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卻興致盎然。/wW、В⑤。cМ\\現在他精神百倍,毫無困意,又見識了各類多種多樣的符,哪還不如同醉鬼見了佳釀一般。這兩次張十三教授自己畫符,都表現得大驚小怪。開始時梅清並沒在意,現在見了張十三的苦惱情形,自然明白是自己的表現肯定有不太尋常的地方,這才讓張十三忽喜忽憂。
“那個……前輩,不知為什麽那個役遣符在下就無論如何也畫不成,這個金剛符卻輕松而就?以在下拙見,這兩個符似乎難度相差並不大?”梅清並沒有直接問張十三為什麽驚訝苦惱,而是開口問了自己剛才兩張符的成敗。
“唉,老道我正是因此苦思不解。”張十三定下神來,聲音有些沙啞地道:“梅清,你可知道,畫符作,有些什麽講究?”
“講究?”梅清訝然道:“不是照樣畫上就成麽?當然需運氣調元,符自生靈。”
“照樣畫上就成?”張十三面帶苦笑,搖搖頭道:“貧道我,入門算算,也有近百年的時間了。自從十三歲築基之後,便由五行符入手,開始習修符之術。到三十歲時,始過了煉精這一關,入得煉精化氣之階,而符之術,也始入中階。自打習符畫算起,到我能夠成功製出這道金剛符,用了整整十五年。”
“十五年?”梅清大驚,他畫這金剛符雖然也極為用心,不過也是輕輕松松一揮而就,根本就沒覺得有什麽難度,哪有張十三說得這般難學?
“莫非……是因為前輩你當時還在煉形之時,真元未固,因此才這般艱難?”符一派煉精化氣這一階,便相當於丹鼎凝丹之後的修為。既然這老道三十才煉成這一步,想來他天份也不怎麽樣,畫符畫不好也應該是正常的吧。梅清心中胡思亂想。
“大概你覺得。我三十方入煉精化氣,天資所限才至於此吧?”張十三似是一眼洞穿梅清心中所想,悠悠問道。
梅清被人一語說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嘿嘿一笑,抓了抓後腦杓,便沒有回答。
張十三也未生氣,呵呵一笑道:“若說丹鼎派中,十七年凝丹。那是天資絕頂;符派中初期修行甚速,十七年過煉精這一關,說不上太快。但也絕對不算慢了。何況之所以我修行不快,卻正是因為我在符之上,用功太勤。若說本門之內,十五年時間能畫金剛符,十七年入符中階的,近三百年來,老道我還是頭一個。”
梅清聽了。不由張大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這老道雖然修為極高,但看他行事顛倒乖張,一看也不象什麽名門正派出來的,就算是正門中弟子,估計也不是什麽精英人物。但聽張十三提到本門如何,自己如何時。臉上驕傲自信的神情,卻絕非作偽。
張十三見梅清的樣子,微微一笑。卻開始說起自己修習符的經歷來。
原來在張十三門中,弟子從修行之日起,只要築基成功,體內真元已具,便要開始修習符。最開始自然是從梅清畫過地兩儀、四象、五行、**這些最基本的下階一品符開始。
“這些符都不算難,一般聰明些,天份好的弟子,大概一兩月個就能成功。若是笨些的,有半年時間。也能勉強畫了。只是本門卻有規矩。習煉下階一品符,至少也要一年時間。始授二品;若是門中師傅認為天資不好的,便要畫三年一品符,才教授下一品的符。梅清,你猜猜我畫了多長時間的一品符?”
梅清想了想才道:“莫非前輩你畫了三年一品符不成?”
張十三聞言大吃一驚,瞠目道:“你……怎麽猜出來的?”
