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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門秀》第264章 表白
吃過早飯,兄妹倆陪著祖母張氏說了一會兒的話,按照平時的習慣,趙瑋應該回松柏居去讀書了,趙琇也該開始書畫練習。不過今天原本說好了,趙瑋要去向王爺辭行的,當然在那之前還得要找高楨探一下口風,把先前的矛盾給解開,因此趙琇明示暗示地催了他好幾遍。趙瑋最後憋著一肚子氣去了棲鳳齋。

 一夜過去,高楨臉上的青紫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見趙瑋來了,嘴角那塊淤青居然比昨天更顯眼了,就把昨日從芙蓉樓拿回來的藥膏給了他:“這是父王給我的,太醫院特製,十分有效,塗上一點,到今晚上就沒事了。”

 趙瑋看著他那張看不出半點青紫的臉,心裡越發不得勁了,聽到他的話更是生氣:“你告訴王爺了?”這個告狀精!

 高楨非常平靜地告訴他:“我本想瞞下來的,可父王不知怎麽的,居然知道了,想來是昨兒我們切蹉的時候,有人給父王通風報信。”

 趙瑋心知這也是常理,廣平王住得這麽近,又只有這一個兒子,棲鳳齋裡裡外外那麽多侍候的人,無論誰都有可能向王爺告這一狀。王爺沒有怪罪下來,已是他走運,高楨其實沒什麽可以指摘的地方,可他心裡的氣卻無論如何也消除不了,又無處去撒,只能自己憋著,更鬱悶了。

 偏這時候,煙波來上茶,竟委委屈屈地對他說:“趙侯爺,你昨兒可打得我們世子不輕,我們世子還沒跟你計較呢,又將王爺賜的好藥賞了你,你怎麽就連聲謝都不說呢?”

 高楨與趙瑋齊齊眉頭一皺,謝不謝的倒在其次。這個“賞”字聽起來怎麽就那麽讓人聽不順耳呢?

 煙雨連忙將煙波拉開:“你這丫頭可是瘋了,在這裡胡說些什麽?!”

 煙波含淚道:“我不過是替世子抱不平罷了,姐姐有什麽好著急的?世子還沒說話呢,趙侯爺是姐姐什麽人,姐姐要這樣急眉赤眼地幫他說話?”

 煙雨和趙瑋都變了臉色,趙瑋氣得扭頭去質問高楨:“世子這是什麽意思?!”竟然要往他身上潑髒水,如果叫外面的人非議他跟廣平王府的丫環不清不楚,他還要做人嗎?

 高楨的臉色也十分難看,直接起身向趙瑋行了個大禮:“是愚弟禦下不嚴。還請哥哥多多恕罪。”看得煙雨煙波都愣住了,後者更是意外得不行。她只是記恨煙雨對她說話不客氣,想要給對方添個堵罷了,萬萬沒想到世子居然會為此向趙瑋行大禮賠不是,她不由得有些後悔了,臉色也開始發白。

 趙瑋見高楨這禮行得鄭重,臉色稍微好看了些,但面上仍帶著冷笑:“不敢當,你是金枝玉葉,我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經得起你這大禮?只是貴仆方才的話莫名其妙的,我還得問個究竟,否則無緣無故地。叫人壞了名聲,我豈不是冤枉?貴府的煙雨姑娘也同樣委屈。”

 高楨點點頭:“這是自然,不過這亂說話的丫頭素來不通規矩,也不必問了,定是她胡編亂造。我這就給哥哥一個交待。”說罷直接吩咐煙雨:“堵了這丫頭的嘴,拉出去打二十大板,今後不許她到上房侍候。”

 “是!世子!”煙雨心裡存了怨氣,立時就叫了婆子進屋。煙波慌了手腳,連忙跪到地上求饒:“世子饒命,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世子饒命啊!”邊求饒邊磕頭,磕得嘭嘭響。

 煙雨不為所動地讓婆子把她壓住,製止了她的行為,又拿手絹把她的嘴堵起來。免得她再嚷嚷些什麽話,然後直接把她往外拖,還一邊跟上去一邊罵道:“你會知錯?難道昨兒我沒教導過你?我一片好心,被你當了驢肝肺,真以為自己是宮裡出來的就了不起了?今兒就叫你知道知道我們王府的規矩!”

