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在涿鹿。薛陽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那就是世界好大,強人好多。強大的人都好囂張,像他這種在涿鹿都已經七八天了,還沒有惹過事的人,實在是太稀少,比野生的東北虎還要稀少。
就連薑行默,都惹了不大不小的兩個麻煩。
這天,薑行默一大早又跑來,身後照例跟著那個跟屁蟲的小光寒,小光寒對薛陽已經格外熟悉了,很是隨便地趴在沙上,翻著薛陽昨天晚上沒有看完的書,嘴巴裡塞滿了各種零食。
薛陽早上向來是很懶的,如果沒有什麽事,他會睡到很晚才起床,等到他歪著腦袋,捂著眼睛,蓬著頭從房間裡面走出來時,薑行默已經非常興奮地跳上來,對薛陽道:“今天就要截止報名了。”
“那又怎麽樣?”薛陽把牙刷從嘴巴裡掏出來。吐了一口水,茫然問道。
“那又怎麽樣?”薑行默嘿嘿一笑,“那就說明,今天所有的參賽者都會出現啊,按照慣例,今天會有大量的高手到來,而且街上的衝突會突然增多。”
“哦……”薛陽捧起一捧水,拍在臉上,很是沒精神地擦了把臉,綠靈從旁邊跳過來,拿著一把梳子,幫薛陽梳頭,這隻猴子現在是越來越擅長梳頭了,薛陽的頭每天都被他打理得好好的。
“你根本就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薑行默嘿嘿一笑,道:“今天是最好的刺探情報的時機啊,現在這種時候,竟然還在賓館裡呆著,簡直就是犯罪。”
“是這樣啊……”薛陽道。
“你根本就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吧。”薑行默伸手在薛陽無神的雙眼前晃了晃,道:“幾根手指?”
“我……餓死了……”薛陽趴在了沙上,有氣無力的。
“他怎麽了?”薑行默茫然地問站在一旁的孟獲,孟獲無奈聳肩道:“估計看書看入迷了,一夜沒睡吧。”
拉著昏昏欲睡的薛陽從賓館裡面出來時,薛陽還在哈欠連天。
現在的涿鹿,真的像是慶典就要開始一般,街上滿是各種各樣的攤販,全國各地的小吃乃是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小吃,擠滿了大街小巷。在這個完全的步行城市裡面,所有的人都在街上茫然地來回遊逛,偶爾傳來衝突的聲音,就會突然圍滿了人。
在各種各樣的突性的人流中,薑行默一手緊緊抓住小光寒,一手抓住薛陽,生怕被人擠散了。在擁擠的人群中,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這個世界上,還是普通人更多一些,而那些進化者,彼此之間都非常自覺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會讓彼此產生誤會,如果距離過近,立刻就會分散開來。
“那個是凌劍家族的……那個是荊家的……那個昨天看過了……還有這個……”在大街上,薑行默如魚得水,不停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口中念叨著那些人的身份,能夠讓他點名的,絕大多數都是力量強大的,其他極少一部分。是給人的感覺很奇怪,讓他不由自主去注意的。
他在街上,也並不是真的毫無目的的閑逛,他拉著薛陽,也是為了告訴薛陽,他所了解的信息,他知道薛陽心高氣傲,不屑去通過各大家族了解這些信息,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不停念叨給薛陽聽。
或許,薛陽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人的力量,但是薛陽下屬的那些人,卻要根據敵人的不同來指定戰術。
而僅僅是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已經有人開始揚名立萬了,這種揚名立萬,大多是建立在惹事多少的基礎上的,現在已經有了四大天王、四大金剛、四大公子、四大美女的最新排名。
四大天王,
顧名思義是各方面都光芒萬丈的人,他們倒是惹事不多,主要是他們的身份太驚人,到哪裡都是別人注目的焦點。這四個人,往往都是各大家族最顯眼的明星,奪冠的熱門人選。四大金剛,則是惹事最多的人,他們的名聲完全是打出來的,有點黑馬的性質。
四大公子和四大美女,能夠上榜的人,都是能力和相貌並存的,比如薛陽所見過的那一對姐弟倆。兩個人就分別屬於四大公子和四大美女榜單。
