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日報,青州日報,青州紡織坊招收女工,一個月一兩銀子!”
旭日東升,頂著嚴寒,大清早青州的大街小巷上便出現了報童的聲音。樂 文 w-w-w..c-o-m。
隨著報紙在青州被百姓漸漸接納,一些手中有余錢的書生也養成了讀報紙的習慣。
而且報紙的價格也是一降再降,如今買一份報紙也是不疼不癢的事情,甚至有的百姓會專門買下報紙拿回去讓讀書的孩子念給自己聽。
“紡織坊招收女工,一兩銀子一個月,我有沒有聽錯。”
一個穿著破舊棉襖的老漢自言自語道。
接著他快步走向賣報的報童問道:“娃子,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報童小臉凍得通紅,眼睛轉了一圈說道:“你買報紙我就告訴你。”
“你這娃子,問一句就要買報紙嗎?”老漢握緊了手裡的三個銅板,這是他買米的錢。
在報紙越發盛行的青州,報童的數量也逐漸多了起來,現在報童之間的競爭也激烈,畢竟誰都想多賣一份報紙。
忍著嚴寒,報童自然不想多費口舌,他說道:“那當然,這是報紙上的內容,要是都告訴你了,我這報紙就沒法賣了,老丈,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等等,等等,我買,多少錢。”老丈說道。
“三文錢。”報童說道。
“這麽貴。”老丈黝黑布滿老繭的手握著手中的銅板更緊了。
“不貴了,也就二兩米錢,一個饅頭的錢。”報童的眼睛亮了起來,接著他打量了一眼老漢,問道:“老丈,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老漢聞言露出警惕的神色,他的確不是青州本地人,而是從滑州過來的流民,因為土地被豪強霸佔,那豪強又要搶他的女兒回去做妾,他兒子於是一時激憤殺了那個豪強,被當地的府衙通緝。
沒辦法,他才從滑州逃出來,路上的時候,他聽說青州沒有的豪強,便帶著一家人來到了這裡。
因為很多豪強之間都是有聯系的,他害怕逃到一個地方又會被繼續追捕。
所以衡量之下,他一咬牙,帶著家人走了四百裡路到了青州,而此時他身上的盤纏也花光了,只剩下三文錢。
現在一家老小都等著這三文錢買米吃飯。
緊緊握著三文銅板,老漢猶豫了一下,忽然抓住了報童手裡拿著的報紙,拔腿就跑。
報童的年紀只有九歲,老漢這個動作把他嚇得懵了,回過神來,報童忽然尖叫起來,“抓住他,有人搶我的報紙,抓住那個老漢。”
能在青州街頭賣報紙的報童都有幾分伶俐,此時怎肯吃虧,緊追不舍。
不少人路人這時紛紛看過去,得知報童被搶之後,一些青州百姓立刻追了上去。
老漢拿著報紙拚命地跑,他的兒子以前在一個富貴人家當過書童,這報紙拿回去正可以讓他看。
現在他們到了青州沒有活計,這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活計上哪去找。
一邊回頭一邊跑著,忽然,老漢感覺前面有什麽東西,轉過頭,他看見一匹馬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啊!”一聲慘叫,老漢倒了下來,和面前的馬撞了嚴實。
馬上,一個穿著棉襖的青年一臉的鬱悶,卻是蕭銘。
他正準備前往軍工坊布置這向長安送火炮之事,沒想到一個老漢就筆直衝著他撞了過來。
趙龍趙虎嚇了一跳,提刀下馬就走了過去。
老漢這時抬起頭來,看見明晃晃的馬刀,頓時嚇得癱軟在地,心想完了。
報童此時也追了過來,看見蕭銘,立刻躬身道:“草民參見殿下。”
蕭銘皺了皺眉頭,看見不少百姓都在追著這個老漢,問道:“怎麽回事兒?”
“回殿下,這老漢搶了草民的報紙。”報童的聲音含著稚嫩。
蕭銘頓時笑了起來,他倒是第一次聽到青州城還有人搶報紙的,他對趙龍說道:“交給府衙處置吧。”
說罷,便繼續向軍工坊去了。
這時老漢忽然對著他猛磕頭,哭喊道:“郎君饒命,老漢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一家老小就快餓死了,只是聽說紡織坊招收女工,我想自家孫女也能去,又舍不得手裡的買米錢才會如此,郎君饒命啊。”
聞言,蕭銘勒住了韁繩,奇怪道:“今年青州豐收,你家怎會還無米下鍋?”
接著蕭銘忽然感覺到此人的口音不是青州口音,於是問道:“你不是青州人?戶籍何在?”
老漢就怕別人提及此事,嚇得渾身顫抖。
這時趙龍怒道:“還不從實招來。”
老漢隻得說道:“某是滑州人。”
“滑州人。”蕭銘皺了皺眉頭,這滑州就在現代的鄭州附近,他問道:“那你為何在此?”
趙龍這時忽然響起了什麽,說道:“殿下,前些日子府衙倒是收到滑州的緝捕令,讓青州府衙幫助緝捕一家五口人,還有畫像被一同送來。”
此話一出,老漢面如死灰,他搖頭苦笑,“沒想到逃到這青州,還是躲不過緝捕。”
蕭銘沒有理會趙龍,而是問道:“你們一家五口為何被緝捕?”
老漢苦歎一聲,如今已經逃無可逃,他於是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趙龍忽然面露愧色,說道:“原來如此,這樣的話這緝捕令倒是荒唐了。”
蕭銘這時說道:“你去府衙和展興昌核實此事,若是這老漢所說屬實,便放了他,若是無罪便妥善安置。”
趙龍點了點頭。
轉過頭,蕭銘對老漢說道:“若是真如老丈所說,這緝捕令在青州便是一張廢紙,老丈不必擔心。”
老漢聞言,頓時大喜,“謝謝郎君,謝謝郎君。”
報童此時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說道:“老丈你為何不早說,早說這報紙我就送給你了,不過你不必擔心,咱們青州是收流民的,而且在青州生活了兩年的流民都可以獲得青州戶籍,有了戶籍,你們便可以獲得土地了。”
老漢一臉的不可思議,呐呐自語道:“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