 煙波被拖到後堂前方的空地上打板子。她看著兩個粗壯的婆子拿著四寸寬的板子走近,害怕地拚命掙扎著。可又敵不過婆子們的力氣,只能小幅度地動作,嘴裡堵了東西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嗚嗚”的叫聲。

 高楨聽見了,便吩咐下去:“我要跟趙侯爺說話,別在這邊院子打,吵得人不能安生。”

 煙雨應了,吩咐了小丫頭在門外聽候吩咐,自己卻跟著婆子們押著煙波去了別處,要親眼盯著煙波受刑。

 而趙瑋看著整個經過,心裡的氣已經消散了。誰家沒幾個糟心的下人?就算是趙家,也不是沒出過夭蛾子,廣平王府家大業大,人口多了,小心思自然更多。他更關注剛才煙雨所透露的隻字片語:“這丫頭是宮裡出來的?你打了她,不要緊麽?”

 高楨淡淡地道:“新皇登基後,先帝后宮都隨太后娘娘遷居慈寧宮去了,三宮六院空置,皇后娘娘為了節約宮中開支,打算要將各宮使喚的人手減免一部分,重新安排職守,又免選宮女。這丫頭原是宮裡灑掃上的粗使宮婢,上不了台面,也無甚才能,就被發回內務府去了。後來,因父王與我為母妃祈福,將她生前用過的大半使喚人手放出府去,王府裡使喚的人手就少了……”他看了趙瑋一眼。

 趙瑋心領神會。那段時間他和妹妹趙琇都經常去廣平王府,自然清楚內情。廣平王府在王妃百日之後放奴為良,與其說是為了王妃祈福,倒不如說是要肅清鍾家在廣平王府裡的殘存頑固勢力,省得他們還一心為舊主鍾家謀利,無視真正的主人廣平王父子。當中識時務又知進退的仆人留了下來,其余鍾家死忠,不是被放籍為良,就是送去了莊子上。因為曾經深得王妃信任,廣平王對他們沒有趕盡殺絕,甚至還將他們的親友——鍾家被抄沒入官的部分仆役贖出來,與他們團聚,但王府是絕不會再用他們了。他們心裡有數,也只能帶著廣平王與世子賞的財物。以及多年來積聚的私產,各自尋營生去。從此廣平王府內部得以肅清,廣平王與世子高楨二人也能安心生活了,而相對的,侍候的人手自然會有所減少。這父子倆本來並不在意,夠用就行了,不夠還可以從莊戶裡選人上來,但顯然宮中太后、皇帝與皇后對他們父子的關心,不能容忍他們受此“委屈”。

 高楨繼續道:“上月內務府送了一百人過來。有男有女,有長有幼,我也不清楚各人性情本事,不過是讓總管看著辦罷了。這個丫頭也是才選送上來的,因聽說她曾經在我皇祖母宮裡做過事,年紀也不小了,就提上來做了大丫頭。哪知用了兩天,才發現她是個不懂規矩的,我本來就想要換了她,不成想她就口出狂言。這樣的丫頭。本不該叫她在貴客面前現眼。”

 趙瑋看了看他,慢條斯理地說:“那是你的丫頭,你要如何處置。都是你自己的事,與我並不相乾。我只是慮著她是宮裡出來的,又曾經在太后娘娘跟前當過差,當心會因此觸怒太后娘娘……”

 “皇祖母並不記得她是誰,再說,還有我呢。”高楨微微一笑,“哥哥不必擔心。若皇祖母知道她在你面前胡說了些什麽,必定也會說我打得好的。”

 若只是為了那幾句閑話。趙瑋自然是不擔心的。他只是想到,這丫頭既然是在高楨跟前侍候的大丫頭,想必對高楨的動靜一清二楚,也不知會不會知道高楨對自家妹妹的小心思。趙瑋不擔心太后娘娘會因為一個從前的小宮女而遷怒建南侯府,只是怕那丫頭會找到機會在太后娘娘胡說些什麽,敗壞了妹妹的名聲。

 想到這裡,他忽然開口問高楨:“今兒早上送到落梅院的月季,是你叫人送去的吧?”