而薛陽身邊的薑行默,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目標定位在了四大公子之一的角色上,奈何他一直和薛陽一起行動,這麽多天過去了,竟然一點惹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和這個光輝的稱號失之交臂。
在很多人看來,炎黃祭是一個很好玩的遊戲,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玩法,有人喜歡揚名,有人喜歡逐利,有人喜歡惹事,有人喜歡八卦,各有各的快樂。
“薛陽,你看那裡!”薑行默突然驚呼一聲,指向了前方的街角,那裡圍了很多人,但是在中央,卻有好大的一塊空地,四個少年正站在那裡,分成四個方向。
四個少年,一名白衣白、一名黑衣黑、一名白衣黑,一名黑衣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衣白的。就是那背著拂塵的少年,現在薛陽知道了,他叫做風信子,不過不知道這是否真名。而黑衣黑的,就是薑河朔。白衣黑和黑衣白的兩個人,似乎也分別是薑氏和風氏的分支成員。
四個人中,兩個人高大健壯,兩個人挺拔帥氣,分別都是一黑一白的頭,涇渭分明,很有意思。
而這四個人。如果薛陽沒有記錯的話,就是現在所謂的四大公子了。
這個圈子,並不是人們自形成的,而是他們四個人的氣息外放所形成的,在這個圈子周圍,力量弱小的人,會承受不住壓力,所以他們只能拚命向外退。
而就算是站在這裡,薛陽也能感覺到他們四個人的力量在互相摩擦,互相牽製。
“喀喀……”如同金屬碰撞地面的腳步聲響起來,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分開人群,走進了那圈子裡,他們兩個人分別背著紫青雙劍,看起來很是顯眼,正是薛陽曾經看到過的,那凌劍家族的分支家族成員。
他們在人群外就已經開始釋放氣息,剛猛如同長劍一般的氣息硬生生ha入了四個人的氣息縫隙中,從中間擠出了一席之地,周圍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又向外退了幾步,六個人的力量彼此壓製,又會聚在一起,很是恐怖,他們上方的空氣,似乎都響起了劈裡啪啦的爆裂聲。
“這兩個人叫凌真凌影,他們參加了個人賽和2v2的比賽,據說他們雙劍合璧,天下無敵。當然,是他們自己吹的。”薑行默嘿嘿一笑,道。
還沒有說完,又有兩個少年緩步走入了那圈子中,這兩個少年面上都有著奇特的戰紋,裸1ou在外的肌膚呈現出了古銅色,每一步似乎都蘊涵著強大無比的力量。他們一步一步走進了六個人的力量圈子,每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腳印,而人群不得不再一次後退,讓開了一個巨大的空場。
此時圈子裡已經有了八名少年。
這些少年或陽剛、或溫文、或俊秀、或冷酷,各不相同。但是每一個都絕對是能夠讓少女尖叫的存在。
“怎麽了?怎麽了?”薑行默拉住了身邊的一個人問道,那人頭也不回道:“這下子好看了,他們在爭奪四大公子的稱號。”
“爭奪四大公子的稱號?”薑行默興奮了起來:“有意思,小叔叔,我們也去吧!”
“沒興趣,什麽公子,我還少爺咧……有什麽好爭的,又沒有獎品。”薛陽無語,四大公子很好玩嗎,為了一點虛名爭來爭去,還真是無聊。
“小叔叔你真無趣,你如果不去,我就去了。”薑行默說著,拉著兩個人拚命向前擠,終於擠到了最裡面。
薛陽這完全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他早就已經名滿天下,自然不在乎這點虛名。
薛陽擺擺手,道:“去吧,去吧,好好表現。”
怎麽聽都是有點敷衍的意思,然後他兩手扶著小光寒的肩膀,站在一旁看著。
本來站在這麽kao裡的地方,小光寒感覺到身上承受著沉重的壓力,但是薛陽的兩隻手按上來,那壓力突然就消失無蹤,小光寒也是薑氏家族的成員,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奧妙,他驚訝地看著薛陽,他早就知道小爺爺的力量很強大,卻從來不曾知道,原來已經強大到這種程度。
這種毫無痕跡的使用力量的方式,是小光寒不曾見過的。
放開了小光寒的手,在薛陽的鼓勵下,薑行默站直了身子,面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之前那眼高於頂,只能讓人看到鼻孔的高傲少年,似乎又回來了,他大步走進了圈子裡,冷冷地掃過眾人,身上的氣息慢慢釋放出來。
沒有腳印,沒有逼人的氣勢,如同閑庭信步一般淡然地走進了那圈子裡,他的到來,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一時間,八個少年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面上。
