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惡煞,饒是財叔見慣了世面也有些害怕,所以有些印象。但見得人是不是曲叔,財叔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至於書房的電話,財叔卻是沒有辦法幫忙指認了,隻說那段時間,冷燦森、唐青、秦戰幾個人都有常來找顧長生,方童和夏傲軒那段時間因為公司比較忙,有幾個月都沒有來顧家,所以財叔才記起了一些蛛絲馬跡。
財叔提供的線索有限,卻是意外地讓顧長生記起來了。他和這些兄弟們見面,是不跳地方的,書房、客廳、房間都是可以的,所以這做不得準。但是顧長生記起有一次,唐青不小心把茶水全部倒在了自己身上,手上還被燙到了,顧長生回房間換衣服,還去上藥。花了不少時間。因為那次還差點燙到顧文信,所以顧長生有些隱約印象,但除此之外,顧長生很少會把冷燦森等人一個人留下書房,肯定是會一起作陪的,不然就太過於冷落他們了。
雖然不是很確切,證據卻有了新的走向。事情越挖掘,就發現顧長生越可信。他說話的語音語調,還有顧長生一貫的為人,讓冷容若選擇了相信顧長生。那麽這樣一來,幕後的黑手居然鎖定了唐青。
“容若,要不要喊他過來對質?”方童看著冷容若,現在第一嫌疑人顧長生也在,再把唐青叫過來,就不怕有人狡辯了。
冷容若只是想了想,沒有說話,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好一會。“喊他過來吧,還有夏伯也一起喊來吧。”既然都來了,那就都全部喊來,把事情徹底說清楚。反正事情已經走到今天這地步了,就乾脆一點,水落石出好了。冷容若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前的項鏈,這是冷燦森和冷舒留給他唯一的聯系了,忽然,冷容若腦海裡閃過了一個線索,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傻蛋!”冷容若發現,自己真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傻蛋,“大伯,你把其他兩位伯伯都喊過來,我出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的。他們到了,有什麽事你們就先問,不用等我。”
“容若,你去哪?”秦戰站起來,看著旋風似的跑出去的冷容若,大聲喊到。
“‘陽光’。”冷容若的聲音在門口拐角處留了下來,人卻早已經不見蹤影了。
第三卷針鋒相對第一百八十八章水落石出
待冷容若再回來時。茶室裡的氣氛有些僵硬,空氣中的火藥味充斥著緊張的味道。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冷容若猜得出來,大家應該算是翻臉了。
唐青的頭壓得低低的,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旁邊的夏傲軒臉上的從容也消失不見了,眉頭微皺,顯然是正在消化剛剛得到的信息。
冷容若的到來,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不過表情就各異了。方童、秦戰和顧長生帶著一些期待和疑惑地看著冷容若,唐青望著冷容若的眼神十分錯雜,閃動了幾下最後還是隱了下去,夏傲軒目不轉睛地盯著冷容若,彷佛要把冷容若看穿似的。
“你是峻兒?”夏傲軒看著冷容若,許久才張口,打破了沉默。比起顧長生的激動,夏傲軒卻是平淡了一些,不過語氣裡的驚訝還是無法遮掩,“當年那個調皮搗蛋的峻兒?”後面這話,就讓大家都會心一笑了。誰能想到,小時候那個靈動活潑的冷峻。就是站在眼前的這座冰山。
聽到這話,唐青也再次抬起了頭,仔細地打量著冷容若。
除了在回到秦家的時候,冷容若和唐青打過一次招呼之外,就沒有再見過面了。對於這個男人的印象,冷容若更多的是停留在他一直用唐落言的婚姻做交易,來達到自己生意目標的印象上。
對於唐青,冷容若可沒有太多的好印象。“唐青,當初的事真的不是你做的?”方童再次開口問道。
唐青看看方童,又看了看冷容若,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說過,不是我做的。”唐青堅決的否認,讓大家都面面相覷。本來,這一切都只是推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若要說證據,反而是顧長生有更大的嫌疑。
這下,事情卻進入了僵局。
