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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門》第3卷 第45章 高手如雲
  第四十五章 高手如雲

  聽了苦大師自報家門。又聞他說道是“不成器的弟子梅清”雲雲,場中眾人的眼神都有些發直。

  “清兒,你拜那張十三為師也還罷,怎麽地還又拜了這……苦頭陀為師?”陸炳的神念忽然傳來:“這位大師當年,當年……”

  梅清心中疑惑,似乎自己這位和尚師傅,很是有些惹人避諱,便偷偷問陸炳道:“和尚師傅對我很好啊。當年他怎麽了?”

  “沒有什麽,就是殺人殺得有些多罷了。”以神念回答了梅清,陸炳忽然見苦大師向這邊看了一眼,看老和尚瞅著梅清一臉慈愛的樣子,陸炳不由激凌凌打了個冷顫。

  啊……梅清忽然想起聽碧真曾經說過苦大師殺人後以閉口自省之事,這才明悟到這位師傅一閉就閉了那麽多年,且不知他這件乾乾淨淨的黃色僧袍之後,是多少鮮血染成。

  看來自己這兩位師傅,還真是沒有一個是白給的呢。

  梅清這邊心中暗暗算計,對面的陶仲文卻是鬱悶到了極點。

  陶仲文此次前來,大有勢在必得之勢。雖然得到消息的時間,比起段朝用來還要早著些許,但陶仲文想得卻比段朝用要深入得多。因此他不只請了自己一直隱藏的兩派勢力出手,更為著保險。不惜動用了一直不願顯露的關系,將寧古大師請來押陣。

  只是由於他事先對梅清並未特別關注,因此關於梅清的資料也不是搞得很清楚。何況梅清交遊的圈子本也有限,知道他情況的人本也不多。因此除了知道梅清一些原先的身世外,便只能大概推斷出梅清乃是自到錦衣衛後,因機緣入道,但修為進展極速。

  但對於梅清曾經拜張十三、苦大師為師之事,就連陸炳等都不是很清楚,陶仲文自然也主不甚了了。

  現在見張十三這神秘老道還在一邊站著,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苦頭陀這個天下聞名的殺神居然也跑了來,口口聲聲說梅清也是他的徒弟。

  再看看他身後的這一幫人,雖然陶仲文不能盡識,但也大致看得出來乃是天台、三論、臨濟、法眼諸宗的主持或長老等人。再想想苦頭陀在佛門中的地位,他找來的老家夥們,還有哪個是省油的燈。現在這形勢,要想再來硬的,只怕是不太可能了。

  張十三在一邊還在大呼小叫:“傻徒弟,你有了事怎麽地也不和師傅明說,要不是師傅為人聰明,知道你遇到了麻煩,帶了一堆子幫手來。也不知道你給你欺負到什麽地方去了。現在連這老光頭也驚動了,知道的是師傅幫徒弟申冤,不知道的還當咱們師徒欺負別人呐……”

  眾人聽了苦笑不已,心中暗道就你們師徒這個架式,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天下哪還有人敢欺負你們。

  陶仲文心念急轉,算計片刻,心中已經知道當今之計,唯有以理來擠兌住對方眾人,逼得梅清出來,方有些取勝之機。只是看著張十三那樣子,著實也不象什麽講理的人;再看苦大師一臉慈眉善目,再想想傳說中這位大師一言不合滅人門戶的故事,這理也實在不是很好講。

  只是無論如何,戲總還要唱下去。陶仲文咳嗽兩聲,對猶自不停為梅清是哪一位正牌徒弟爭辯不休的張十三和苦大師二人道:“二位道友同臨此地,洵是幸事。只是師門之中,有些俗事還需厘清,還請二位少歇如何?”

  “師門?”張十三眨巴著眼睛看向陶仲文:“你不是那什麽國師典真人麽,也沒有聽說你出身什麽師門啊?現在官當大了,覺得自己一個人蹦達不過癮,又想弄個門派出來顯麽?”

  “道友說笑了”,陶仲文面不改色地道:“天下道門乃是一家,所謂萬法歸宗,又何須明辯太清?不過道無師不行,仲文雖然魯鈍,但萬幸還能無改師志,雖不敢雲光大師門,總也不敢使師門蒙羞……”

  “得得
得得……”張十三不耐煩的揮手打斷陶仲文的話道:“說了半天。老牛鼻子你倒底是哪個門派的,說來聽聽,就不說那些個沒用的了。”

  陶仲文幾次被張十三搶白,圓圓的臉上卻是一絲惱意也沒有,依然笑容滿面對著眾人道:“貧道雖然不似諸位,出身名門大派,但亦以師門為榮。在下師從梅花道人,出身正是梅花門。”