 高楨大大方方地回看過來:“是。”然後又露出一個微笑:“趙妹妹喜歡麽?”

 她當然喜歡!不過趙瑋磨著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再問:“你為什麽要送花過去?”

 “因為她昨兒說喜歡。”高楨微微低了頭,“昨兒我不該向她發脾氣的,又怕直接上門去見她,她還未氣消。因此只能送了花過去,先哄她高興。”其實他送出去的不僅僅是花。不過在趙瑋面前,就不必說得太過詳細了。

 趙瑋咬咬牙:“你若只是想要賠不是,隻管上門大大方方地說,這般又是送花,又是……”他頓了頓,“叫人知道了,會說你和我妹妹閑話的。”

 高楨抬頭看他,沒有吭聲。

 趙瑋見他沉默,反而沉不住氣了:“你怎麽不說話?”

 “說什麽?”

 “說你心裡坦蕩,送花隻為賠禮,再沒有別的意思!”

 高楨聽了,便真個坦蕩給他看:“我送花不僅是為賠禮,確實還有別的意思。”

 趙瑋瞪著他,更生氣了:“你又有什麽意思?這是要存心耍人麽?!”

 高楨抿了抿唇:“我沒有耍人,對趙妹妹,我一直都是認真的,永遠都不會拿她耍樂。”

 趙瑋聽得有些呆:“你……你……”

 高楨低了頭:“眼下……並不是提這個的好時機,不過我們自幼相交,本就是好友,說話也不必顧忌太多,因此我先跟你打個招呼。明年待我出了孝,我父王就會跟你祖母提結親的事了。你們若有什麽想法,盡管跟我們說,有什麽顧慮,也盡管跟我們提。我……我不知道趙妹妹對我具體是個什麽想法,不過瞧她平日裡的情形,想必對我並不厭惡。若是……若是她真個答應了,我敢對列祖列宗發誓,會一輩子待她好的。”

 趙瑋呆呆地聽完他這番表白,忽然間站起身來走出門去,但下了一半台階又再折了回來,氣呼呼地道:“我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妹妹今年才幾歲?!”

 “歲數算什麽問題?”高楨不以為然地說,“我自然會等她長大的,只是擔心她會跑了,所以想要早一點定下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瑋張張嘴, 卻又有些說不出口。他覺得這真是匪夷所思,他妹妹確實是很好沒錯,可是高楨一個半大少年,是怎麽會看上還是根豆芽菜的趙琇的?

 高楨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只是微微笑了笑:“你不用想太多,有些事情,遇到你就明白了,年紀不過是旁支末節。”

 他站起身,走到趙瑋面前,用真誠的目光看著對方:“瑋哥,你看,我年紀雖大些,但也沒比趙妹妹大多少。我出身富貴,身家清白,脾氣性情嘛……也不算壞,長相端正,身康體健,文武雙全,也通詩詞歌賦,可以陪她讀書玩笑。最要緊的是,我們彼此知根知底,也素來相熟,不必擔心會性情不合。我父王一向喜歡趙妹妹,皇叔也承你們兄妹的救駕之情,若是我有哪裡惹她生氣了,我父王和皇祖母、皇叔、皇嬸都會幫她說話。若換了是別人家,哪裡能比得上我呢?瑋哥,你一向最疼妹妹了,想必也希望她將來能嫁得稱心如意吧?”

 趙瑋瞠目結舌地瞪著他,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未 完待續 ~^~)

 Ps:瑋哥表示你倆都太直接了,咱小心肝承受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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