冷容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你手上拿的是什麽?”方童轉過頭,對著冷容若問到。只見冷容若手上拿了一個大大的鐵盒,在場的人自然不知道是什麽,這個就是當初車禍的時候,冷容若背包裡的那個盒子,這麽多年一直由蓉姨保管。本來冷容若也沒有在意,以為只是小孩子的鐵盒,所以才會放在當初自己的背包裡。可是剛才。冷容若卻突然想了起來,鐵盒是有鎖的,而且當初冷燦森把冷峻從車子上抱下來的時候,堅持把書包一起拿下來了,在如此危急的時候,居然還會管一個書包,這又是為什麽。
“峻兒,這個盒子以後就是你和爸爸的秘密,你要好好保管,好不好?”冷容若隻依稀記得冷燦森有這樣和自己說過。這事也就是在車禍發生前幾天,所以那幾天冷容若正處在興奮期,每天都背著盒子到處亂跑,冷燦森也沒有阻止。當天車禍發生的時候,這個盒子自然也在現場,冷燦森把冷容若救出來時,也順帶把背包一起拿了下來,讓冷容若背著離開。那麽,這個盒子就不是那麽正常了。
“三伯。”冷容若沒有回答方童,而是轉向唐青,淡淡地喊到。這一聲簡單的稱呼,卻讓唐青的身體輕輕地顫抖了一下。“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了,意外也好,人為也罷,我都不想再追究了。我只是想知道一個真相而已。”
“當初走私的人到底是誰,裡面又有多少利益糾葛,都已經煙消雲散。”冷容若接著說到,“我們現在會在追究,也只是想讓大家都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而已。”
“你這樣說,是在懷疑我嗎?”唐青盯著冷容若,硬聲說到。
“你為什麽覺得我是在懷疑你,而不是懷疑二伯或者五伯,甚至是大伯和四伯?”冷容若反問道。
“因為你不是在看著我說嘛,還喊了我,就是在針對我,不是嗎?”唐青聲音出現了一絲波動,旁邊的秦戰似乎打算插上幾句話,不過被方童眼神製止了。現在的情況看來,冷容若有他自己的打算,其他人在旁邊靜觀其變就可以了。
“我沒有針對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三伯可以告訴我嗎?”冷容若直勾勾地看著唐青,語氣並沒有刻意地提高或者壓低,可是卻寒氣逼人。
唐青皺了皺眉頭,卻是冷靜了下來,嘴角忽然一勾,“不管你是冷容若也好,還是冷峻也好,沒有真憑實據,不要血口噴人。六弟當初的離開。大哥剛才已經說了,是意外,不僅和我無關,和所有人也都無關。”
聽到唐青的話,冷容若久久沒有說話,然後才呼出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遺憾,“意外是意外,但是背後有人為了走私的巨大利益,有買凶殺人、製造車禍的這個心,這已經是明確的了。我只是想弄清楚事實罷了。”
“要弄清事實,你自己去找證據,平白來懷疑我,我可不是隨便捏的軟柿子。”唐青語氣裡已經帶上了一些不耐煩,憤恨地說到。
冷容若輕歎了一口氣,沒有在看唐青,微微低下了頭,“我不是在懷疑你,而是確定是你。”冷容若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樣的發言的確算是出乎意料的了。“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親口承認罷了,只可惜,給了如此多機會,你卻一直不肯承認。”
冷容若不過是去了一趟“陽光”。居然就把事實全部弄清楚了,這下不僅唐青有些發愣,其他人也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當年,三伯在做走私生意,剛開始量並不是很大,他通過二伯公司的運輸公司為自己超市運貨的機會,夾帶了一些文物,轉手倒賣。”冷容若沒有再隱瞞,直接就說了出來,“但由於這一切都牽扯到了二伯的運輸公司,還有超市資金的進出。已經掙來的資金對酒店的投入。所以在帳目上,三伯動了手腳。不過因為資金分散,數量不大,而且是資金多了出來,並沒有虧損,所以一直都沒有被發現。”
之後的事,就已經知道了。冷燦森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一開始的懷疑,讓冷燦森告訴了方童和秦戰。可越調查就越發現不對勁,最後冷燦森終究還是發現了這隱蔽的走私生意,猶豫再三,冷燦森還是上門勸告唐青,希望他可以收手,畢竟走私生意做不長久的。唐青表面上答應了,也的確收手了一段時間。但走私的巨額利益還是讓唐青無法放棄,沒有停歇多久,他就又開始了。這次冷燦森沒有再上門,不過唐青卻是知道冷燦森在調查自己,無意中,唐青發現了冷燦森掌握了帳目上所有的秘密,準備告訴方童等人,甚至有報告政府的意向。
骨子裡商人利益至上的血液,讓唐青選擇了鋌而走險,決定買凶殺人。為了不被發現,他選擇了控制超市進貨運輸的顧氏,嫁禍了顧長生。不過,最後冷燦森的事並沒有被發現,唐青嫁禍顧長生的伏筆自然也就沒有派上用場。