  陶仲文這一言即出,登時引得眾人議論紛紛。在場中人,倒有一半不知道陶仲文的真正身分的。現在聽他自己承認居然是出身在梅花門,眾人看他的眼神,便難免有些複雜了。

  梅花門這個名字,也有十幾年沒有出現過了。但在場諸人都是道門中老人,大多知道梅花門的一些消息。尤其這些門派大多曾經接受過梅花門的挑戰,又曾敗在其手下,因此今日忽然知道陶仲文是出身梅花,不由眼神中幾分惱恨,又有幾分畏懼。

  甚至還有幾位,當年就曾經歷過與梅花門的挑戰。只是當時梅花門下,易是不以真實面容出現。現在一說起來,便有幾位看出陶仲文的身形氣質,果然似曾相識,一個個心中或怒或恨,不一而足。

  “說道此,貧道當年與師傅師弟們,也曾與各大門派,多有親近……也還有些交情在裡邊。在場諸位,或有知道的,也或有不知道的。但天下道門總是一脈,也無須為了些虛名爭來爭去。既然諸位道友有緣前來,想也是天意要諸位為我門中一樁多年來的公案定個章程了。”陶仲文環視眾人。微笑著說道。

  梅清心中雖然知道這家夥不過是在演戲,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典真人能在朝廷中混了這麽些年,果然嘴上的功夫練了個十成十。光看他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事情一概兜過。想來下邊,就要對自己發難了。只是就算梅清想來想去,怎麽也想不出來,他究竟會把個什麽樣的罪名,安到自己的頭上來。難道會牽扯出當年母親之事不成?隱隱約約,又讓梅清心中,有了幾分期待。

  “二師兄,你口口聲聲師門公案,說了這麽半天,還未曾說出究竟是些什麽事情來?現在天下道門諸友皆在當場,有什麽話你不妨快些說個清楚。”在一邊的柳行看得不耐煩,大聲打斷道。

  只是在場之人,認識柳行的卻是幾乎沒有。聽他喊陶仲文“二師兄”心中都是一驚,知道這位老者,竟然也是梅花門中人。只是聽他口氣,似乎對陶仲文頗為不善,也不知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麽樣的關系。

  “諸位或許不認識我這位師弟,便是本府主人,姓柳名叔行。想我們同在師門,情同手足。只是後來師門不幸,這才各自分散。”陶仲文眼睛凝視著柳行說道:“今日貧道欲講明之事,想來柳師弟其實也蒙在鼓中。稍後等為兄說明,自然知道是真是假了。”

  說罷,陶仲文將袍袖一展,將一朵玉梅花,輕輕地放在空中道:“梅花門傳承,不怕各位笑話,貧道跟隨恩師這麽些年來,竟然不知其上溯何宗。貧道了不敢妄自菲薄,以梅花門中絕學的淵源,斷非尋常小宗小派的模樣。但恩師對此不願言明,我等兄弟,也從來沒有敢多問過。隻想是師傅到得進侯。自然會對我等言明。只是恩師他為人低調,行事又不願聲張。這一節,想來諸位同道,也都有所耳聞。”

  陶仲文這話說罷,在場中倒在大半也在心中暗暗點頭。梅花道人雖然神秘莫測,但一則修為高明過人,二則極為低調,是誰也沒辦法否認的。單說他以師徒數人之力,幾乎挑戰天下諸道門而無敗績。卻又處處保密不為人所知,便可見一斑了。

  “只是恩師雖然清淡無欲, 隻為尋求大道,但誰想人心難料,以恩師這樣無摻世事的人,竟然會為人銜恨,最終遇害於宵小之輩……這些年來,每每思及此事,仲文心中,總是如同萬把鋼刀穿心一般。只是上窮碧落下黃泉,苦苦尋索,竟然未能查究那仇人的線索。”說到這裡,
陶仲文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口氣更是恨意深深。

  梅花道人果然死了?這個消息雖然外境多有流傳,但畢竟向來沒有人知道真實的消息。現在聽陶仲文親口直承此事,眾人這才知道此事果然是真。

  此時,一直站在張十三身側的樓觀道的武定真人李道定忽然開言道:“典真人,老道聽傳言道,令師乃是約鬥那上代天師張羽衝,雙方兩敗俱傷,以致同時身隕,不知是也不知?”

  說著,眼睛微眯。眼角余光,卻是掃向了在一邊只顧抱著酒葫蘆喝酒的張十三。

  張十三如同未覺,隻管喝得自得其樂,口角之上,卻是帶著幾絲冷笑。

  “若說來,李道友說得也不算錯”,陶仲文直言不諱地道:“當年恩師,確是與那張天師有過一場爭鬥,也正是在那場爭鬥後仙逝的。但恩師修為,高過那張天師甚多,兩敗俱傷雲雲,並非實情。師傅在與張天師爭鬥中,略受了些傷。之後卻是因為身邊一位親近之人突然偷襲,這才遇害。”陶仲文此語恰如投石激水,登時使得眾人心中震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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