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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是小遊子最擅長的撩陰腳啊!
遊方進門前就知道屋裡有人,那人躲在靠近大門的廚房門側,精氣神都衝在玄關處屏住呼吸,就等著發動偷襲呢。而在他上樓梯的時候,那人還在貓眼裡偷望,再早半分鍾,他走進小區到樓下的時候,那人在廚房窗口探出半個腦袋已經看見他了。
小遊子是那麽容易讓人暗算的嗎?這一腳踢過來,已經說不清是誰偷襲誰了。遊方向左一側身,右手往下一抹五指成爪扣那人的腳踝,左手去扭那人的右臂。這兩下如果抓實了,那人的身體就會從右肩到右腳被扭成一個反弓形,單腳立地背朝他,根本就沒有半點反抗掙扎的余地。遊方如果再上半步趟那人的支撐腳,對方是非傷即殘。
但他的右手卻沒有抓下去,中途變招很快,向後一帶反而把大門給關上了。
為啥呀?不好下手啊,否則就有耍流氓的嫌疑!踢過來的是一條光溜溜的,大腿修長而晶瑩,小腿的弧度很美,踢出來的姿勢雖然從功夫角度並不是最合理,但充滿青春的動感,絕對的賞心悅目。
遊方沒抓她的腳踝,一個雲步就閃到了她的身後,伸手一拍她的肩頭。她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然後就被遊方扭住右臂扶住了,緊接著又叫了一聲:“遊方哥哥,是我呀!”
遊方一松手,好氣又好笑的教訓道:“早就知道是你!撩陰腳不低頭你倒是記住了,但你忘了,這一招最隱蔽的架子是進步轉身踢,你從側面跳出來,下盤本來就不穩,肩膀都是歪的,起什麽撩陰腳?
雙肩鎖不住腰就不好發力,下盤也不穩,和一般人站穩不一樣,習武之人穩住下盤是從上往下發力,樁法的口訣你又忘了?你的腳法基本功就有問題,總是太飄,撩陰腳不能踢這麽高,絕對不能超過小腹。要不然碰著反應快的,退步伸手一托你的腳後跟,就能把你掀倒在地。
你這一腳,碰著高手不僅沒用,反而自己危險。碰上一般人,又顯得太陰損,輕易不能出這種招。要麽別學功夫,學了功夫就不能這樣!”
好久不見,剛剛與肖瑜再度重逢,遊方一開口就數落了她一頓,講的卻是腳法拆解。肖瑜一撅嘴,轉身抓住遊方的胳膊晃著說道:“遊方哥哥,我知道是你嘛,開個玩笑,你看你,這麽多天沒回家,一見面就說我!”
遊方瞪了她一眼:“不說你說誰呀?看見我回來,也不換身衣服,反而躲在門後面偷襲,這不是女生宿舍,家裡有男人,不知道嗎?”
“男人?哪兒呢,哪兒呢?”肖瑜的臉紅了,卻故意往遊方兩邊瞅著問。
遊方終於被她逗樂了,小聲喝了一句:“快去換衣服,我有話問你。”
肖瑜也不能說沒穿衣服,下身隻穿了一條窄窄的小內褲,光著腳站在地板上,上身穿著一件很寬松的長t恤,一直垂下來擋住半截大腿。一個人在家這麽穿倒沒什麽,但在遊方面前光著一雙長腿就太養眼了,居然還起腳踢人春光泄瀉。
肖瑜也意識到自己這身打扮太過清涼了,松開遊方的手臂像小兔子般兩步就竄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換衣服去了。
遊方注意到她光著腳,低頭一看地板挺乾淨的,自己剛才已經踩出了幾個明顯的灰腳印,趕緊退到門前的毯子上,打開旁邊的新鞋櫃,裡面還真有他能穿的男式拖鞋,換了鞋走進客廳,又到衛生間裡拿出地板擦,將腳印擦乾淨。
這時肖瑜出來了,換了一身規規矩矩的短袖純棉家居服,至少大腿不在外面。一見遊方在擦地,她趕緊道:“放著我來!遊方哥哥,你剛回家,坐著歇一會,我給你倒茶。”
遊方收起地板擦,詫異的看著她:“小玉,才幾個月沒見,你怎麽學會無雙的台詞了?”
