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光頭這麽喊我心裡頓時一涼,也連忙低頭看去,果然發現河蚌的兩片蚌殼依舊緊緊閉合,沒有絲毫松動!冷琦搖頭道:“這個辦法不行,貝殼類生物死亡時也都會是閉合狀態,咱們就算把它烤死它也不會重新把蚌殼打開!”光頭有些沮喪:“那怎麽辦,在這樣下去,老骨恐怕就真變成骨頭了!”
我在心中暗暗著急,目光一直在四周遊走大腦飛速旋轉思考著救人的其他辦法。當目光掃視到旁邊的水潭上時,我忽然想起了在雪地坦克裡光頭講的獨賭毒的故事。他在對付那座渭王墓堅硬的墓牆時就用了水火交合的辦法,眼前這隻河蚌的蚌殼就算再厲害應該也不會硬過墓牆!
想到這些,我馬上拿起幾人準備煮開水的小鍋盛滿水潭裡的涼水澆在滾燙的蚌殼之上。冰涼的潭水澆在滾燙的蚌殼上四周頓時升起了一陣白色水氣,緊接著就有一陣輕微的劈啪爆響聲傳來。見到有效果,我頓時大喜,連忙加快速度又在四周澆了不少潭水。
三十秒後,整片蚌殼都被潭水淋濕,其間已經裂開了不少縫隙正在咕嘟嘟往外冒著氣泡!光頭見狀立即撿起地上的冰鎬,大吼一聲:“媽了個巴子,破!”說著用鈍面用力砸在了上邊。被涼水迅速冷卻的蚌殼再也沒有了先前那種鋼盔鐵甲的能力,變得如同餅乾一樣十分脆弱。只聽哢嚓一聲脆響,上邊的蚌殼就被砸出了一個大洞,馬上露出了骨頭橘黃色的外套。
我也拎著冰鎬過去幫忙,一邊吆喝著骨頭一邊用力敲碎其他部分的蚌殼。躺在河蚌體內的骨頭已經沒有任何直覺,面對我的喊叫毫無反應。我和光頭一人負責一半,很快就將蚌殼的百分其實全都敲碎扔到一旁。定睛往裡一看。就見骨頭弓著雙腿側躺在一塊滿是粘液的軟體組織上邊,周圍遍布著一種散發著酸氣的淡黃色液體。
骨頭的一隻腳已經被那種淡黃色液體包裹,登山靴上的膠質都被腐蝕掉了一層,此時還在不斷冒著陣陣刺鼻的青煙。他本身並沒有受到太致命的傷害,似乎是被這些刺激的氣味熏的暈了過去。我連忙跟光頭合力將他從蚌殼內拽了出來平放在水潭邊上。
冷琦馬上用潭水清洗掉登山靴上殘留的淡黃色液體,隨後把自己的氧氣瓶拿過來將面罩扣在了骨頭臉上。同時雙手交叉在他胸口上有節奏的做著心肺複蘇。按壓了幾下之後只聽骨頭忽然有了反應,後背像裝了彈簧一樣嗖的坐了起來,一把扯掉臉上的呼吸面罩,趴在水潭邊吐出了一大口黃白相間的粘液。
我把水杯遞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感覺怎麽樣,沒事吧?”
骨頭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隨後接過水杯漱了漱口,反身脫掉了靴子。那種淡黃色液體已經將登山靴頂部腐蝕出了一個小洞,部分流進了內部站在了骨頭的襪子和腳掌上。他的襪子前端已經完全被腐蝕掉,腳掌也血肉模糊。雖然沒深入到血管,卻也脫落了一大塊皮肉。
我看著他的腳掌皺了皺眉頭,輕聲安慰道:“醫藥包裡有止痛藥,你先堅持一會。”骨頭卻有些茫然:“不疼啊?俺怎一點都感覺不到疼呢?”冷琦從醫藥包裡掏出了一整瓶酒精:“那種淡黃色的腐蝕液裡含有一定量的麻醉成分,這樣能防止被抓住的獵物掙扎。等感覺到疼痛的時候,已經危在旦夕了。”說著擰開蓋子,將酒精倒在傷口上清洗。
那些淡黃色液體被酒精衝掉之後,骨頭立刻‘嗷嘮’一聲。咬著牙緊緊抱住大腿:“俺滴個親娘呦……這回……這回可疼到心窩子裡了……”
冷琦給骨頭處理傷口,
我轉頭看向光頭。他正站在河蚌旁邊探著腦袋張望,嘴裡輕聲喃喃:“這麽大個玩意,怎麽一顆珍珠都沒有……”我走過去笑了笑:“禿子你能不能有點常識,產珍珠的那叫牡蠣,這個叫河蚌,根本不是一個品種怎麽可能會有珍珠!”光頭站直了身子看著我道:“用老骨的話來說。長這麽大怎麽也應該有點靈性,好歹應該有顆內丹什麽的吧……”我正想問他是不是神話電視劇看多了,忽然看到那隻河蚌體內有個什麽東西在越變越大,幾秒鍾的功夫就從乾癟狀態漲成了球體並且還在不停增大!
