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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贗品》第14卷 運籌帷幄 第8章 夜入靈州
靈州城是河西重鎮,不但體現在高大的城牆,密集的堡壘,眾多的兵員,精明的將領,更體現在它獨特的地理位置,死死地扼住了兩河交匯的關口,黨項人是否能夠沿著黃河南下,攻佔大宋的土地,全都維系在靈州城這個關鍵之上。

 靈州守將裴濟是個老西北,從來到靈州算起,已經有十幾個年頭兒了,他為人謹慎,深通用兵之道,多次打破了黨項人攻佔靈州的陰謀,像一顆釘子般牢牢地扎在靈州,深得軍心民心,可以說是整個靈州城的靈魂人物。

 朝廷對他的褒獎也從來沒有吝惜過,官爵一加再加,已經做到了樞密院同知,只不過為了守住靈州這個軍事要地,裴濟主動要求留在靈州任上,朝廷也對他放心得很,派了不少的精兵給他調遣。

 “爹爹——”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了進來。

 正在書案上伏著寫字的裴濟聞言停筆,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輕盈地走了進來。

 如果讓裴濟自己來說,在靈州城以一個文官行武事十余年有什麽收獲的話,那就是她這個寶貝女兒了。

 “爹爹,女兒給你燉了雞湯,快趁熱喝了吧。”裴素芸提著一隻湯罐子走了進來,將罐子放到了書桌上,親自舀了一碗出來,捧到了裴濟的面前。

 “好——好——”裴濟對女兒的孝敬非常受用,拈著胡須微笑不止。

 加入老山參和西北特產地枸杞當歸的雞湯熬的非常到火候。濃鬱的香氣在整個書房中飄散,引得裴濟精神為之一振,長時間伏案工作的勞累在雞湯的刺激下立刻活躍了起來,從女兒的手中接過一碗,飲了一小口,果然是美味,稍過片刻之後。但覺得腹中升起一股暖流來,通往四肢百骸。舒服得緊,不由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搖頭讚歎道,“為父活了大半輩子,吃遍整個西北東南,可是就這雞湯而言,怕是皇上地禦廚的手藝也比不過我家芸兒。真不知道以後誰家地兒子有這個福分了——”

 “爹爹——你又在瘋言瘋語了——”裴素芸聽得父親的戲言,面上微紅,有些嗔怪地從父親手中將空碗奪了過來,又給他斟了一碗雞湯。

 裴濟看著女兒的動作,心中卻是感慨萬千,女兒生在西北,長在西北,看慣了粗狂的戈壁大漠。見慣了疆場的血雨腥風,雖然年紀還不到十七,可是卻頗有乃父的邊關情節,完全不似那些生長在京師中的千金們弱不禁風,雖然她同樣擁有令人驚歎地花容月貌。

 “可惜在這西北邊關,能夠配得上自己女兒的。實在是太少了。”裴濟沒有兒子,夫人又早逝,一直沒有續弦,在他的心中,定要為女兒尋找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男兒才合自己的心願,一來女兒的生活可以無慮,二來自己的事業也可以有人來繼承。

 裴素芸卻不知道父親的心中存了如此多地念頭兒,收拾了東西就要離開的時候,外面有小校通稟,派往河西的探馬回來了。

 “著他進來回話。”裴濟吩咐道。

 少時。便有一個小校走了進來。見到裴濟後倒頭下拜,然後才回道。“回大帥,屬下前往河西刺探消息,今日回營複命。”

 “嗯,你一路辛苦了!待會兒去領上十兩銀子,好好休息幾天。河西的黨項人,最近可有什麽異常的動靜?”裴濟拈著胡須點了點頭,溫言撫慰了一下那探子,然後才問道。

 “多謝大帥體恤。”那探子心存感激,自己這個大帥一向體恤下屬,完全沒有那些武將的粗暴鄙陋地野蠻習氣,因此很是受士卒們的擁戴,為他效命還是很值得的,“大帥,屬下今次前往河西,並未發現黨項李賊有什麽異常,黨項人正在收拾被大水淹沒的新城,聽說是他們同契丹人達成了協議,遼國朝廷已經冊封李繼遷為西平王,並且準備將一位公主下嫁了。屬下在河西的時候,黨項人正在為迎親的事情忙碌,估計一時之間難以有大的舉動。”

 裴濟聞言皺起了眉頭,“黨項人跟契丹人勾結到了一處?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啊!”