就在他走進內圈不久,又有一個一頭齊肩長,身穿對襟袍服的少年大步走進了那圈子,站在了薑行默的對面。
“他也來了?”薛陽倒是認識這個人,他也是薛陽的侄子,叫風朔鴻。
風氏家族的輩分比較特別,根據代數的不同,會分別放在中間或者最後。
比如薛陽的母親叫做風潔嵐,三舅叫做風君嵐,嵐字就是他們的輩分。
這樣的輩分,每四代會有一個。
而薛陽在風氏家族叫做風飛揚,姐姐叫做鳳飛雪,輩分就是飛字。
風朔鴻自然就是朔字輩,是薛陽的下一代。
風朔鴻也是家族重點培養的對象,和薑行默在家族中的地位差不多,兩個人彼此也都知道彼此的存在,都把對方當作假想敵,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將來會在某一天的戰場上,拚個你死我活。
薛陽微微搖頭,這個家夥竟然也這麽沉不住氣,薛陽在家族中很少見到他,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鍛煉上,是一個修煉狂人,薛陽本以為他是那種沉靜的性子呢,現在看來,似乎也並非如此。
抱著肩膀站在旁邊,薛陽的目光落在了那兩個肌肉虯結的健壯少年身上,然後1ou出了笑容,原來如此,這兩個人是項家的啊。
想到了項家,薛陽就忍不住想起了項誠溫和項誠天,不知道他們來沒來,或許他們來了,但是很低調,一直沒有拋頭1ou面吧。
不知道項天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磨煉,進步到什麽程度了,而項誠溫……估計他不會喜歡在賽場上爭勝負,估計會是領隊吧。
而這兩個少年所修煉的,似乎是已經失傳了很久的一種技巧,似乎是項氏家族的一種分支家族的技巧。
目光從這些人的身上掃過之後,薛陽的目光又落在了四周觀看的人身上。
能夠站在最前面的,基本上都是進化者,而且力量不弱,不然他們根本就無法在這種壓力下支撐住。
其中也有很多的少年,看他們躍躍欲試的樣子,似乎也想要加入。
果然,又有一個高大的少年向那圈子裡走去,但是他走了一半,就再也走不進去,他拚命向前擠,臉漲得通紅,身體已經傾斜成了四十五度,卻是寸步難行。
不過,他卻不肯放棄,身上的肌肉都高高鼓起,力量也慢慢提升,顯然是打算無論如何都擠進去。
這時候,站在內圈的十名少年卻是同時把目光盯在了他的臉上,他們似乎達成了什麽共識,或者是擁有相同的想法,幾乎同時把氣場集中在了那少年的身上,少年面色猛然變得醬紫,然後噴出了一口鮮血,倒飛出來。
那些人不偏不倚,正好向薛陽的方向飛來。
薛陽微微側身,打算拉著小光寒閃開,誰知道小光寒不閃不避,伸出細嫩的小手,在那人的身上輕輕一拍,就化解了那人飛出來的力量,隨手托起,把那人放在了旁邊。
薛陽忍不住好笑,這小家夥看來也被激起了表現的啊。
而小家夥這一手一1ou出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小家夥到底還是臉嫩,連忙躲在了薛陽的身後。
眾人的目光這才又轉過去,看向了那落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他面色醬紫,想要站起來,卻是總也爬不起來,他本以為自己的力量已經算是強大,但是在這些人面前,他才現,自己竟然連氣場的擠壓都經受不住。
而這一下,圍觀的眾人也都有了更直觀的感受,這個圈子,果然不是那麽好進的。
看地上的少年掙扎的樣子,薛陽心中有些不忍,這少年經受這次打擊,真不知道還能不能振作起來,看周圍的人那憐憫、嘲諷的目光,以及少年羞憤欲死的表情,薛陽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把那人拉了起來。
“謝謝你,兄弟……”那人低聲說了一句,分開人群,踉蹌著走了。
站在內圈的很多人,都1ou出了心有戚戚焉的表情,他們中也有不少人打算衝進去,卻是晚了一步,也幸好是晚了一步。
站在內圈的風朔鴻也看到了薛陽,薛陽雖然經過了喬裝打扮,不過畢竟不是太徹底,認識薛陽的人,還是可以輕易認出來的。他面色變了變,微不可察地拱了拱手,薛陽點點頭,微笑不語。
薛陽漸漸覺,薑行默所說的,比賽之前比比賽更精彩是什麽意思了。
眼下的情況,確實很精彩,他隻恨沒有帶個馬扎過來,也沒有帶零食,可以肆無忌憚地看戲。
炎黃祭是一個名利場,有人得利,有人失利,總是如此。
和薛陽的諸多感慨不同,小光寒卻是躍躍欲試地看著裡面,似乎也想要進去。
薛陽卻是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想那麽多,這家夥進去不是群嘲麽?
