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震他們三個人心急如焚的等待之下,似乎是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聽到了有人下樓的聲音。
隨著那扇木門再次被打開,羽東從裡面淡定從容的走了出來。
他把手中的一個不大的黑袋子扔給了薑旗,然後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袖子、系著扣子,若無其事的說道:“走吧。”
秦震目瞪口呆的瞪大了眼睛,要不是因為考慮到這個地方實在是不宜久留,他非得薅過來羽東好好問問他不可!為了顧全大局,到底還是強忍著心頭的情緒,先和大夥一起回到了橋上,上了車。
等到車子駛離這片地區,確保了他們已經絕對安全了之後,秦震這才冷著臉對羽東問道:“你要的東西都到手了?”
羽東莫名其妙的看了秦震一眼答道:“到手了啊。”
“那上面確實是個女人??”
“嗯,是。”
“你們就沒打起來??”
“沒有。”
“那你到底是用什麽辦法既沒有發生衝突,又拿到了你想要的東西的?!”秦震實在是忍不了了。
可羽東卻沒什麽反應的回道:“用了一點兒小手段……”
聽到這裡,秦震終於憤怒的咬牙道:“你大爺的,你得到的東西裡邊還有意外收獲怎麽著?!你是真當我們哥仨是給你把風的了是吧?!早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羽東開著車,又莫名其妙的看了秦震一眼,好像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秦震心說,好小子,你別的沒學會,這偷雞摸狗。裝傻充愣倒是和老顧學的真不賴!
這事兒要是憋在心裡的話,非得憋死秦震不可,所以他索性直接問道:“你是不是對那姑娘做了什麽。所以才會那麽順利?!”
“廢話,要不然你能指望那東西自己到咱們手裡來?”羽東理所當然的說著。
秦震已然是分分鍾也控制不住了。他強壓怒火的問道:“那你到底做了什麽?!”
一直以來覺得羽東是個正人君子,雖然說有時候不得已而為之會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可是他怎麽也不應該做這麽苟且之事吧?人家一個姑娘獨自執行這種任務,已經是夠可憐的了。他偷東西也就偷了,怎麽還能……
秦震是越想越氣憤,可羽東卻掃了他一眼,淡淡的答道:“打暈了。”
“……”
“我把她打暈了,東西才到的手。怎麽了?”羽東冷聲問著,可是眼裡卻有一絲玩味的表情。就好像平淡的時光太無趣了,他也想看看某些人在自己面前如跳梁小醜一樣的模樣。
“打、打暈了??”秦震結結巴巴的說著。
羽東冷冷一笑道:“嗯,要不然呢?”
“我……”
“你以為呢?”羽東森冷的目光和語氣咄咄逼人。
在後面的老顧和薑旗實在是看不下去慘敗的秦震馬上就要體無完膚了,趕忙插嘴替秦震解釋道:“這個……東少啊,剛才我們聽到了一些……奇怪且可怕的動靜……還以為你們在裡面……殊死搏鬥呢!所以我們都比較擔心你……”
羽東怎麽能看不出他們的意思,於是他對著後視鏡微微勾起了嘴角道:“那風車裡的女人,功夫是真的不差。從我上樓,她就已經感覺到了。我不想正面發生衝突,所以就用了一些手段偷襲了她。打算把她弄暈之後趕快拿東西走人。可沒想到,我攻擊她的啞門穴竟然沒有使她徹底暈過去。沒辦法,所以我才第二次點了她的風府和玉枕兩穴位。”
“你……是捂住她的嘴了?”秦震尷尬的問著。
“不然呢?”羽東故意挑起狹長的眉眼反問著。
“呵……呵呵呵……沒、沒有。東少好本事,東少好功夫!憐香惜玉、君子氣魄!不跟姑娘直接動手……好樣兒的,好樣兒的……”秦震胡言亂語的應和著,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幾天的各種奇葩誤會,好像是格外的多。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秦震啊。那何希吧,剛開始“化身”鋼管舞妖豔舞娘,那魅惑眾生的勾人模樣,誰能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這羽東吧,一個人上了塔樓。接下來就聽見了那個姑娘兩聲“怪異”的輕叫……這種誤會,能怪秦震嘛?
再說了。秦震這也就是不願意繼續追問了,羽東他進去的時候衣冠整齊。出來的時候為什麽會解開了袖子的扣子?
可就在這時候,羽東卻無意似的說道:“那個碗被沉放在缸底,我好不容易才撈到的。如果不是多看了一眼水面,還真是不容易找到它。”
“……”秦震差點兒沒被自己剛剛的想法給噎死。原來他解開袖子,是為了往水裡去撈那個碗……
秦震也不再多說了,聽著車後座上,老顧和薑旗隱忍的笑聲,秦震苦著臉看向了窗外。心裡暗暗決定,跟這三個人的友誼,是必須走到盡頭了!這都什麽哥們兒、什麽朋友啊……真是交友不慎!