在冷燦森一家人去世之後,唐青還是內疚了一段時間,畢竟一起結拜了那麽多年,走私生意上唐青停止了幾個月,在經受不住誘惑又重操舊業之後,方童和秦戰開始著手調查了。這次,唐青就知道如果再繼續下去,注定是無法善了了,所以最後做了幾筆大的之後,金盆洗手了。
事情的過程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只是商人追求利益的道路上,為了利益不折手段而已。冷燦森一家三口如果沒有意外車禍,最後也會因為人為車禍而離開,不過如果是人為車禍的話,那麽冷容若今天也許就不會在這裡了。
冷容若陳述的過程,大家都只是靜靜地聽著,顧長生的臉色倒是變了幾次,不過唐青卻是一點變化都沒有,此時的他早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冷容若的所有陳述,其實都是猜測,和之前對顧長生的猜測完全一樣,幾乎只是把人名改成了唐青而已,並不足以為信。
“這就是證據。”冷容若把盒子放到了桌子上,拿下脖子上的項鏈,把項鏈打開居然變成一把鑰匙,正好可以打開盒子。“裡面的就是當年我爸調查出來的結果。”只見盒子裡整齊地放著三個帳本,全部是用手寫了。難怪,難怪冷容若會如此肯定,最直接的證據,居然一直都在冷容若的身邊。
看到帳本,唐青就知道事情已經全部曝光了,他的臉色卻一點悔意都沒有,只是一直看著冷容若,從冷容若的臉上看出當年冷燦森的影子。
“三伯,你還記得,當初落言的名字是我父親取的嗎?”冷容若卻突然說起了題外話,讓大家都有些意外,“花開無聲,花落無言。我父親希望落言可以以一份灑脫嫻靜的心態來面對喧囂的紅塵,更希望可以平淡地對待得失。這話是送給落言的,更是送給你的。”冷容若突然明白過來了,為什麽在這麽多孩子中,冷燦森唯獨為唐落言起了名字,其中卻是有這樣的暗示,只可惜唐青至始至終都沒有明白。
一直都沒有動靜的唐青,甚至眼睛裡都閃過一絲無所謂和狠毒,在聽到這話時,臉色卻是“刷”地一下變得全白。
花開無聲,花落無言。“三伯,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我父親從來都沒有揭發你的打算,只是希望你回頭是岸。雖然遲了二十多年,但現在還不算太晚。”冷容若淡淡地說完,然後就起身往門外走去。
第三卷針鋒相對第一百八十九章心動
看著離開的冷容若。就知道,他已經放開了。本來,就沒有太多值得追究的東西,至多只能怪罪唐青殺人未遂、包藏禍心罷了。可事實上,卻什麽都沒有發生,車禍是意外,走私最後也收手了。只希望,唐青可以頓悟。這個一直利益至上的商人,拿最疼愛的女兒的婚姻做籌碼的商人,可以真正地知道他該追求的是什麽。
“峻……”唐青的聲音還沒有發出來,就消失在喉嚨裡,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戰和顧長生兩個人站了起來,秦戰的拳頭甚至都揮了起來, “我尊你一聲三哥,沒有想到,你居然想謀害六弟。六弟如何待我們,你難道不知道嗎?你真是被錢蒙了眼,什麽都不顧了,還陷害二哥。你……”
“算了吧,容若都已經放開了,我們又何必執著呢。”方童的聲音帶著疲倦。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唐青,你是一個商人,可即使是一個商人,也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比如六弟,比如容若,比如落言。容若說得對,你現在醒悟,還不算晚。”說完之後,方童把帳本放到了唐青的面前,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就離開了。
看著已經有些呆了的唐青,秦戰的拳頭最後還是放了下來,“哼”了一聲,也轉身離開了,顧長生長歎了一口氣,也跟上了前面的步伐。最後的夏傲軒,看著唐青,許久才說了一聲,“三哥糊塗。”然後慢慢地邁開了腳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傲軒的背卻是駝了一些,一直淡然的神采已經消失不見了。
桌上的帳本,短短二十分鍾的衝擊,唐青彷佛一瞬間就老了十歲。原本,他想好了無數的說辭,來抵賴這個事實,畢竟沒有證據。就什麽都做不得準的。他是一個商人,他的口才自認不比任何人差,現在卻是啞口無言;他利益至上,他的能力自認是出類拔萃的,可是到頭來,他卻發現,自己已經錯得離譜,離原來的路偏離了太遠太遠。
“花開無聲,花落無言。”唐青輕聲念道,聲音沙啞的彷佛幾個晚上沒有睡覺一般,摸著桌子上的帳本,粗糙的紙質,熟悉的筆記,唐青那雙充滿悲傷和絕望的雙眼裡,眼淚就這樣滑落下來。
離開茶室的冷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