肖瑜好奇的反問:“無雙是誰呀?”
遊方笑了:“管她是誰,你也坐,我有話要問你,你怎麽在這兒?”
肖瑜給他從廚房端來一杯茶,坐在那張白楓木餐桌邊說道:“今天下午沒課,我覺得有點熱,就回家洗了個澡。剛洗完澡在廚房倒水喝,就看見你回來了,想躲在門邊嚇你一跳,結果差點沒被你嚇著。”
遊方是越聽越糊塗,手指一敲桌子道:“等等,你把話說清楚點,什麽叫下午沒課,你在哪兒上課?”
肖瑜又撅嘴了:“我都來了一個多月了,遊方哥哥去哪兒了,就算出門也不能不開手機啊,我想聯系你都聯系不上。”
遊方:“我去做生意了,得掙錢交學費讀在職研究生,在外地手機丟了,臨時換了一個號,回廣州剛剛把原來的號掛失補辦了。……先說你怎麽回事,不是在劍橋讀書嗎,下午沒課也不可能跑這兒來!”
肖瑜很委屈的說道:“這麽長時間都聯系不上你,遊方哥哥不知道我轉學了?”
遊方有點懵:“轉,轉學?從哪往哪轉,大學也能轉嗎?”
肖瑜:“當然是從劍橋大學轉到中山大學!”
遊方嘴張的老大,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說道:“這,這,這也可以啊?”
肖瑜略顯得意的答道:“你認為不可能的事情,有人就是能辦到,我不僅從劍橋轉到中大了,而且直接插班讀大三,怎麽,不可以嗎?”
遊方只能歎氣:“你們家有這本事能辦成,也沒什麽不可以。但我只聽說過鳥槍換炮,沒聽過炮換鳥槍,倒不說你白花了多少銀子,也不是說中山大學不好,但是和劍橋比起來……我要是你家父母,肯定不能答應了,這不是胡鬧嗎?”
肖瑜有些不高興的反唇相譏道:“有什麽不好的?我是讀國際金融的,西方的金融危機都鬧了好幾年了,尤其是英國,簡直是越來越衰,反倒是中國的機會越來越多,那些搞國際金融的都瞄著中國呢,事實已經證明他們那套東西在這裡經常走眼,根本就是兩種文化與歷史背景的差異,盡瞎扯,不好用!
既然如此,我為什麽不能回來讀書?劍橋讀兩年,中大讀兩年,這才是中西合璧嘛!再說了,我們家哪需要我做什麽國際金融,只要將來安安穩穩不闖禍,他們就謝天謝地了。混個世界名校的文憑,不過是為了別人覺得你面子好看。為了別人看,我自己難受,又何必呢?我又不缺……”
遊方再一次敲桌子,趕緊打斷了她的話:“行行行,別說了,你總是有理!我隻想問一句,你父母怎麽會答應你這麽做?”
肖瑜的神情很俏皮,湊過來神神秘秘的說道:“遊方哥哥,你還記得嗎?我對你說過,上次來廣州在機場碰到一位老爺爺,人可好可慈祥了!”
“我記得,還是那位老人家指點你到這兒來租房子的,這一次,又關他什麽事?”遊方心裡直犯嘀咕——肖瑜轉學怎麽又扯上老頭子師父了?
肖瑜:“那位老爺爺去我們家過年了!我父母都恭恭敬敬叫他劉老太爺,他的年紀竟然很大很大了,原來我們肖家祖上做生意的本錢,都是劉老太爺資助我曾祖父的!我把我的想法和劉老太爺說了,他老人家一開口,爹爹、媽媽都點頭了。”
原來如此,聽說劉黎六十多年前散盡家財浪跡天涯,這家財怎麽個散法,當然不能是站在大街上灑錢,應該是送的送捐的捐,其中肯定有一筆重金送給肖家祖上做生意了。這老頭子,看似浪跡天涯孑然一身,埋伏的暗線勢力還不少呢!
