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我有些聽不明白:“什麽叫……沒有了?是腐爛沒了還是被野獸吃了?”
骨頭用力搖了搖頭:“沒有了就是消失了!俺們去的時候地上的樹葉還在,甚至還是咱昨天走時候蓋好的樣子,但是被蓋在底下的人就那麽沒了!地上啥痕跡都沒有,肯定不是被猛獸拖走了!老張,這回是真鬧鬼了!……”
四個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看仍然躺在地上酣睡的老漢,光頭殺心頓時,摸出了腰間的黑金左輪:“管他是人是鬼,一排子彈閃過去爆了他的腦袋,就算是惡鬼神仙也再成不了大氣候。你們捂上耳朵,看我去滅了這孫子!”說罷走近兩步舉槍就瞄準了老漢的後腦杓。
我倆忙伸手將他拽了回來:“慢著,現在事情還沒搞清楚,你就這麽不明不白的開槍殺人算怎麽回事!”光頭長歎口氣:“老張同志呐,這不都已經是明擺著的事了嘛。你要記住,心慈手軟可是大忌呐!今天你不他,沒準明個天一亮他就反過來殺你了!沒聽說過‘無毒不丈夫’麽!”
“話雖這麽說,但咱們又不是日本鬼子,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濫殺無辜股吧!況且這老漢除了會抓蛇之外根本沒有什麽攻擊力,就算真的翻臉了再動手咱們也不會吃虧!”
光頭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收起左輪坐在一旁:“得得得,願意做好人哥幾個就陪你做好人,等以後出了事別後悔就成。”說完就連連吐了幾口口水:“呸呸呸,繞來繞去又他媽犯忌諱了,不能說不吉利的,不能說不吉利的……”
我們的爭執之聲似乎有些大了,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吵醒了正在熟睡的老漢。只見他停止鼾聲翻了個身後坐了起來,看到我們都站在篝火堆之後略微有些驚訝:“怎的?瞅見蛇咧!?”光頭目光犀利,冷笑著問道:“老爺子,你不說進山是來抓蛇的麽,怎麽連個蛇簍都沒帶?難不成抓了蛇之後當成圍巾系脖子上?”
老漢起身看了看左右,隨後晃著腦袋乾笑一聲:“人老咧腦子就莫好用咧。忙來忙去忘在洞裡頭莫拿出來……”
光頭臉上仍舊是皮笑肉不笑,起身走到老漢旁邊坐下,沉默了半天忽然從身上將之前那支金陵古釵拿了出來,厲聲問道:“老爺子,不知道這東西您眼不眼熟?”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頓時把老漢嚇了一跳,臉色驟然變得緊張起來,下意識輕聲喊道:“這……這東西怎在你這?!不……不……俺不認識!……”
光頭又靠近了一些,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另一隻手拔出黑金左輪打開了保險:“您這一句話前後可有兩個意思。到底什麽情況,咱說道說道唄?!……”雖然已經露出了馬腳,但那老漢十分狡猾,屬於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吞吞吐吐支吾了半晌之後繼續裝傻充愣:“俺給瞧錯咧,還當是捕蛇的架子,瞧錯咧……瞧錯咧……”
情況都已經發展到了這個程度,我們便也不再閑著,相繼湊上去給光頭助陣。骨頭走到近前仔細看了看。隨後開口說道:“俺覺著孟老板說的老漢八成就是他,這體格當著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我也盯住了老漢的眼睛。仔細觀察他表情上的絲毫變化,從中尋找破綻。
聽骨頭說完,我們還沒等回應,那老漢卻腦袋一台忽然開了口,說的竟然還是普通話:“孟老板?你們幾個是孟老板找來的?”光頭眼珠子一瞪,立馬抬起左輪盯在了老漢的太陽穴上:“說漏嘴了吧!還他娘的裝出一口鄉村口音在這唬弄禿爺。知道有一種死法叫做‘血蓮花’麽。就是子彈從左邊太陽穴打進去,再從右邊太陽穴穿出來。那場景鮮血飛濺,漂亮程度堪比蓮花呐!……”
聽著光頭的描述,老漢立時打了個哆嗦,連忙用力揮動著雙手開口解釋:“誤會了誤會了。咱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啊。孟老板俺認識,之前還做過買賣呢……”這話一出,他的身份就徹底被我們確定,毫無疑問,百分之百就是三個月前和孟老板交易的老漢!
見到老漢已經說了實話,光頭將左輪放下來滿意的點了點頭:“說說吧,怎麽個情況,三個月前為什麽放孟老板鴿子?”
聽到這話,老漢的臉上頓時堆滿的詫異,緊皺眉毛看著光頭:“三個月前?三個月前俺還不認識孟老板呢。我們都約好了,明天下午在縣裡頭見面,他出四萬塊買這塊玉片子!”我們聽得也是一頭霧水,光頭再次晃了晃手中的左輪,厲聲喝道:“別他媽在這裝傻,你傻我們哥幾個可不傻,趕緊說明白的這到底怎麽回事!?”
老漢急的腦門上冷汗都冒了出來,苦著一張臉激動的說話都開始有些結巴:“俺……這……俺……俺說的都是真的!俺真的跟孟老板說好了,就是明天中午在縣裡頭的文玩街口見面。 俺給他玉片子,他給俺四萬塊錢。真的,沒騙你們!既然你們是孟老板派來的,那應該也知道的啊……”
看著他那副焦急的神情並不像是裝出來的,我示意光頭別太魯莽,掏出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老伯你別著急,喝口水好好想想,是不是記錯時間了。”老漢道了聲謝謝,一邊大口喝著水一邊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四個人相互對視一眼,冷琦也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他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在說謊,是不是當初約定的時候孟老板聽錯了,把‘三個月以後’聽成了‘三天以後’?”
我點了點頭,比較讚同她的分析,畢竟這是唯一可以讓時間跨度全部吻合的解釋。於是等老漢喝完水後,繼續詢問:“老伯,你仔細想想,當初跟孟老板約定時間的時候,是三天還是三個月?”
聽著我們之間的話語,老漢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呆滯了片刻,隨後開口反問:“現在……現在是啥時候了?今天是啥日子?”
光頭將雙臂抱在胸前輕哼一聲:“二零一四年十月十二號,啥日子?星期日唄!”
話音剛落,老漢卻撲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口中不斷輕聲喃喃:“不對啊……這不對啊……俺昨天進山前特意看了一眼,是七月十號啊……今天怎能是十月……怎能是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