 裴濟常年在西北,自然明白李繼遷被遼國冊封的意義,如此一來,黨項人和契丹人可就對大宋的東西兩面形成了一個鉗形的包圍之勢,可以遙相呼應,一旦有事,足以令大宋不能夠安心於其中一處,形成戰略上地優勢。

 不過兩家畢竟相距太遠,消息傳遞不是那麽及時,而且,大宋朝廷也不會沒有針對他們地措施的,最近朝廷命楊延昭防禦西北,就是為了加強大宋在西北地統治力量,看起來一時之間是不會有什麽大的舉措了。

 習慣了根據情報判斷大勢的裴濟不禁又摸著下巴沉思起來。

 裴素芸見爹爹又在考慮國家大事,對自己這個女兒視若不見,便有些不滿地嘟著嘴埋怨道,“爹爹,不就是人家契丹人嫁女兒嘛,有什麽好琢磨的?還不快把雞湯喝了呀,都快涼了,那可是花了女兒兩個時辰才熬好的呢——”

 裴濟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到女兒一副不樂意的樣子,不由得呵呵地笑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怪我,怪我啊——呵呵,不過話說回來,女兒你的終身大事,也該提一提了吧,再不把你嫁出去,怕是有人會怪老爹不上道嘍——”

 裴素芸不依地嬌嗔道,“爹——”

 “好,不說,不說還不成嘛——不過馬上就是十五了,你的生日怎麽過。有沒有什麽打算?說出來讓爹爹聽一聽也好。”裴濟呵呵笑道。

 “我想——”裴素芸見爹爹在百忙之中居然還能記得自己地生日,不由得喜上眉梢,雙手合著放在胸前想了一陣子後說道,“我想跟爹爹一起看月亮!”

 “看月亮?”裴濟聽了女兒這個答案後,不由得愣了一下,“月亮有什麽好看的?不如爹爹給你買件首飾吧?”

 “不嘛——”裴素芸將雙臂環在裴濟的脖子上不依道,“女兒就要跟爹爹一起看月亮嘛——說好了咬讓人家自己提要求的——”

 裴濟呵呵笑道。“好了,好了。看月亮就看月亮。有道是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楊某人的一闋詞,道盡了月夜遣懷的心情,爹爹就陪你看月亮也無妨了——”

 “多謝爹爹。”裴素芸見父親答應下來,不覺心中歡喜。收拾了湯碗後出去了。

 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走了出去,裴濟不由得搖了搖頭,皺起了眉頭,一手按在自己地膝關節上,緩緩地揉了起來,西北的風沙畢竟不饒人,自己來了西北十幾年,倒落下了一身地病痛。每逢陰天下雨,這腿就隱隱作痛,看來,天氣又要變化了。

 “唉,看月亮——卻不知道到十五的時候,這月亮能不能出來露臉呢!”裴濟苦笑著歎息道。他自己很清楚,要變天了。

 靈州城外,人來人往。

 “兄弟,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城裡來了不少生意人啊!”站在城門外的宋兵甲窮極無聊地抱著手中的長槍,懶洋洋地對同伴說道。

 “那有什麽好奇怪的?”宋兵乙斜著眼睛看了看來往的人馬,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這樣,快收糧食了,不少商戶都來湊湊熱鬧。看看能不能做成幾筆買賣。回頭去城裡面瞅瞅,沒準兒能給你地小相好兒弄隻好玉鐲子。”

 “這樣啊——”宋兵甲顯然是個菜鳥。聽了同伴的解釋才恍然大悟。

 一連幾日,城中的生意人越聚越多,也許是真的應了那老兵的推斷,城中的交易也火爆起來,以物易物的交易隨處可見,城中的居民們用那些還沒有收獲地糧食同這些生意人換回了大量的獸皮和金銀首飾,還有大宋百姓最喜歡的青鹽等物。

 官府樂得百姓能夠從中取利,不但沒有為難這些遠道而來的客商,反而為他們專門劃了一塊兒地皮出來,作為交易的場所,並派出了衙役維持秩序,可以說是非常地配合。

 眼瞅著十五就到了,城外來了一大批的運送糧食地車輛,看的出來,都是今年收獲的新糧啊,由於雨水充足,天氣又難得地好,今年的收成是幾十年來都少有的好,整整一個白天都有輛車趕來,停在了靈州城的外面,等候客商們前來交易。

 “他們怎麽不進城?”宋兵甲有些好奇地問道。

 宋兵乙依舊是一副懶洋洋地樣子,“進城要繳稅的,況且一旦同那些客商們交換過後,還不知道要運到哪裡去呢?進城?那不是脫了褲子放屁麽?有誰嫌自己家的銀子多得花不出去了?”

 “前輩真是什麽都知道啊——”宋兵甲有些佩服地說道。

 “切,這算什麽?好好看門吧,這兩天來往的人多,可別混進可疑的人來!裴大人雖然為人和善,眼睛裡面卻是不揉沙子地!若是耽誤了正事兒,小心屁股上吃家夥!”宋兵乙淡淡地回答道。

 “是,是——”宋兵甲聽了之後連聲應諾,將手中地長槍又握得緊了幾分。

 城門外面的運糧車是越來越多了,高高地糧食袋子堆積如山,押運的人圍在旁邊,不時地驅趕著周圍前來啄食的鳥雀。

 臨到晚上的時候,天氣卻開始變化了。

 大片的烏雲從西南面壓了過來,空氣中充滿了壓抑的感覺,有經驗的人們都開始收拾搭在外面的衣物等,一場大雨眼看就要來了。

 “大人——”一聲呼喚將正在沉思中的裴濟給驚醒了。

 裴濟定睛一看,卻是自己地衛士帶著一名城門的小官兒等在院子外面。

 “怎麽了?”裴濟溫言問道。

 “回大人話。眼看大雨就要來臨,城外的百姓擔心大雨會將糧車淋壞,要求進城,屬下不敢輕易回復,請大人定奪。”那名守城的小官兒恭敬地回答道。

 “哦?”裴濟皺起了眉頭。

 城外有糧車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眾人貪圖小利不願交納進城費用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也不好說什麽,城門一到晚上就要關閉。這是定例,一般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可以隨意更改地。可是眼看這場大雨就要落下來了,萬一一時之間停不下來,再引發了附近河流的洪水,那城門外面地糧車確實比較難於避難。