梅清笑道:“剛才前輩說過在符上用功太勤。在我想來,之所以前輩能超越前人,為三百年最速者,定然是曾在最基礎的地方,下過苦功夫。因此才能後來居上。”
張十三長長歎了口氣道:“正是如此。我入門時天份之佳,頗得師傅讚許。但在習符時,我卻想到,畫符製,說來說去,並不是筆上地功夫,而是心中的功夫。以前我聽人講過,有那木匠習藝,都要從最根本的鋸、鑿等事上下功夫,足足練夠年份,才學做家俱。練半年地,功夫在眼上;練一年的,功夫在手上;練三年的,功夫在心裡。我從一開始便喜愛符之術,因此下決心要把這功夫練到心裡,這才不顧師傅和師兄弟們的勸說,足足畫了三年的一品符。”
梅清聽了,連連點頭。天下任何技藝,最重要的,都無過基礎。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功,反倒是好高騖遠,不肯在基本上下功夫的人,或能炫耀一時,但絕無可能取得過人地成就。
“當時門中規矩,除了采氣修煉,畫符佔了大半的時間。兩儀、四象、五行、**諸符,每人每天都要各畫一百張,方才可休息。我當時也是有股衝勁,每張符每天都要畫到二百張,才肯放手。雖然我天份不錯,畫起符來比旁人快些,可也是一天從白到黑,幾乎沒有一刻停歇的時間。直到三年後,我才覺得畫起符來,人筆如一體,那符道非隻從筆下寫出,更是直達心臆,神念到處,符文自成。這三年苦功,終是沒有白下。”張十三悠悠說道。“那時候師兄弟們都在學二品符,修得快的,已經能畫七八種符了。符這東西,沒有天才,都是要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來的。因此那時還有人說,只怕我犯了這三年的傻,以後都沒機會再追上其他人。”
“只可惜犯傻的並不是我。我用了一年地時間,就追上了這三年的差距。要不是後來,嘿嘿……”
張十三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歎息。
“後來怎麽樣?”梅清還是首次聽人講述修行的經歷,頗感興趣地道。
“後來,我很快就掌握了二品符,而且這一次,我再沒多費功夫,直接就準備衝擊三品。”張十三眯著眼睛,一幅緬懷地樣子說道。
梅清心中明白,二品與一品符所需要的基礎其實相差並不是特別多。既然基礎已經打得扎實,再糾纏於二品符就沒有意思了。相反,再接下來的發展應該是盡快接觸高級符,在實際使用上增加經驗才是正途。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我卻栽了個大跟頭。”張十三說到這裡,一臉好笑的表情。
“啊?我覺得前輩這等修行之法極為合理,應該進境極快才對,怎麽會有問題的?”梅清聽張十三說栽了跟頭,心中不明所以,出言問道。
張十三苦笑道:“我也和你說了,我一直在符上用功極勤。只是人力畢竟有限,偏於此則必然荒於彼。符上的修為我雖然進步極快,法力上的修為就難免受了影響。一到三品符,所需修為也更高,結果我的修為就跟不上了。”
梅清“啊”了一聲,這才想到張十三說過自己因為過份投入於符導致修行不快,想來便是指此事了。
張十三搖頭笑道:“那時候啊,就不用提了,明明心中知道那符應如何下手,可就是畫到一半,便體內空空,無以為繼。因為這個,我不得不咬牙閉關了幾年,這才將修為追了上來。好在符派,畫符與修行,本應該是互相促進。以符鋪助修為,也還有些法門。待我修為到得練精的關口前時,各類三品符便一一輕松突破。又扎實苦修了幾年,居然被我一舉過了煉精這一關, 到了煉精化氣地階段。而且一到化氣期,立時便將符修到了中階,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梅清連連點頭,看來就算是符派地修真,也是兼修法與符,互為表裡。若隻偏於一門,總非是正道。
張十三也是難得說起自己當年經歷,今天被梅清之事激起興致來,講了這半天,一時也是心情激蕩。過了一會,他又回到眼前現實中來,又微微苦笑道:“現在,梅清你應該知道你這畫符有什麽問題了吧?事實上,我從小見過符高人不知有多少,卻從未見過一個象你這般能隨手畫符便成功的。畫符講究心、身、氣、筆、相五法相和,缺一不可。偏偏你這家夥,心既不誠,身亦不正,筆法凌亂,符相歪倒,偏偏修地是丹鼎,非是煉氣之士,符之氣怕你都不太明白是怎麽回事,怎麽可能連三品符都手到畫來?”
“那……”梅清張了張嘴,也不知說什麽才好。他是真正的無知者無畏,因此拿上來就敢畫,一畫就成,也不知道原來符還有這多講究。此時聽了張十三的話,自己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不明所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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