想到這裡他又問道:“你父母讓你到廣州來讀書,不會就是放羊不管了吧?”
肖瑜:“當然不是了,劉老太爺和我爹爹、媽媽都說了,我要到這裡來讀書,就不能擺大小姐架子,什麽事情都得自己做,我立刻就點頭了。去年跟著遊方哥哥一起住,連洗碗都學會了,還有什麽不能乾的,你看我這屋子收拾的好嗎?”
遊方哭笑不得的點頭:“好,地板擦的真乾淨!……其實今天我就是回來拿套換洗衣服,一會兒還得出門,最近這樁生意挺忙。”話已經問清楚了,他也就放心了,齊箬雪還在山莊裡等著呢。
肖瑜站了起來,跑到遊方身後,很調皮、很親昵的按住他的雙肩,翹起了一隻腳說道:“遊方哥哥,好久不見,第一次發現你竟然這麽帥!……嗯,話也不能這麽說,你本來就挺帥的,是越來越帥了,帥的都快冒泡了,貝克漢姆也都趕不上啊!……今天晚上你可不能走!”
遊方被她的語氣嚇了一小跳,呐呐的問道:“小玉,你想幹嘛?”
肖瑜得意洋洋道:“吃晚飯啊,把屠蘇、林音、陳軍他們都叫來,嘗嘗我的手藝,我現在會烹飪了,過年在家的時候,請了好幾個教練呢,中餐西餐的都有。”
遊方啞然失笑:“又不是打架,請什麽教練?那是烹飪老師或者刀火大師傅,你還真要做飯呐?”
肖瑜:“那是當然,你要是不吃,我可跟你翻臉,廚房裡的菜都是現成的。”
遊方無奈道:“你敢做,我就敢吃!”反正也就是一頓晚飯,別讓肖瑜太失望了,吃完飯再回家也不算太晚,再說了,他也想見見屠蘇他們。
肖瑜就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第一個電話就讓遊方差點沒坐穩,只聽她撥通了之後說道:“雪姐,我是小玉,你不是說過,有機會想見遊方哥哥一面嗎?今天他回來了,你過來一起吃晚飯吧,我做的!……什麽,你在度假,還陪朋友在一起?哦,知道了,那下次吧。”
肖瑜第一個電話竟然是打給齊箬雪的,她轉學到這裡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那時遊方不在廣州,也還沒發生斷頭催的事情。齊箬雪來過這裡,也覺得肖瑜挺胡鬧的,聽她遊方哥哥、遊方哥哥說的挺親熱,齊箬雪心裡也有點犯嘀咕,曾對她說過有機會要見見這個人。
但這一次,齊箬雪顯然在電話裡拒絕了,她現在哪有心情來見肖瑜的什麽遊方哥哥?還在山莊裡等著遊方回去呢!
白雲山莊中的齊箬雪剛掛斷肖瑜的電話,緊接著手機又響了,她立刻接通道:“蘭德,你有什麽事嗎?”
遊方在電話那邊柔聲說道:“休息的好嗎,已經起床了嗎?”
齊箬雪的臉微微有些發燒:“你走的時候也不把我叫醒,我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多,剛剛才吃過飯。”
遊方:“我要在外面吃完晚飯,稍晚一些再回去。”
齊箬雪:“錯過飯點也不能餓著肚子,晚點回來沒關系,不會耽誤練劍吧?”
遊方:“那當然不會,就是吃頓晚飯而已。”
齊箬雪笑了:“不要著急,慢慢吃,我等你。”
遊方掛斷電話,悄悄開通了雙卡手機中另一個他以前用的號碼,從陽台又走回了客廳。而肖瑜已經發短信通知了屠蘇、打電話通知了林音,告訴大家遊方回來了,今天晚上一起來這裡吃飯,大家聚一聚。
眾人聽說遊方回來了都很高興,屠蘇下課早離的也近,第一個趕到了。她一進門就很親熱的叫了一聲遊方哥哥,聽的遊方心裡一顫,覺得無比的柔軟。見小丫頭竟然張開了雙臂,遊方也來了一個貌似很純潔的擁抱,還拍了拍她的腦袋,松手之後又刮了她的鼻尖一下道:“屠蘇,這段曰子住在學校,過的還習慣嗎?”