小光寒哀求了幾句,也知道小爺爺不像小叔叔那麽好說話,只能撅嘴看戲了。
“如果你想要進去,我可以送你進去,但是你不可能總是讓我送你。”薛陽笑道,“不要撅嘴了,好好練習,總有一天,你可以和你小叔叔一樣,憑借自己的力量站在那裡,那才有意思。”
小光寒點點頭,把腦袋kao在薛陽的肚子上,仰著小臉,看著裡面的幾個人,道:“小爺爺,他們怎麽不打?”
“你想要誰打誰?”薛陽無語。
“不管是誰,總要打一下吧。”這小家夥才是唯恐天下不亂呢,“他們不是爭奪四大公子麽?莫非他們在比誰站的時間長?”
“哈,如果是這樣,那可沒什麽看頭。”爺孫兩個人在這裡談笑風生,周圍的人卻是面色凝重。
“是不是沒有打算來挑戰的了?”終於,薑河朔道,外面沒有人回答,薑河朔看向了身邊的黑衣白少年,道:“奇峰兄,誰先?”
“我來吧。”說話的卻是對面的白衣黑的少年,那少年的目光掃過了眼前的人,最終目光落在了薑行默的身上:“既然你要挑戰,我奉陪如何?”
“我?”薑行默的高傲面孔終究已經許久沒有擺出來,有點生疏了,反而是嬉皮笑臉的表情很是爐火純青,此時不小心1ou出了真面目,“我還打算多看點戲呢,現在就淘汰一個,多可惜啊。”
他到底是在謙虛還是在挑釁,誰都聽不出來,只能看個人的理解了。
“我們兄弟不論是對誰都是同時出手,我們兩個挑戰你們兩個人中的隨便兩個。”卻是項氏的那對壯漢說話了,他們兩個人顯然沒有什麽耐性。
這挑戰沒有什麽規則,但是規則已經在眾人的心中,毫無疑問,站在這裡的人,最後剩下的四個,就是新的四大公子了,倒是沒有必要一定是誰挑戰誰。
所以,對面那一對背著紫青雙劍的少年踏上了一步,道:“正好,我們兄弟也是不論什麽時候都兩人對敵,不如我們先切磋一下?”
“正有此意。”兩個壯漢嘿嘿一笑,同時1ou出了森森的白牙,笑容很是猙獰。
“有意思。”說話的是風朔鴻,“他們兄弟開始挑戰了,薑兄,不如我們也切磋一下如何?”