雖然這隻巨大河蚌已經失去了最堅硬的外殼,但天知道它還有什麽別的手段。我馬上出口提醒站在旁邊的光頭:“禿子,小心點,這河蚌還沒徹底死透呢,你最好離遠一點!”光頭應了一聲沿著我的目光轉身看去,見到那個圓滾滾的球體頓時一聲大罵:“麻痹!這是分泌胃液的腮泡!快閃!”說罷徑直轉身普通一聲跳進了水潭!
見到他如此反應我心裡也是一驚,感覺自己似乎低估了這個圓球的威力,於是馬上招呼冷琦拖著骨頭遠離河蚌。三人走了七八米之後就聽到背後響起了‘嘭’的一聲爆響,轉身一看,河蚌體內那個圓球已經徹底爆裂,其中的淡黃色液體被盡數彈到了半空。
與此同時光頭的腦袋也從水潭中探了出來,看著我們急聲大喊:“快!快進水!”我和冷琦聞聲馬上拉著骨頭直接跳進了水裡。三人剛剛落水,半空中的淡黃色液體就像雨點般落了下來,砸進水裡後被慢慢溶解。待外邊恢復平靜,四個人重新浮出水面,我才發現這些淡黃色液體的覆蓋范圍完全超出了之前的預想,以河蚌為圓心最遠的竟然落到了二十米開外!剛剛倘若不是光頭及時出口提醒,恐怕我們免不了要接受一場酸雨的‘洗禮’……
爬回到岸邊,望著遍地黃點幾人心裡陣陣後怕。光頭那張絕美的容顏上帶著點點水滴,真有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味道。骨頭望著他瞬間紅了臉,咽著口水把視線轉移到別處:“禿子……你……你能把衣服穿上不……”光頭聞聲低頭一看,望著自己胸脯上那對飽滿的雙峰臉色鐵青:“這他媽的……變臉就變臉吧。連特麽身體也跟著變了。這回禿爺算是充分體驗了一把,終於知道人妖是什麽感覺了……”
解決了河蚌,我將那堆還沒有完全熄滅的落葉轉移到遠一些的地方,一邊烘乾濕衣服一邊燒著開水烤著兔肉。光頭將那個沒氣的打火機和壞掉的打火機零件互補了一下,取長補短組合成個新的繼續使用。我們繼續按照原計劃補充水源,順便解決午飯。
四個人的水杯一共燒了三鍋水才完全灌滿。光頭將那包兔子肉全都烤成了肉干,把吃不了的重新放進塑料袋裡,然後把塑料袋扎通幾個眼掛在背包側邊。這樣可以延緩肉干的變質,能讓我們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都有肉吃。處理完一切天色已經開始變暗,考慮到骨頭腳傷的情況,所以我們放棄了摸黑前進的想法,在河邊就地宿營,準備等到天亮了在開始想辦法尋找九尾狐狸。
這一晚沒有帳篷沒有木屋,只有棉襖和防寒服。我們將棉襖鋪在身下充當褥子。將防寒服蓋在身上,在目前的氣溫下勉強還說得過去。光頭看著時間分配起了守夜任務:“現在是晚上六點,明早六點也差不多兩天了,正好十二個小時。咱四個每人睡九個點看三個點,即安全還能保持充足睡眠。”
骨頭點點頭:“俺現在正好腳疼的睡不著,就先守第一班,你們睡吧。”說著一瘸一拐走到旁邊的大樹旁砍了一段樹乾,坐回到火堆旁邊握著匕首修飾起來。剩下我們三個稍作商量。最後決定光頭和冷琦接第二三班,我排最後。基本上可以一覺睡到天明。
盡管如此,半夜裡我還是在夢中醒了過來。隻覺得右胳膊一陣陣的揪痛,似乎有人在撕扯著上邊的傷口一樣。守夜的已經換成了冷琦,我看了看時間,凌晨兩半,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換人的時間。索性不再睡覺直接坐了起來。冷琦依舊雙臂環膝靜靜坐在火堆旁邊,零星的火光在她臉上來回舞動。