屠蘇點頭答道:“我哪有那麽嬌氣?也沒什麽不習慣的,就是好久沒見到遊方哥哥,又沒你的消息,怪想的!你終於回來了。”
肖瑜在一旁有些不高興的說道:“遊方哥哥做生意去了,他挺忙的,回來是取東西,吃完晚飯還得走呢。”
屠蘇略顯失望的說道:“哦,是這樣啊?遊方哥哥是挺辛苦的,要拿在職研究生的文憑,還得打工賺錢交學費,將來還得買房子、養家呢!”這小丫頭考慮的倒挺長遠,什麽都替遊方想到了。
肖瑜又問道:“遊方哥哥,你這次出門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回來?真想做生意的話,也不用那麽辛苦,我可以給你介紹啊?”
遊方趕緊擺手:“拉倒吧,你好好在中大讀書別添亂就行,千萬別給我介紹你家的生意!……我現在這樁生意做的挺好,還有一個多月就沒事了,學費肯定是沒問題了,情況好的話,房子啥的也都有了。”
屠蘇一聽這話又高興起來,很開心的說道:“我就知道遊方哥哥本事大!還有一個多月啊?那就是六月中旬了,還好那時沒放暑假,還能見到遊方哥哥。……你回來後就要好好複習了,還要準備論文答辯呢!做生意賺錢也好,以前值夜班打工實在太辛苦了,但也要注意休息。……錢是賺不完的,關鍵看生活的態度。”
遊方讚道:“屠蘇,你這話好有人生哲理啊!”
小丫頭有點扭捏的說道:“我爸爸經常這麽講。”
肖瑜和他倆拌嘴習慣了,故意在一旁潑冷水:“我媽媽可是經常講,男人在生意場上混,肯定能學會做很多壞事情。”
屠蘇反駁道:“你媽媽說的又不是遊方哥哥!遊方哥哥是好人,你看他變壞了嗎?嗯,我看看——遊方哥哥,你好帥啊!”小丫頭仔細打量著遊方,亮晶晶的眼睛裡仿佛在冒星星,臉突然有點紅。
遊方趕緊擺手:“屠蘇,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給我發好人卡,怎麽一見面又忘了?覺得我帥,可能是換了新衣服吧。”
屠蘇這才注意到他這身衣服很精神,伸出小手摸了摸衣料:“真挺好看的,遊方哥哥穿什麽都好看,但不能穿著吃飯啊,濺上油點子就可惜了,你快去換一件平常在家穿的衣服吧。……小玉姐姐,我幫你到廚房做菜。”
她們倆進廚房了,遊方還沒來得及換衣服,門鈴就響了,原來是陳軍與林音到了,還有另一位客人和他們一起來的,是穿著警服的謝小仙。
……謝小仙早就回到了廣州,這幾天沒有出差,林音接到肖瑜的電話緊接著就給她打了電話。陳軍下班接林音的時候,順道把謝小仙也捎來了,是從單位直接過來的,所以還穿著製服。
謝小仙回來後一直沒有見到遊方,打了幾次電話都是關機,很是擔憂掛懷,出門辦事也不能沒有一點音信啊?記得上次分手是在林音家,前一天晚上請客喝多了賴在他懷裡哭,害他結帳還挨了一頓埋怨,第二天想好好道歉,結果飯吃了一半就有事走了,到現在也沒再見面。
她還不清楚,其實在湖南差點就撞見了小遊子,反而把他驚走了。也幸虧是謝小仙的出現,假如小遊子晚回到廣州一天,齊箬雪可就遭殃了!世事的機緣就是這麽奇妙,遊方回想起這件事也很後怕,甚至莫名很感激謝小仙,雖然她根本就是無意的。
謝小仙一直在有意無意中想離遊方更近,結果卻總是適得其反,小遊子在江湖中越遊越遠。一次有意的接近,卻讓遊方上了齊箬雪的床;再一次無意的擦肩邂逅,又讓齊箬雪真的成了遊方的情人!如果她清楚這一切,不知會有怎樣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