就在這時,羽東卻忽然收斂了玩笑感,很正式的說了一句:“墨裳介紹的人不錯,不聲不響的就獻了投名狀。”
“你是說……何希?”秦震不太理解羽東的意思。
而羽東則是淺笑了一下說道:“那塔樓裡不可能只有一個人,而且檔案和碗幾乎是放在了同一個地方,好像就是為了讓人方便拿走似的。整個遼東知道我們計劃的人,除了她以外,沒有別人。而且在那樣的地方,能讓一個女人放下戒備的,也唯有最熟悉的另一個女人。所以除了何希,你說還能有誰?”
秦震驚訝的瞪著眼睛:“你是說……她早就料到了咱們會來偷東西??特意給咱們提前打好了窩兒了?”
羽東微微的一笑,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這下子,讓秦震對何希這個女人,更加另眼相看了。越發感覺墨裳說的是真沒錯,別看她是個女子。但是巾幗不讓須眉,聰慧睿智又身手超群。簡直就是妲己版的穆桂英。之所以說她是妲己版的,是因為她第一次出現的驚豔方式……實在是太讓人印象深刻了。秦震每次想起何希。那個記憶猶新的夜晚,就都會浮現在眼前。
一邊欣賞著這浪漫之都的唯美夜色。一邊琢磨著那個神秘美麗的女人。回酒店的路,似乎走的特別快……
可饒是如此,等他們回到了酒店的時候,也已經是夜裡兩點了。
剛一進屋,老顧就迫不及待的關門拉簾兒,說要馬上看看那個能“救命”的碗,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若說別人不了解,他們幾個人可是太了解了。老顧這哪裡是好奇心?分明就是那見財起意的心又冒了起來。雖然沒有那賊膽兒。但是賊心卻一直沒死過。
薑旗緩緩打開了那個黑色的袋子,拿出了一疊檔案遞給了羽東,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個碗。
在明亮的燈光照耀下,秦震他們不禁同時看著那個碗發出了一聲很沒見識的讚歎“哇……”
那是一個玉碗,形狀和平時的碗沒有什麽不同,但是碗壁卻薄如紙。拿起來在燈下觀看,那晶瑩剔透的玉璧,實在是令人不得不驚歎!
玉碗雖然說是素面無紋,可是上麵包裹的黃金龍形,卻是雕刻精致。技藝高超!整個黃金龍十分貼合的包覆在玉碗碗壁上,猶如一體。
那些細致的龍鱗、雲紋、水波紋,全部細如發絲。這樣的雕刻技術。是得怎樣卓越的手藝才能做到。
與尋常碗不太相同的地方是,這個碗的內部碗底,也鑲刻著一條金龍。栩栩如生的宛如遊曳在玉碗之中。如果這個碗裡再倒滿了水的話,波光瀲灩,映照的那條碗底金龍更應該是活靈活現,宛在目前!
老顧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那個金鑲玉的碗,吃驚的說著:“天啊……這得多少錢……”
就這一句話,立馬漏了怯。小市民的本相馬上就暴露無遺。
不過秦震對這種東西卻很清楚。只要是個真正的玉碗,幾乎都要十幾萬以上的價格。當然。這價錢還只是普通玉碗。根據玉質、造型、雕刻、通透度、水頭等各種綜合元素考慮,價格就會更翻一層。
更何況現在真正的金玉合製品本來就很少見。那些千八百塊錢就能買下來的東西,用坐骨神經想都能想出來是真的假的。樹脂和玉石粉做成的東西。是如今市面上大部分的“玉器”真身。
可如果……是眼前這樣的金玉碗, 再加上了歷史年代的話,那可真就是無價之寶了。
想當年定陵萬歷皇帝的墓一出土,三千多件耀眼的陪葬品中,只有一個金玉合製的玉碗獨佔其華。那天價的價格已經無需再多說,因為它已經被收入到了博物館中。
本身就價值非凡的玉碗,加上歷史時間,再加上出自帝陵,於是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金玉之中的無價之寶。
依秦震看來,羽東“偷”來的這個碗,論工藝、論手藝、論玉質、論雕刻,哪一方面都更勝定陵玉碗。
所以秦震小心的問了句:“這東西……什麽朝代的?”
之所以秦震如此篤定這玉碗一定是來歷不淺,那是因為古玉有著很多與眾不同的特征。這玉碗無論是迎光入射、反射、折射、透射、衍射、漫射各個方面,皆是靈透寶光,凝脂欲滴。這絕對不是商場櫃台裡的玉器能有的瑰麗。
羽東此時正坐在沙發上翻動著那疊檔案,聽秦震問罷,這才抬起了眼,淡淡的回了句:“戰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