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見到老油我真有一種見到親人的感覺,連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動道:“老油警官,你可得幫幫我啊,否則我那位朋友就得被餓死了!” 隨後老油問清楚了情況,一向嚴肅的他竟哈哈大笑起來,一邊安慰我一邊對那位警察說道:“這個是內蒙古的張記者,不過不是來采訪咱們兵馬俑的,是跟隨國際體能局來這裡做研究的。”那警察聽後依然面露難色:“可是……油長官,他沒有通行證……”
老油一聽臉色立馬陰沉起來,厲聲喝道:“怎麽,我的話也不好使嗎!?讓他跟我進去,出了事情我負全責!”說完衝我一揮手:“上車!”
終於來了個救星,我也不再推辭,連忙小跑到另一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見到老油發怒了,那警察也不敢再說什麽,再次敬了個軍禮:“是!”
過了崗哨,我對老油簡直是千恩萬謝,不住的誇他真是大旱時候的及時雨。老油也笑了笑:“最近秦坑裡出土的東西越來越多,所以警局的看守也更嚴格了一點。除了警局和考古局的內部人員外其他人確實不允許隨便出入,尤其你還是個外地人,難免不會引起他們懷疑。”
我喃喃道:“保護秦墓為什麽不直接把陵墓圍起來,反而封禁了整個村子的出行,這樣做有些麻煩了吧?”老油搖了搖頭:“麻煩也沒辦法,現在就連考古學家都沒確定秦墓的具體規模,若只是嚴加看守目前發現的那一小塊,肯定會有其他盜墓賊從外圍打盜洞進去。到時候,等我們挖過去的時候恐怕就只能去‘撿漏’了。”
我“哦”了一聲,剛想問問距離衛生院還有多遠,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十分老練的聲音:“這些應該都屬於機密消息吧,油長官怎能輕易告知他人?”這一聲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就差沒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下去了。待坐穩之後轉頭看去,才發現原來在吉普車後邊還坐著一個白發老者。
這老者大約五六十歲,雖然頭髮已經花白,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體格也十分硬朗,說起話來底氣十足。老油聽到後輕笑一聲:“李博士放心,我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我聽著兩人對話顯得有些尷尬,乾笑了一聲打斷他倆:“沒事沒事,我也就是好奇,如果不方便老油警察不說便是。”老油介紹道:“沒什麽不方便的,這是考古局的李博士,這次挖掘秦墓的主要負責人。”我回頭笑著打了個招呼,李博士也微微點了點頭:“特殊時期不得不防,莫怪莫怪。”
說話間車已經開到了衛生院門口,老油因為要跟李博士趕去秦墓所以並沒有停留。我下了車便直奔冷琦的病房。
走進病房,冷琦正靜靜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滿目的茶樹發呆。聽見有開門聲,微微轉頭看了一眼:“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我嘿嘿一笑:“怎麽可能,我團隊意識很強的。餓了吧,我帶回來一堆好吃的。”說著我把飯菜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冷琦繼續盯著窗外:“咱們什麽時候走?”
我苦笑一聲:“姑奶奶,人家大夫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隻腳至少得在床上躺三個月才能下地走動。再說老骨和禿子現在音訊全無,咱們還往哪走啊……”
冷琦沉默了片刻,隨後抬起頭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看了看我:“水晶碎片呢?”