他說話的目標,顯然就是薑行默。
薑行默掏了掏耳朵,隨手彈了彈,道:“如果是你的話,我倒是樂意奉陪。”
那邊兩對兄弟劍拔弩張,這邊這兩人也要打起來,小光寒不樂意了,他大喊道:“你們能不能一場一場打,這樣打,看不過來啊。”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小光寒的身上,小光寒伸個舌頭,做個鬼臉,又躲到了薛陽的身後。
薛陽也好笑,這小家夥真把這個當成是看戲了?不過他確實喊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我覺得,還是節約下時間比較好。”風朔鴻看著薑行默,冷冷道。
“隨時奉陪。”薑行默嘿嘿一笑,而另外一邊,那兩對兄弟都不是多話的人,已經同時碰撞在了一起。
薛陽看得津津有味,紫青雙劍兩兄弟使用的是一種劍陣,就像是傳說中的君子劍和淑女劍,全真劍法和古墓劍法雙劍合璧,果然是潑水不漏。
而另外一方,兩兄弟肌肉虯結,簡直就是人間凶器,當技巧碰到了力量,就要看他們到底是技巧更強,還是力量更勝了。
薛陽本身就是劍法的大家,只是看了幾眼,就已經大概知道了最終的勝負,他唯一所不能預料的變數,就是那兩把劍。
這兩把劍,顯然是靈劍,只是不知道這靈劍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功用。
而這邊,風朔鴻和薑行默也已經劍拔弩張,兩個人是老對頭,盡管這還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作為假想敵,卻已經不知道在夢中彼此對決了多少次。
某種程度上來說,兩個人也是另外一種朋友了。
面對風朔鴻,薑行默也不敢大意,他雙手取出了一對血紅色的手套,看到這對手套,薛陽心中卻有些怪異的感受。
這對手套,正式薑楓染的一套血器中的手套部分,被稱為“沉默的守護”,其實這手套本來是應該屬於薛陽的,因為父親的血器傳給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但是現在卻在薑行默的手上。
一方面,薛陽已經不需要這種東西,他的靈刀可以同時容納靈力與血能,另外一方面,薛陽已經放棄了這東西的所有權。
看到薑行默拿出了血器,風朔鴻也不敢怠慢,他的雙手交疊,一張張的靈符出現在他的手中。
把靈符封印在特製的紙張中,就可以不消耗靈力的情況下使用靈符術,這是風氏家族提升戰鬥力的一種方式。
看兩個人都拿出了壓箱底的東西,就知道接下來絕對是一場龍爭虎鬥。
別人不知道,但是薛陽很清楚,這場戰鬥之所以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要激烈無比,那是因為他就在旁邊站著。
不論是薑行默還是風朔鴻,都不想在自己面前輸掉。
“小爺爺,小叔叔能贏嗎?”小光寒有點擔心地抬頭問薛陽,薛陽笑著搖頭,道:“這個可不能說,咱們看下去就知道了。”
“請!”薑行默雙手一拱,幾乎是同一時間,已經開啟了血脈變身。
而風朔鴻也在同一時刻放出了自己的靈。
風氏家族的靈外形都有些近似,風朔鴻的靈和薛陽的靈倒是有些相似,是一隻長著翅膀的蛇,那蛇或許可以稱為風蛇。
它張開的翅膀上,有著閃耀的附文閃耀。
“得罪了!”兩個人同時大喝,他們誰也沒有留手,一上來就是強大無比的殺手鐧,薑行默的四條手臂爆出了一團團光圈一樣的血紅色光芒,揉身而上,對風朔鴻展開了近身攻擊,正是薑氏攻擊力最強的拳法之一——環拳。
名字雖然簡單,威力卻絕對不小,那暴出來的環狀光芒,甚至干擾到了隔壁正打得火熱的兩對兄弟。
風朔鴻也不甘示弱,靈根進化者對比血脈進化者,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飛起來,他的腳下兩道旋風盤旋而起,把他整個人托起來,在空中一個翻身,躲過了薑行默的攻擊,同時雙手各自畫了一個符文,名滿天下的風氏靈言術已經施展了出來。
小光寒緊張地看著天空中,薛陽倒是不擔心,他知道這兩個人看似打得激烈,其實還只是在熱身,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這捉對廝殺的六個人身上,有驚訝,有思索,有不屑,也有震驚,每個人不同的表情,構成了詭異的畫面。
“怎麽辦,小叔叔他不會飛啊!”薑氏家族確實有可以讓人飛行的技巧,但是那種技巧需要的能量太強大了,薑行默這種級別的人,還是做不到的。
但是薛陽卻笑了,以前的薑行默確實不能飛,但是現在……
看著天空的風朔鴻,薑行默1ou出了冰冷的笑容。
風朔鴻的起手是非常標準的,靈根進化者對血脈進化者的戰鬥方式,那就是空中壓製。
沒有製空權的血脈進化者除非是力量極為強大,否則就只有一種方式飛行,那就是變身成可以飛行的東西。
很明顯,薑行默的變身不能飛,長再多的胳膊,也不能飛。
“環拳——改!”薑行默冷喝一聲,雙手向下一按,那一擴散出去的環狀光芒向下射出,就要把他托起來,薛陽卻是冷喝一聲:“行默!”
