你，這樣下去，你恐怕會嫁不出去的。”

　　“哼！嫁不出去最好！反正我也不想嫁人！”

　　“別胡說！我們會生氣的。”

　　原來信長喜歡的是比自己更有本事的男人啊，呀哈，幸好我不是這種人。。。。。。

　　沒由來的，葉夜感到一陣慶幸。

　　其實這件事情跟他並沒有什麽關系。

　　倒是進士先生像是個希望破滅的賭徒一般感到無比失望。

　　“香織的劍術是我教的，玄信既然不是他是他的對手，那恐怕也沒法跟我痛快的打一場了。”

　　大家又聊了一會兒。

　　香織突然問道:“咦，現在已經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怎麽還沒有看見繪理子回家啊。”

　　進士夫婦本來都挺高興的，一聽這話，馬上就高興不起來了。

　　“怎。。。。。。怎麽了?”

　　香織大吃一驚，連忙追問下去。

　　“玄信是平藏的兒子，那也就不是外人了，說出來也沒有關系了。。。。。。”

　　“我們的兒子，也就是繪理子的爸爸，香織的舅舅，也是個警察，當年在執行公務的時候殉職了，這雖然是件令人傷心的事情，但一想到他是為了自己的信念而。。。。。。我們又覺得寬慰了許多。”進士太大說，“繪理子的媽媽在生繪理子之後就改嫁了。我們就撫養了繪理子，讓她長大成人。可也許我們太溺愛她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其實我們只是想讓她自由自在地成長。”

　　“我想，這是符合時代潮流的。”香織說，“人不能逆潮流而行。”

　　“是的，”進士大大說:“我也這麽想。當然現在的女孩子們也是這麽做事的。”

　　葉夜探詢地看了看她。

　　“就拿繪理子來說，她和叫做咖啡酒吧派的人混在一起。

　　她參加聚會從不按時回來，總要鬧到深更半夜，也不像初入社交界的靦腆小姑娘。她在河下遊的切爾西有兩間自己的房子，穿他們喜歡的古怪的衣裳，黑色或豔綠的襪子，很厚很厚的襪子。我看著就覺得刺眼，讓人受不了！還有她頭不梳就出門，有時長時間不洗頭，亂糟糟的，像個雞窩。”

　　“雞窩???”香織驚呼道:“女孩子的頭髮是要好好愛惜的。。。。。。”

　　“信長你別說人家！我好幾次路過你租住的公寓下面的時候，都看到你頭髮凌亂的倒垃圾。”

　　“你！”

　　“哈哈哈哈哈哈。。。。。。”進士先生被他們兩個人的“雙簧”給逗樂了，“玄信，你雖然不是純血統的大阪人，但是大阪人喜歡搞笑吐槽的這一點，卻被你完整的學到了。。。。。。當年的平藏和清長也是這樣，平藏非常嚴肅，清長卻很活潑，平藏每次說完話。清長都要在後面吐槽兩三句，不僅把平藏氣得跺腳，連我們也總是被逗得好開心啊。。。。。。”

　　“好了，外公你扯遠了，外婆你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講吧。”說著，香織狠狠地瞪了偽娘偵探一眼，後者卻完全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是的，我也明白。”進士太太說:“對這樣的事我倒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她成天和這個聲名狼藉的德山大輔混在一起。”

　　“德山大輔?”香織明顯也知道這個人，“就是鎮上面的那個花花公子嗎?他不是去劄幌上大學了嗎?怎麽了?他又回來了?”

　　“哼！他因為在大學裡面和許多女大學生亂搞關系而被學校勸退了，回來之後，繪理子不知為什麽，就迷上了他。。。。。。”講到這裡，進士先生氣不打一處來，“真不知道那個混小子有什麽好的?！”

　　“他善於和富有的女孩子打交道，而她們為他都著了迷。也就在前一陣兒，他和平井家的姑娘定了婚，但她們家人好像通過法律手段把她監護起來了。我家老頭子也想這麽做的，他說他必須保護繪理子。但我認為這不是什麽好主意。”

　　“為什麽呢?這是好事啊。”

　　“唉！我是怕如果這麽做了;他們會一塊私奔去長野縣、愛知縣或者島根縣之類的什麽地方結婚，也許就只是**。這終究不是個辦法，而且這種做法不合法，尤其是萬一他們有了孩子。但人們總會因為孩子而原諒他們，允許他們結婚，然後，依我看來過一兩年她又會離婚，接著帶著孩子回娘家，通常一兩年之後再找個心地善良但極其木訥的人結婚成家。這種事的結局一般都是這樣令人傷心的。這樣，那個孩子就更可憐了，繼父再好，也不如親生父親。唉！”

　　(葉夜:以上這段話，我可以不吐槽嗎?)

　　“太太，其實。。。。。。”

　　“玄信，不介意的話，你就管我叫做奶奶，把老頭子叫做爺爺吧。”進士太太慈愛的說道。

　　“這樣合適嗎?”

　　進士先生用的也是這種眼神，“沒什麽不合適的，平藏和靜華當初都是管我叫做老爹的，所以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孫子。。。。。。”

　　“好的，爺爺，奶奶，不介意的話，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做吧！”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