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雖然接觸的女性不多,但哄人的手段似乎天生就會的一般,既然已經說好要共度情劫,碧真便已經是跑不了的道侶了——按梅清的理解,道侶就是隻上chuang不結婚的公開情人——自然放開心懷的同時也放開手腳,三言兩語就讓碧真人又喜又嗔,又三下五除二便讓碧真人道心大亂。看來什麽觀止大法之類,實在也比不過祿山之爪來得效果乾脆。 “去你的吧”,碧真飛過個媚眼,忽然覺得形象有些不雅,連忙坐正身形道:“觀止之法博大精深,本是修道之人煉心之法,哪是你這種登徒子用的下流手段!”
“嘿嘿,管他什麽手段,好用就成啊。”梅清毫無使用不光彩手段後的自覺,洋洋得意地說道:“怎麽,見識了本公子的真實面目,後悔了吧。”
看著梅清故作憊懶的模樣,碧真撲哧笑道:“真看不出,你這家夥怎麽這麽壞。不過,碧真知道你不是那等俗世風liu浪子。你以為我碧真人的眼光是白長的麽。”
“如此說來,我還可以變本加厲,再進一城?”梅清嘿嘿獰笑道:“小娘子,你就從了為夫吧!”
碧真咯咯嬌笑道:“哪來的色狼,小心本真人一道法訣將你打得形神盡滅……哎喲,不行了,放了碧真吧。”
梅清不為已甚,略施薄懲便即放手,看著眼前碧真宜喜宜嗔的嬌容,心神中忽然有些恍惚。昨天還一臉肅容的碧真人,忽然間就變成了懷中輕言淺笑的佳人,這其間變化之快,令人有些難以置信。
碧真見梅清忽然變得有些索然,還以為剛才自己拒絕惹得梅清不高興,連忙靠在梅清身上柔聲道:“怎麽了,生氣了麽?碧真既然已經許君為道侶,心已系君,身已系君。只是……雙xiu之法,尚須有些準備後方可,何況你我情劫未渡……若你真著急時……”說著聲音越低,幾乎如蚊子哼哼一般,聽不真切。
“雙……修!……”
太太太……太誘惑了。梅清見碧真這般嬌態,又聽碧真講居然還有雙xiu法門可以練,登時心下大動,將碧真橫抱在懷中,輕輕一吻道:“相公我當然急了,只是這雙xiu大法是個什麽勾當,還不快快從實召來!”
碧真嬌笑道:“今日是召不得了,你這大法比觀止法還厲害,讓人怎麽靜下心來教你。”
看著懷中碧講師的嬌態,梅清頗為滿足,口中卻說道:“雙xiu法教不得,那就先教你的勾魂觀止法吧。說說為什麽我這法子怎麽就突靈突不靈的,讓我怎麽拿出去見人?”
道為法體,法為道用。道者,虛無之至真也,術者,變化之玄伎也。這幾句話,大致說明了道、法、術三者間的關系。
觀止法雖然名為法,其實應該算是一種術。但觀止術比較特殊一點,本是心性之術,既所謂性功一類。
“觀止法本是修煉所得,只有心境經過,方能如身使臂,應用自如。如你這般從來沒修煉過的,只是瞎打瞎用,時靈時不靈那是必然如此。”碧真解釋道。
“那卻如何是好?按你說來,你門中修煉之法不能傳我,我又沒有師傅,那不是永遠煉不成了麽?”梅清有些鬱悶地道。
“這倒也不難。其實雙xiu之法,入手也須由此術而入。再者說了……我有些事卻是瞞了你。我雖然是出身自清淨一門,但法術所承,非隻於此。我自身真正修為,卻是源自金丹南宗雙xiu一門。”碧真輕輕說完,一雙美目有些擔心地看著梅清。
所謂雙xiu,本是起自上古神仙家中房中之術。自宋以降,理學大興,而此術被世人視為淫邪之術,雙xiu門派也難免受到歧視。有明一代,“存天理、滅人欲”之說已然深入人心,在梅清這樣的讀書人眼中,自然難免對雙xiu門派有些看法。
正因為此,碧真說出自己的傳承時,不免有些忐忑,只怕梅清因此看輕了自己。