薑行默愣了一下,剛剛使出來的拳法,卻又收了回去,他知道薛陽的意思,這一招本來是打算在炎黃祭上出奇製勝的,實在是沒有必要使用在這裡。
而且,就算是不使用在這裡,他也有別的方法,可以扳回一局。
“沉默的守護——沉默!”四周的空間突然安靜了下來,似乎空氣已經凝結,就連聲音也無法傳播,風朔鴻隻覺得自己的力量突然一滯,然後再也連接不上,整個人在空中搖晃了幾下,猛然向下落來。
“該死!”沉默的守護動起來,力量竟然如此強大,風朔鴻知道薑行默手上那一對非常有名的血器就是沉默的守護,但是他曾經不相信,一把血器就可以沉默自己,但是現在他知道了,一件血器之所以有名,是有原因的。
不過,他也並非毫無準備,若是其他人,此時就要倒霉了,但是他還有靈,風蛇從他的背後抓住了他,同時他手中的靈符已經不要錢地砸了下去。
“轟!嘭!轟!”轟隆隆的聲音,如同轟炸機丟下的炸彈,地面上炸出了一個個的大坑,而四周的人都驚慌地四下逃竄,看別人戰鬥或許很爽,但是波及到自己,那就比較麻煩了。
“圓拳!”薑行默大喝一聲,因為血脈變身是增加一對雙臂的緣故,薑氏家族本身的戰鬥技巧就是拳法,天下無雙的拳法,而且是普通人根本就沒有辦法使用的拳法,用四條手臂使用出來的拳法。
和風氏家族的靈符術、真言術都是非常簡單的字節一樣,他們的拳法的明明也很簡單,如“橫拳、環拳、圓拳、方拳等等,從名字上是絕對聽不出來這種拳法的作用的,但是真正使用出來,卻是威力極大。
被那落下來爆炸的靈符所籠罩,薛陽的身邊騰起了煙塵,把他和小光寒淹沒掉,小光寒倒是絲毫不怕,一對小拳頭攥起來,似模似樣地使出了橫拳,把四周的氣浪直接攔了回去。
靈符畢竟不同於真正的施展靈符術,雖然使用起來很迅捷,但是產生的效果,卻要減半,風朔鴻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風氏子弟,他的戰鬥方式完全圍繞靈言術展開,而不像是薛陽,就算是被沉默,無法施展靈言術,他的近身戰鬥能力更強大,若是以為他是靈根進化者就小看他的近身戰鬥的能力,那可就吃大虧了。
隨著煙塵散去,薑行默的身影1ou出來,他不過是身上落了一些灰塵,確實毫無傷。
這也在風朔鴻的預料之中,他的靈符和薑行默的血器都是這場戰鬥中的變數,而現在兩個人都用了,那就剩下完全的實力比拚了。
情況又恢復了風朔鴻在天空拚命轟炸,而薑行默在地上不停向天空攻擊的局面,小光寒都能看出來,這種狀況對薑行默很不利。
就在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戰鬥中的六個人身上時,薛陽卻突然感覺到了身邊有一種特殊的波動,他轉過頭去,現有五個人正冷著臉,慢慢走過來。
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散著那種奇特的波動,這種波動細細體驗,和薛陽之前的波動有點相似,明明是血脈進化者,身上卻有著靈根進化者的波動,而這兩種波動之間,還有一種淡淡的怪異感,有點違和。
走在最右邊的青年雙眼眯起來,如同毒蛇一般恐怖,他腰間按著一把長劍,而手一直按在上面。他的目光毫無感情地掃過了正在戰鬥中的六個人,口中冷冷地吐出了幾個字:“礙眼!”
下一秒鍾,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就算是眼神最好的人,也只看到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在天空中閃過,那度,比之閃電更快,快到人的思想似乎都無法跟得上。
眼看那劍光就要把正在僵持的薑行默和風朔鴻卷入其中,天空中卻響起了薛陽的冷喝:“滾!”
