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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狂歌》第50章 詭異的骸骨
這個甬道有著略微向下的坡度,也就是正如墨裳所言,這下面究竟還有多深,目前是個未知。

 不過隨著他們越走越深,四處的骨骸也逐漸開始減少了許多。至少,現在已經不會再有堆積如山的那種狀態了。

 要說上面的長城城牆雄偉,那這下面的通道也一點兒都不含糊。巨大的長方形青石堆砌,很難想象這麽沉重的石頭,當年是如何搬運到這下面來的?

 秦震他們下來的地方,正好是“工程結尾”的地方。那裡還四處都是夯土、碎石。可是當他們更加深入了之後,這才感受到了這裡的格局的巧妙,建築風格極其精致。那整整齊齊的青石板地面,放到當今的技術也就不過如此。

 屍骨越來越少,三三兩兩的散落在地面上。那些形態各異的骨骸,完全展示出了亡者生前最後一刻的狀態。

 他們大家都能看的出,那些屍骨的樣子無一不是一種極其痛苦、扭曲、掙扎著求生的形態。活活被悶死在地下,慢慢的體會著死亡的恐懼和痛苦,那種滋味真的是不敢想象。

 老顧那脾氣,是真的看不下去這種淒慘的場面了。這無疑勾起了他那義憤填膺的英雄革命情結。也就是他沒趕上那個時候罷了,不然的話,從他現在怒氣衝衝的狀態來看,根本就不需要荊軻,這個愣頭青指不定會去刺殺秦始皇多少次了呢。

 他罵罵咧咧的一邊跟著大家往前走,一邊就像是要起義的農民一樣,挽起袖子嘟囔道:“推翻封建王朝絕對是一件正確的事,你們看看這慘劇,暴君執政實在是太他/媽可怕了!隨便蓋點兒什麽都要死那麽多人!不過人惡人怕天不怕,他最終也躲不開老天給定的命數吧?該死不還是照樣得死!”

 秦震在前面聽著。接過話說道:“你也用不著這樣,其實曾經和現在也沒有太多的區別。那時候是寧可死人也要蓋,現在是寧可死人也要拆。只不過你平時看不見。就感覺不到罷了。”

 “怎麽沒區別?我就是再沒多少文化,我也知道嬴政他焚書坑儒的事兒!這麽霸道冷血的行為。你還替他說話?當然了,我也沒說現在能好的了哪去。”老顧氣呼呼的說著。

 秦震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說出了一個他並不太想說出口的事實:“老顧,你看,你這就叫做偏見。你看到了這裡的遍地白骨,所以就認定了秦始皇所做的一切都是最暴虐的事情。可你想沒想過,近代的那場十年浩劫,又枉死了多少人?那一定超過了秦始皇坑儒的無數倍。而且秦始皇坑的只是方士術士。而那一次……我們就不必再多說了吧?暴君?我覺得如今的人們,早就已經將殘暴進化到最高層次了。說實話,論暴虐無恥這方面,秦始皇可能還真未必能比的了。”

 秦震的話,雖然有些冷,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個現實。而且這也並非是秦震要替秦始皇說話,焚書坑儒的這個罪惡,真的不是只有秦始皇一個人犯過。

 關於坑殺儒生這一方面,秦震剛剛已經說過了。現代的某段歷史,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焚書,那就更不是秦始皇的“獨創先河”了。可以說他既不是最早的。也不是最狠的。

 早在秦始皇之前,秦孝公就聽從了商鞅的建議,下令焚燒《詩》《書》以明法令。說白了,就是愚民政策。讓人們沒有了獨立的思想,隻以王權法令馬首是瞻。

 不過那時候他們想做的,無非也就是讓百姓們頭腦空白,愚昧無知。至少還沒有每天晚上到點準時普天同樂的手段。

 後來比如北魏的太武帝、唐武宗,他們焚書大部分都是佛經,以滅佛法為主。

 南朝的梁元帝。焚書的理由更是啼笑皆非。當初西魏南下攻梁,梁軍節節敗退。梁元帝就急了。心說我讀書萬卷最後還是個亡國的下場,那讀書還有個毛用?!於是一氣之下。就燒了十四萬冊的書卷。這樣的智商,究竟是怎麽當上皇帝的,還真是有待考察。

 另外,大部分人可能都覺得乾隆編著《四庫全書》是一項豐功偉績,可殊不知,乾隆組織編篡《四庫全書》的時候,曾燒毀典籍達到了71卷之多。那絕對是史無前例的一個最大規模焚書事件。所以魯迅先生才會說‘清人篡修《四庫全書》而古書亡’。

 所以說,把焚書坑儒的大帽子隻扣在秦始皇一個人的身上,那確實是有些不公的。

 秦震他們正低聲的討論著這些事,前面的羽東卻忽然停了下來。而且他還蹲在了地上,好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

 大家見狀都圍了過去,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麽。

 可是當所有人都將手電照過去的時候,卻發現羽東不過是蹲在了一堆白骨旁,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老顧不解的問道:“東少?這堆骨頭和其它骨頭有區別怎麽著?這地方別的沒有,骨頭可有的是!你怎麽就對這一堆感興趣??”