我歎了口氣:“碎片在光頭手裡,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碎片。不過現在他和老骨都生死未卜,也只有等你把傷養好了再去尋找了。
當然也不排除在這期間他們會找到咱們。” 冷琦點了點頭,拿起筷子開始吃飯。我坐在對面看著她,她吃的很快,動作也非常利索。一會功夫兩人份的米飯就被一掃而光,看得我目瞪口呆。我吃驚的並不是她的食量,而是她吃飯時的姿勢動作以及速度竟然與部隊的軍人十分神似。當初我去部隊做采訪,在食堂裡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冷琦吃完飯喝了口水,隨後抬頭瞪了我一眼:“我吃完了,你看完了嗎?”這句話說得我非常尷尬,咧嘴乾笑一聲後避開她的目光:“哦……對了,我去交住院費,你休息吧。”
出了病房在衛生院裡轉了一大圈我並沒有找到什麽掛號繳費的地方,衛生院裡的員工也好像全部消失了一樣。無奈我只能憑著記憶來到那女醫生的辦公室前輕輕敲了敲門,片刻一聲‘請進’從裡邊響起。
我推門進去,那女醫生正坐在辦公桌前寫著什麽,見到是我臉色有些陰沉:“有什麽事麽?”我知道她對我有些誤會,所以也不計較,笑著問道:“你不是讓我交住院費麽,我轉了一圈也沒找到收費的地方,所以就來找你了。”女醫生聽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本,翻了幾頁之後開口問道:“冷琦是吧,住院費加醫藥費一共一千七,直接給我就行。”
我聽了有些糊塗,當初她建議冷琦住院三個月,就說這是個小診所吧,可是三個月的單間住院費怎麽可能才一千七?
女大夫見我愣在原地遲遲沒有掏錢,抬頭問道:“怎麽,錢不夠了?”
“夠,當然夠,只是……這位大夫,我想問一下,咱這個衛生所住院三個月才一千七百塊錢?”
女大夫聽後用鄙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一千七是她這幾天的住院費,因為秦墓的挖掘范圍擴大,所以衛生所不允許外來人員滯留,你盡快把她轉移到鎮上的大醫院吧。還有,我不叫‘這位大夫’,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醫生!”
我呆頭呆腦的‘哦’了一聲,隨後把手伸進兜裡掏錢。由於現金和記者證都被我放在一個兜裡,在我掏現金的時候記者證便也順勢滑了出來掉在地上。我數出十七張毛爺爺放在桌上,正準備彎腰去撿記者證卻被對面的李醫生搶了先。
她拿起我的證件剛要還給我,忽然將目光定格在了上邊,看了幾秒猛的站起來激動的看著我:“張瑞!張記者!你就是同仁報社的張記者?”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聽的我一頭霧水,輕輕點了點頭:“你還知道同仁報社?”
李醫生依然十分激動,剛剛還像個深沉的大夫,此時卻跟個孩子一樣,抓著我的胳膊說道:“知道知道,你記不記得去年那份‘蒙古草怪’的報道,我看了超級喜歡。你能不能跟我講講,蒙古草怪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在采訪的時候有沒有見過?”
我歪著腦袋回憶了一下,這才想起在去年七月份的時候確實奉王編輯之命去內蒙古戈查爾大草原做過一次有關‘蒙古草怪’的專題報道。 在當時,這份報道一經發出所有報紙馬上被一搶而空,而我也因為這個小小火了一把。不過我確實也沒想到這把火還能燒到陝西省這麽遠的地方……
我把胳膊從李醫生懷裡掙脫出來,機械的笑了笑:“去年我確實寫過這個報道,不過……李醫生,你一個女孩子,對蒙古草怪……也感興趣?”李醫生俏皮的點了點頭:“別一口一個醫生的多難聽,我叫李曉欣,你叫我曉欣就行。”
小心?你小心?也不知道她老爸是何方大神,竟然給自己丫頭起了這麽奇葩個名字……
在李曉欣對蒙古草怪的追問下,我終於‘艱難’的交完了所有住院費用,最後答應她有機會一定告訴她有關蒙古草怪的詳細故事。走在衛生院的走廊裡我長長的籲出一大口氣,想著李曉欣前前後後對我的態度,腦海裡不禁又浮現出非常熟悉的一句話:“女人的臉果真的變得比天還快……”
不過想到李曉欣發現我是張瑞那一刻的激動,我嘴角微微上撇,自戀的說了句:“這就是明星效應啊……”
按照所謂‘上級’的規定,衛生所一律不允許外來人士滯留,而冷琦的腳傷又必須每天換藥輸液,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如李曉欣所說,將她轉移到鎮裡的大醫院繼續修養。
回到病房我把這個情況告訴了冷琦,冷琦並沒有表態,沉默片刻說了句讓我頭疼的提醒:“你忘了,咱們沒有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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