 “這真是一個傷腦筋的問題。”裴濟有些頭痛,有心幫他們一把,卻又擔心在夜間發生什麽問題。想了半天后問道,“外面那些糧車,你有沒有親自去驗看一下?是否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那守城的小官兒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屬下早已經仔細地驗看過了,都是今年打下的新糧,沒有什麽問題。若是被大雨這麽一淋,就真的有些可惜了——”

 “那好吧——”裴濟思慮了半天終於決定道,“就讓他們進城來避一避吧!多派些人手維持一下秩序。省的待會兒手忙腳亂應付不過來。”

 “屬下曉得。”那小官兒連忙答應下來。

 “你去忙吧,少時老夫也會親自去看看。”裴濟擺了擺手,吩咐那人退下。

 裴濟回了內室,正準備換上官服出去轉轉地時候,卻見女兒走了進來,臉上盡是不愉悅的表情。不由得詫異道,“女兒,誰惹你不高興了?”

 順著裴素芸的纖纖手指向空中望去,裴濟立刻看到了烏雲將初升的月亮遮了個嚴嚴實實,不覺心下了然,女兒本來是要同自己一起賞月的,誰知道天公不作美,竟然來了個陰天,而且還有大雨將至,裴素芸的心裡面自然是非常地不高興了。小巧的嘴巴也高高地撅了起來。

 “呵呵——”裴濟笑了笑道。“河西向來乾旱,雖然說今夜賞不成月。可是一場大雨卻可以給綠洲蓄水,令隔壁滋潤,可以說是利大於弊,女兒你也不要太耿耿於懷了,大不了爹爹我賠你一副字畫如何?”

 裴素芸聞言大喜過望,忙拉著裴濟的袖子說道,“爹爹你說話算話!這字畫一定要馬上寫出來,上次您答應女兒地事情還沒有兌現呢!您要是再耍賴皮,女兒可不依了!”

 裴濟尷尬地說道,“為父豈是那言而無信之人?”

 “我不管嘛——”裴素芸拉著父親的手不斷地晃動著,令裴濟有些應付不過來。

 “好啦——好啦——”裴濟拗不過女兒,隻得答應道,“那爹爹我現在就給你寫一副條幅出來好啦!”看到裴素芸眼中的得意後,裴濟搖頭歎息道,“唉,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當下拉開一副空白的宣紙,以墨玉鎮紙相壓,裴素芸非常細心地在一旁為父親研墨,裴濟略一沉思,便在宣紙上寫了幾句詩出來,卻是李賀的一首,“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筆法遒勁有力,字跡直透紙背,顯然是很有功底的。

 “爹爹地字雖然好,可是這詩卻不合時宜。”裴素芸認真地看了看後,忽然掩口笑道。

 裴濟一愣道,“何以見得?”

 裴素芸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爹爹你不是也以文臣行武事,力保邊關十幾年的安全麽?怎麽能夠說書生的壞話呢?”

 “這樣啊——”裴濟哈哈一笑道,“算是我用詞不當了!不過,想起來爹爹我並不算是稱職的將領,否則的話,河西李賊這些跳梁小醜,怎麽有膽子前來寇邊?”

 父女二人正在議論之間,窗外的風聲動了起來,接著傾盆大雨突然而至,院子裡面盡是雨打樹葉的聲音,一時間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只是稍微留心一下的話,似乎在這風雨聲之中,居然夾雜著一些微不可察的金戈之聲。

 “大帥——”忽然大門被撞開了,一名將領跌跌撞撞地摔了進來,滿身盡是血汙。

 “潤平?你這是——”裴濟看到自己地手下如此狼狽,心中頓時有了不好地感覺。

 那叫作潤平的將領嘴角溢出了鮮血,強力支撐著說道,“黨項人混雜在運糧地隊伍中,趁著方才大雨的掩護,又沒有月色照應,已經衝進城裡面來了——大門已經被攻下,大隊的黨項騎兵,直奔城中掩殺過來了——”

 “啊——”裴濟聽完手下的話後,眼前一黑,但覺頭暈目眩,身子幾欲跌倒,手中提著的毛筆直直地跌落在地上。

 半晌之後,裴濟才緩過勁兒來,一把將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看了一眼身後有些花容失色的女兒,大聲對院子裡面聞訊趕來的幾名隨從說道,“拿上家夥,隨我出去,殺敵!”

 李繼遷終於借著天氣的掩護,以運糧隊輸送大量的兵器,將幾千人的隊伍送入了靈州城中,驟然發難之下,一舉攻入了從來沒有踏足過的靈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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