 羽東指著地面上一具白骨的盆骨位置說道:“這骨盆的外形較寬,骨盆上下口也都比較寬大,盆腔呈寬淺圓狀,恥骨弓角度將近100度,骶骨短寬,髖臼較小,閉孔類似三角形。”

 “……”

 所有人都呆住了,沒人說話。

 半晌,老顧才弱弱的問了一句:“所以呢……?”他實在是摸不著頭腦,羽東說了那麽一堆關於骨頭的亂七八糟到底有什麽意義?難道是看見了那麽多骷髏架子臨時起意要給他們大家上一堂解剖課嗎?

 蹲在地上的羽東這時抬起頭看著他們大家,神色認真的緩緩說道:“所以,這具白骨是個女人。”

 “……”又是一陣默契的沉默。

 秦震看著羽東,一時覺得無言以對。真沒想到他竟然對這方面還有所研究!兩千多年的骨頭架子,他竟然還能看得出男女!秦震是真想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他夏羽東不知道的?

 老顧呆呆的張著嘴,半天才眨巴了眨巴眼睛,回過神兒似的說道:“不是……東少啊……這骷髏是男是女的並不重要吧……?平時圍在你身邊的那些活著的美女,你都不感興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可你看你現在這一臉認真的表情……你、你這口味兒也實在是太重了……”

 讓老顧說的,就好像羽東是個戀屍癖一樣。不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戀骨癖。因為這裡的骨頭也就只剩下骨頭了,連個“屍”都談不上。

 可是羽東卻並沒有在意老顧的不正經,而是站起身,對他們十分認真的正色說道:“如果這裡的白骨全部都是當年的苦役,那怎麽會有女人?”

 “……”這似乎確實是個問題。搬磚運瓦的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招百十來個姑娘來乾。那這是……

 “這是人祭,這裡有東西……”墨裳簡單的說出了那麽一句令所有人都頓覺毛骨悚然的話!

 看著秦震他們瞪大的眼睛,羽東理性的分析道:“之前那堆積的白骨由於數量太大而無法辨別,現在看這些較少的骨骸才發現,他們的死法都不一樣。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輕女子。秦始皇就算是再暴戾專橫,他也不可能在一個隻藏了個寶貝的地方就殉了那麽多女子,這根本就說不通。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裡有東西需要祭祀,而且還是大規模的人祭。”

 “你、你怎麽知道他們的死法都不一樣?這、這都死了兩千多年了,亂七八糟的堆在一塊兒,你還能看出他們是怎麽死的??”秦震無法置信的看著羽東。

 羽東四下找了找,然後挑了個合適的“范例”,招呼過秦震對他說道:“你看,這個女人的顱骨天靈蓋位置有破損,而且頭骨呈黑色。她的死法很痛苦,是在活著的時候,割開頭頂的頭皮,然後往裡灌水銀。”

 秦震聽的不禁感覺頭皮發麻,渾身都不自在!他無法想象在活著的時候割開頭皮往裡面灌水銀是怎樣殘酷的一種痛苦!

 不過羽東說這些的時候,倒是顯得很自然。就像是一個經驗老道的法醫,看任何死狀的屍體都依舊是面不改色、淡定從容。

 這時候羽東又指著角落裡一堆比較“碎”的骨頭說道:“看來這裡當初還真是如地獄一般的景象,你看那堆骨頭,從骨節的扭曲和分散來看,那是被分成了幾塊扔進來的。死法應該是傳說中的車裂。”

 秦震聽的又是一身的雞皮疙瘩,五馬分屍這個詞,在他的意識裡應該只是一個詞,沒有具體的畫面和印象。

 還沒緩過勁兒來,羽東卻又指著另外一具較長的白骨說:“這是個男人,腰椎骨整齊斷裂,死於腰斬。大秦丞相李斯,也是死於這種刑罰的。”

 秦震倒是聽說過李斯的死法,他可是秦朝的大政治家,而且他的政治主張對後世有著深遠的影響。只不過他在秦始皇死後,與趙高合謀逼死了秦始皇本立的長子扶蘇,幫助那該死的胡亥登上了王位。可見,千古一帝又如何?一旦撒手人寰,一切權利就成了過眼雲煙。甚至,連自己的王位要傳給哪個兒子,都不是自己說了算了。

 後來,趙高在鹹陽的鬧市中腰斬了李斯,並且誅殺了他三族。這也叫做惡人自有惡人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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