下一秒,毒蛇一般的青年,卻已經從空中飛了出去,他的身上射出了一蓬蓬的血霧,那血霧似乎被什麽龐大的力量從他的體內直接擠出來一般,說不出的詭異。
他落在地上,猛然翻身而起,眼睛危險地眯起,手中的長劍就要刺出,卻突然現不對。
他舉起手,手腕上漸漸出現了一道裂痕,那裂痕漸漸擴大,在他驚恐的目光中,他的手腕齊根而斷,1ou出了整齊的斷口,平整的骨頭。
“滾,或者死。”薛陽把小光寒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冷冷地頂著眼前的青年,青年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凝在了薛陽的面上,再也挪不開來。
薛陽手邊沒有劍,身上沒有血,面上沒有汗,如果不是剛剛聽到了他的聲音,誰都不敢相信,剛才是他出手。
甚至,覺察到是他在說話的人也不多,很多人此時還在茫然地四下張望,甚至看著天空。
五個人的隊伍終於停了下來,五個人的眸子都如同毒蛇一般,總是危險地眯著,似乎從來都睜不開,他們的腰間懸著一色的長劍,幾乎在同時,後面三個人的長劍已經出鞘。
但是,為一人卻伸手,攔住了他們。
他的目光落在了薛陽的面上,過了片刻,才艱難道:“薛陽?”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所以聲音很是沙啞難聽,如同粗沙在磨礪鋼鐵。
薛陽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力量波動,甚至根本就不理會他,只是轉身對薑行默道:“走了,你打了半天,也該過癮了吧。”
“哦……”薑行默不甘心地晃晃拳頭,對風朔鴻道:“等以後再教訓你!”
“哼!”風朔鴻雖然不甘心,但是既然薛陽都話了,他知道肯定打不下去了,他冷冷道:“隨時奉陪!”
一手牽著小光寒,薛陽就向那四個青年走了過去,似乎他們不存在,只是空氣一般。
薑行默跟在薛陽的身後,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在正面面對這四個人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冷汗從他的脖子裡大滴大滴地流入了背後,幾乎是幾步路的時間,他的後備就濕了一片。
而這種凶險的感覺,和剛才面對風朔鴻的時候完全不同。
風朔鴻頂多是一個沒有什麽實戰經驗的公子哥兒,而眼前的這四個人,每一個人都如同從地獄裡走出來一般。
走在最前面的薛陽,卻似乎毫無所覺,他的腳步平緩而堅定,每一步都有著獨特的韻律,他走了三步之後,幾乎就要撞上那最前面的青年,但是那一刻,那青年退了。
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雙腿似乎都在打顫。
薛陽又走了一步,他同步後退了一步,就這樣,兩個人如同跳舞一般,情形很是詭異。
但是沒有人覺得好笑,這一刻,似乎剛剛那少年闖入圈子而不得的情形重演,所不同的是,那圈子是十個人的力量集合而成的,而眼下就是薛陽自己。
而那闖入不成的,卻是有著讓他們都覺得恐怖的氣息。
為的一人退卻,後面那人還想要堅持,卻是被什麽無形的力量推了一下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後踉蹌了一大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後面的另外兩個人也好不了哪裡去,他們幾乎是互相扶持著,屁滾尿流一般讓開了路,而薛陽走過的時候,還微笑著對他們點點頭,似乎在感謝他們的禮貌讓路一般。
等到薛陽他們都走過去了,為的一人再也站不住,他搖晃了一下身軀,連忙用手中的劍支撐住, 他看著薛陽的背影,張口想要說什麽,但是他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因為在他張口的那一刻,鮮血就已經噴湧而出。
他再也站不住,猛然撲倒在地上。
死寂,一片死寂。
除了薛陽三人的腳步聲,甚至連心跳聲都停止了。
在這寂靜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那是凌家兄弟在互相問話。
“他出了幾劍?”
“他出劍了嗎?”
“如果沒有出劍,那人的手腕是怎麽回事?”
“我沒有看到劍光,他沒有出劍。”
“靈劍術……果然天下無雙。”過了好久,才有人低聲歎息道。
“靈劍術……那是薛陽?”現場的九名少年的目光幾乎同時落在了薛陽的背影上,此時薛陽已經快要消失不見了。
“那就是薛陽!”這聲音很是肯定,卻帶著苦澀,風信子看著薛陽的背影,想起了自己當初的豪言壯語,對薛陽的不屑一顧。
這時候,他才想起了別人對薛陽的定義,青年一代,第一高手。
同時他還想起了一句話。
天下誰人不識君。
不,應該是,天下誰人識君?
薛陽就站在他們面前,看著他們爭奪這所謂的四大公子,他心中當時在想些什麽?看戲還是看孩子們過家家?
薛陽一句話也沒說,但是他們卻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被羞辱了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被人強暴了,那人甚至都不問問這大閨女的名字。
那是完全的無視,而正是這種無視,讓人無法忍受。
看看地上躺著的五個人就知道了,剛才薛陽,就是在無視他們。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