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徐氏莊園。
徐平坐在大客廳裡,看著足足佔據一個牆面的大背投播放的新聞。
市郊發生一起重大槍擊案,四名男子身亡,其中有一人經確認為XX7.17特大殺人案的主犯郭某,其他三名男子身份不祥,案件正在進一步調查中……新聞裡伴隨這主持人刻板的聲音,一副副打了馬賽克的案發現場畫面出現在屏幕上。
雖然死者臉部都打上了馬賽克,但是憑著那輛五菱麵包車,還有那四個人的身形,徐平一下就認出來這四個人。
他握著茶杯的粗糙大手用力一捏,哢的一聲,景德鎮上品陶釉杯被他捏出一條裂縫,他吐出四個字:“一群廢物。”
一個帶著金邊眼睛,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手機。
“徐總,電話。”
徐平將那個茶杯放到一邊,拿過手機放到耳邊。
一聽聲音,他坐直了身體,朝那個西裝青年揮揮手,那人馬上會意離開了。
“九爺。”徐平恭恭敬敬的說著,即使隔著電話,他的表情也無可挑剔的謙卑,好像電話那頭的人就站在眼前一樣。
徐平這樣在Z省呼風喚雨的人物,連打個電話都要這麽作態,可見對方身份十分的大了。
打完電話。徐平皺著眉頭站起來。
他走出大客廳。這個莊園十分地大。走上一圈都要花不少時間。徐平聽到隱隱傳來地打鬥聲。
在莊園地西側。有一個相當大地健身房。現在被上泉家族地人佔據當作練功房了。走近門口。裡面地打鬥聲已經很清晰了。
徐平打開門走進去。健身房地器械都已經被搬空。空出一大片鋪著木地板地場地。一共有八個日本青年站在道場中。他們穿著劍道服。上身是白色。下身是黑色。一個個神情嚴肅地在道場中對練。
這些人拿著竹劍。兩兩捉對地廝殺。
他們地出刀速度非常快。而且動作簡潔有力。充滿慘烈地作風。
竹劍的碰撞,發出一陣陣巨大的響動。
徐平看到了站在一邊的上泉佐賀,雙手支在那把黑布裹纏地武士刀上,雙眼微微闔著,像一尊安靜的雕像。
過了一會,上泉佐賀忽然睜開眼睛,走進場地內,他用力的將手中的武士刀朝地板上一蹬,頓時。哢的一聲裂響傳出來,八個青年劍手聽到了聲音,停下手中的竹劍。他們轉身看向上泉佐賀,眼神一對,拖劍分走,把個人踩著細密急促的步伐,一下子將上泉佐賀團團圍住。
把個人雙手握竹劍,直直的呈四十五度角上揚,全身皮毛繃緊,腳下卻低起地落,十分的輕巧無聲。
他們圍著上泉佐賀不停地轉圈。每走一步,手中的劍式就會變化一下,速度越來越快,劍式變化也越快,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劍陣,晃得人眼花繚亂。
八名劍手飛快地轉圈和揮動竹劍,帶起了一道道氣流,不住的攪動上泉佐賀的衣服和頭髮,但他依然將劍駐在地上。眼皮都沒有抬起,身體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相持片刻,陡然間,組成劍陣的把個人同時發出大吼,劍陣對角竄出兩人,一個用袈裟斬,一個用逆風斜撩斬,他們兩人正好一個正對上泉佐賀,一個背對上泉佐賀。同時出擊。而且腳步隱藏在了八名劍手的同時大吼中。
可以說,這個劍陣雖然看起來不複雜。但是一切精妙變化都藏在了裡面,先用大吼迷惑對方,再一前一後合擊,八個人的配合稱得上完美無瑕。
上泉佐賀就在他們撲過來的瞬間動了。
他的眼睛猛的一睜,那一瞬間,他本來乾瘦地臉皮仿佛被氣血奔湧充足了氣一樣,
一下子皺紋平複,像是年輕了二十歲。臉上紅通通的,猶如醉酒,身體像一隻大猴一樣縮了一下。
他的刀並不出鞘,只是腳步斜跨,然後身體半蹲,然後右手手腕翻動,反抓劍把一個旋身大圓斬。
黑色的裹布劍鞘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劃出一個大圓。
啪啪兩下,這一個圓斬把前後左右任何攻擊角度都兼顧了,一下子打在夾擊的兩個人大腿上,將兩個人抽跌出去,爬不起身了。
上泉佐賀身體隨劍轉了一圈,腳步卻紋絲沒動,顯示他強大的身體協調力和控制力。
與此同時,另外六個人都拿劍直衝,突刺,袈裟,左雉、右雉……瞬間六把劍同時斬向上泉佐賀,這六個人發揮出了全力,竹劍抽裂空氣像一條條鐵棍一樣呼呼作響。
這雖然是竹劍,但是這樣的力道下,而且都沒有護具,不死也要重傷了。