只是梅清大異於世間書生,對此卻是不以為然,因此聞了碧真之言,不僅未有驚怒之舉,反倒笑嘻嘻地道:“好呀,娘子你還敢瞞著為夫,且是討打!這還不快快將其中奧妙,講給為夫聽。”說著,真個抬起手來,在碧真臀上輕輕的打了一小巴掌。
碧真吃打,雖然梅清毫未用力,卻是如中電一般“哎呀”一聲。但見梅清毫無介意之情,碧真面上擔憂之色盡去,滿是歡喜之情,口中道:“且饒過碧真罷,先時有所隱瞞,此後哪裡還敢?碧真本是承一位前輩所授雙xiu道門,但後來為了有個出身,才又拜在清淨門下,修煉清淨道丹法。觀止之法,並非清淨門中所有。按照雙xiu門規,我既然與君結為道侶,其他法術雖然不可傳授,但與雙xiu有關的觀止法等,卻是無妨。”
梅清一聽大喜道:“這卻是了,還不快將法門講來,待為夫修煉一番,天天迷死娘子你。”
碧真聽梅清一口一個“夫君”、“娘子”地亂叫,不由橫他一眼,心中卻著實甜蜜。之後在梅清連連催促聲中,將這道法門的修煉之法,為他講了出來。
所謂觀止法,出自佛門相法,乃是傳自南派中劉永年一脈。此法受華嚴宗“六相”之法啟發,結合道門術法,而成今日觀止法。其實其他各派中,也大多有此類法門,不過名稱各異,其修煉法門卻大同小異,大多出自華嚴宗“六相”修煉之法。
“所謂六相,並非實指,不過是各相通稱。後人多有以湊出六種實相名之者,其實反倒無趣,萬不可如此拘泥。你便是稱它為八相、九相,亦無不可。佛門修煉此法,概由坐禪而得。有的直面佛像而坐,歷遍喜、怒、悲、愁、莊嚴、恐懼諸般情景,再一一頓去,內心空明,而將種種情感之余,托外相化去,令人見了,生出不同感受。但道門此法,卻大多由內及外,故於外相之余,更有內相。”碧真總算又坐直了身軀,開始為梅清講解這道觀止之法。
這道法門的難處,在於其並無修煉口訣,也無氣機引動,乃是純粹由心而生,由心而得。碧真說過丹派頗多近於禪門手段,著重性功,這道法門便是一例。這類法術修煉時,定然須有道師講解,許多門派更是借著法寶器物等,以為其助。
“這道法門雖然多有外相,其實外相並非其根本,反倒在其內。”碧真為梅清解釋道,“佛門以此法去諸相, 明其心;道門以此法歷諸相,清其意。因此以此法示外人,不過其應用之余,你可不要舍本逐末。只是具體的修煉之法,有些為難之處。”
碧真修煉時,便是借了前輩一面寶鏡而得。不然以她這般年輕見識,如何明得世間喜、怒、悲、愁諸般滋味,從而生出相應諸相來。
但此時碧真手中,並無此類物品為持,何況梅清已經煉了個半調子,這入手之法,卻是為難。碧真對梅清說完,二人都覺得沒什麽好辦法。
“罷了!”碧真思索良久,才決定道:“既然這道法門本也是借佛門而出,不若梅清你便直溯其源,不借外物,只求明心。好在碧真曾煉過此道,便由碧真為鑒,另走一條路如何?”
碧真之意,既然前時梅清只見過自己以“愛”念相比鬥,便可借此機練出“愛”念相來,那其他諸相,想來也可以此法練成。這道法門本重在心中體驗,便由碧真以諸相示於梅清,待諸相習練盡畢,自然這道法門也就水到渠成了。
“果然是妙!”梅清一聽笑道:“碧真果然聰明呢,是不是也算是自創法門了呢?不若我練的這個,新起個名字可好?就叫——如是觀吧。”
“孺子可教”,碧真頜首稱道:“千般外法相,應作如是觀。說不定你修佛更合適些。”
“我修佛了你怎麽辦?咱們還得雙xiu呐。”
“沒事,佛門也有歡喜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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