她察覺到我坐起來,抬頭看了看:“還有半個小時,你怎麽不睡了。”我忍耐著疼痛搖了搖頭:“睡不著了,胳膊有點疼。可能是開始愈合了吧。”她起身走到近前解開紗布查看傷口,隨後輕聲道:“有些發炎了,一會再吃點消炎藥吧。”我也低頭看了看,右臂傷口處的皮肉有些發白,輕輕一碰便疼的厲害。
冷琦重新換了紗布,掏出兩粒消炎藥和止痛藥遞給我。
吃過藥後我也坐到火堆旁邊:“昨天……謝謝你。”她輕輕搖頭:“光頭的性情太過浮躁,以後讓他改改,不然遲早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我看了看旁邊打著鼾的光頭笑了笑:“確實得讓他改改,我這次算是命大,不然真就被他一槍給處理在這了。”
冷琦也回了一個笑容,坐回到原位不再說話。我看著她試探著問道:“有時候我挺好奇的,你在倒鬥方面好像懂的比光頭還多,新聞方面了解的比我還多,野外生存方面和老骨也不相上下。反正現在也沒事,要不你講講?”
&什麽?”她的語氣很冷,沒有一點溫度。
我尷尬的笑了笑:“就是……昂……就是以前的經歷等等……或者童年什麽的也可以……”
聽到這方面的問話她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接著沉默了許久:“我沒有童年,也不記得以前的經歷,所以沒什麽好說的。”我還想再說話,又被她打斷:“三點,我去休息了。”說罷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躺下將防寒服蒙過了頭頂。
我輕歎了口氣,隨後往篝火旁邊湊了湊,望著漸漸消逝的星空發呆……
過了凌晨五點,我重新加大火力又燒了一鍋開水,從光頭的背包裡掏了一包鐵觀音扔了進去。聞著茶香,其他人都陸續醒了過來,喝著熱茶嚼著肉干商量下一步計劃。
光頭懶洋洋斜靠在背包上道:“你要讓咱找個陵墓探探鬥穴那肯定不在話下, 要說這狐狸窩,它們蓋房的時候又不選風水,怎麽著啊?”
骨頭也皺著眉頭:“俺學的全都是打獵的本事,俺爹也沒教找窩的法子……”
冷琦道:“狐狸是獨居動物,巢穴通常都會選在隱蔽一點的草叢裡。這片區域因為海拔的原因地面上已經不再長草,更別說是草叢,所以狐狸窩很有可能在海拔第一點的地方。咱們就從這裡開始平移尋找,找不到就降低位置,這樣幾率會更大一些。”
我歎了口氣:“好吧,那咱們就來個地毯式搜索,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隻九尾狐狸給挖出來!”
吃飽喝足後四個人立即按照計劃實施,沿著樹林往側邊行進,尋找著各種與九尾狐狸相關聯的線索。
然而從六點開始尋找了整整六個小時,我們依然一無所獲,每個人都從最初的信心滿滿變得有些沮喪。光頭邊走便罵:“這他媽的……走了一上午連坨狐狸屎都沒見著,你們說這隻九尾狐狸是不是壓根就沒有窩,或者說,這座林森就是它的窩,走到哪睡到哪?”
我掏出水杯喝了口水:“或許冷琦說得對,這裡海拔太高了根本就不適合動物生存,狐狸窩其實在更低一些的草叢裡。”
正說著,骨頭忽然一指前方:“咱們……好像走出森林了……”
幾人聞聲抬頭看去,只見前方五十多米的地方高聳的樹木驟然減少,森林被一片綠油油的平地所接替。
光頭一樂:“說草地還真就來草地了,這回差不多,應該有戲。”
冷琦卻眉頭緊皺:“你們仔細看看,地上長的……好像不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