徐平眼睛縮得跟針一樣,日本劍道雖然不像中國劍術一樣繁複,但從隋唐時期中國劍術傳入日本開始,演化發展了很多年,流派眾多,而且在日本這個民族的特性催化下,日本地劍道也融入了武士道那種“不成功便成仁”“打不過就切腹”的慘烈精神,形成了日本劍道的獨特風格。
招數裡時常有孤注一擲,舍身攻向對方的動作。
他們同樣非常注重心靈意志的磨練,真正的劍道高手都認為劍技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行為的動機起源於內心意念的決定,所以只有內心意志的強大,才決定了劍道地造詣。
可以說每一個日本劍道高手,心靈意志都磨練得強大無比了。
以一種不懼死亡地意志用的劍技,光憑那股氣勢,就已經讓對手膽寒了。
六名劍道高手地全力斬擊,封死了所有的線路,就像一個不斷壓縮的大炸彈,最後肯定要爆炸出來,讓徐平這個觀者也心神震蕩,不能自己。
處在風暴中心的上泉佐賀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
但是這個在劍術上浸淫了一甲子以上的老人臉上沒有一分毫的退縮,反而眼神裡終於爆出狂熱地光芒。面對這種氣勢龐大的夾擊,好像一個熱血青年看到了夢寐以求的女人全身裸體一樣,對於逆境有著一種變態的愛好和執著。
他深吸了一口氣,腮幫子一股一股,整個人猛的竄身而起。
刷的一下,他地人好像一下在原地消失了。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還能爆發出這種變態的速度。簡直讓人不敢相信了。
一瞬間的消失,然後“吼”的一聲,吼聲如雷,震得整個大健身房都震得玻璃啪啪直響。
上泉佐賀已經連劈六刀,六刀幾乎同一時間發出,在徐平的眼裡,他看到了六把竹劍同時飛到空中,六個人都握在手腕退到一邊,上泉佐賀筆直的站立在中央。緩緩收刀,他臉色皮膚都十分紅潤,眼神銳利。身形也拔高了十個公分,全身舒展,如果不是頭髮還是灰白,徐平一定以為自己看花眼,好像看到了年輕個二十歲的上泉佐賀。
隨著上泉佐賀緩緩的收刀,那種鋒利龐大地氣勢又漸漸減弱,他臉上的紅潤也逐漸散去,皮膚松弛下來,身體骨骼也微微團縮。恢復了他老人的神態。
“放時如刀出鞘,縮時如刀入鞘,這個老家夥本身地劍意已經和刀融合在了一起,簡直變態了。”徐平暗暗詫舌:“日本工業程度這麽發達,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沒想到武術界還沒有被時代侵蝕,還有這麽厲害的高手,九爺要我搞那種事,不知道會不會弄巧成拙。”
就在徐平這裡各自籌謀的時候。
一輛奧迪A6和一輛掛著南Axxx。白底黑字牌照的吉普車也緩緩開上了通往歐紅雷別墅的小路。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白底黑字,南字開頭是NJ軍區的軍區車牌,吉普車和A6很快的就到了別墅門口,從A6裡跳下歐紅雷,吉普車門打開,下來四個穿軍裝的男人,其中一個看去五十多歲的威嚴男人,肩章底色為金黃色。 以金色地松葉枝圖案配兩顆星。是個中將,另外還有兩個人的肩膀上都是兩杠三星的上校軍銜。開車的那個肩膀上也是上尉軍銜。
四個人一走出來,舉手投足就充滿了軍人殺伐果斷的氣息。
那個中將目光四處一轉,眉頭微皺,就朝歐紅雷招了招手,用洪亮的嗓音叫道:“小雷,過來。”
歐紅雷走過去,嘿嘿笑了兩聲:“大舅,有啥吩咐?”
“嬉皮笑臉,”張建國低聲斥了一句:“你看看你,整天遊手好閑,像個二世祖一樣到處花錢,東一處房產,西一處房產,你一個人住這裡,要這麽多房子做什麽?”
“大舅,我這是為拉動內需做貢獻,再說了,我哪遊手好閑了,我遊手好閑,還把你們軍區那幫龜孫子都操趴了。”歐紅雷撇著嘴,滿不在乎,完全無視了張建國後面幾個NJ軍區的軍官憤怒漲紅的臉。
張建國一掌拍到歐紅雷腦袋上:“就你能,讓小蘇和你打個夠。”
歐紅雷掃了一眼張建國身後左邊那個比他還高半頭,上身幾乎把軍服撐裂的上校軍官,嘿嘿冷笑幾聲:“怕你啊,上次是我狀態不好,一會就和你再練過。”
那名上校就是NJ軍區飛龍特種大隊地武術教官蘇燦平。
滄州八極門的弟子。
他聽到歐紅雷的話,並不答話,但是眼神微微收縮,手指粗大的骨節也哢哢做動了兩下。
張建國是來辦正事的,不能讓歐紅雷再胡鬧下去,他也知道這個侄子是歐家的大怪胎,不能用常理度之,咳嗽一聲:“好了,先帶我去見見那位打死日本人的大英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