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姓顧的!這誅九族的事兒可是你先說起來的!要破四舊也是得先破你!還祖墳冒青煙,照你這麽一說,那方孝孺的祖墳上是不是青煙冒的太多了?所以才會變成歷史上唯一一個被誅十族的人?”秦震忿忿的問著。
顧傑一拍巴掌回道:“誒哥們兒!巧了,你說的這個人咱還真認識!要說老方也真是慘了點兒,不管姓方的、不姓方的,但凡跟他沾點邊兒的一律全殺!還得按到他眼前,讓他看著殺。可這說到底有兩個原因,一是他那階級地位有問題。你想啊,這要是換成了你,你能有本事牽累870個人跟你一塊死嗎?你認不認識800個人都是個問題啊!還有,這要是你,朱棣老兒也不可能請你擬詔書啊,不是嗎?
二就是用魯迅先生的話來說,老方這個人太迂。他愚忠啊!不懂得改朝換代的自然性,由於他的固執和愚忠,才死了那麽多人。為人師表,卻不懂得大勢已去這四個字……”
秦震看著老顧那談古論今飄飄然的模樣,恨得牙根兒直癢癢!於是這會兒瞪著他咬牙罵道:“看你那賣國賊的德行!我他/媽看你現在就快大勢已去了……”
誰知顧傑根本就不理會秦震的那一套,還一臉憧憬的說著:“我的階級地位要求的並不高。東少,等咱出去把那該死的鳥詛咒破解了之後,你好歹封我個五軍都督府的大元帥當當就行!千萬千萬別跟我客氣!我這人不太喜歡當官兒的……”
羽東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其實他的心裡明白,老顧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來緩解大家壓抑凝重的氣氛。這種感覺。總有一些即將生離死別的味道。
秦震這時候冷哼了一聲笑道:“我說老顧啊,你還真就是個官兒迷!不過要我說啊。五軍都督府你就不要想了,就你這編制頂多也就能混到個猛安謀克。”
“什麽什麽玩意兒克?克誰?”
“啊。就是金代女真的一個官職啊!是官兒!”秦震揶揄的強調著。
而顧傑卻撇了撇嘴說:“從你小子嘴裡說出來的話,我怎麽就不信是好話呢?!來說說,是個什麽官兒?這破名字,專克人的??”
秦震笑了笑解釋道:“猛安謀克的成員平時從事著狩獵啊、捕魚啊、打雜啊……等社會活動。當遇到戰爭的時候,成員就會自備武器、糧草和軍馬,應詔去打仗。你想想,是不是和你這性質挺像的?”
顧傑還真的很認真的琢磨了一會兒,然後馬上一臉苦相的對羽東說:“我說東少,打魚狩獵收廢品也就罷了。你可千萬別讓我自備武器、軍馬和糧草啊!那也太不人道了!”
羽東被老顧這神神叨叨的樣子逗的莞爾一笑,隨後說道:“行了你們,用不著故意扯開話題。你們剛回來的時候,九幽沒在嗎?”
見羽東言歸正傳,老顧才搖了搖頭說:“那小卡同志說女菩薩的信鴿回來了,她去收信了。也沒多說什麽,那哥們兒就去張羅飯去了……”
秦震這麽一聽,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對啊,剛開始還奇怪為什麽在這與世隔絕的深山中。九幽還能知道外面世界的信息呢?原來他們是在依靠最古老、最原始的通訊方式---信鴿。
不過說實在的,就魔君那個寨子的地理環境,信鴿飛的出去,還能活著飛回來可真是不易。保不齊都是成了精的。就現在讓秦震自己原路走回去都得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在抽了一會兒煙,又閑扯了幾句之後,大家就都各懷心事的去休息了。昨天相當於沒睡。今天他們也早早的就都有了困意。但是秦震還是問了問羽東有沒有問題,在得到了羽東的確定之後。這才回去休息。不過在心事重重的情況下,睡也睡不踏實。
一/夜無話。轉天天還沒亮秦震就睜開了眼。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往外邊走,打算去看看羽東怎麽樣了。可是當他剛走到羽東那個斷間的時候,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個激靈!頓時困意全無!
羽東的床邊此刻正站著一個黑色的背影!這會兒天才剛蒙蒙亮,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麽。悄無聲息的,就那樣站在床邊看著羽東!
秦震剛醒,腦子一時還轉悠不過來。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隨手抄起來了一個茶碗就向那個黑影子砍了過去!
沒想到啊,成拋物線的茶碗在空中的流線型剛飛到那黑影子身後的時候,就被那黑影像是接球一樣的伸出手一把就給接住了!
秦震知道自己丟大人了,暗算都沒能暗算成功!敵我實力,已經了然……
這時那個黑影慢慢的側過了身,烏黑的長發擋住了他的一半側臉,只聽他幽幽的對秦震問道:“你是想砸死我,還是想砸死他?”
是魔君。是啊,這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魔君,能悄無聲息的站在羽東的身邊,而羽東卻沒有任何警覺。哎?對啊!他怎麽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呢?
秦震警惕的看著魔君,慢慢走到了羽東的床邊,一臉戒備的問道:“敢問魔君,你對他做了什麽?”
魔君狂傲的冷笑了一聲說道:“我要是想殺了你們,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質疑我嗎?就憑你的這點本事,竟然還想保護別人?呵呵,真是有意思……”魔君用他那妖邪的目光看著秦震,就好像是在看一隻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屍鬼或蠱蟲。
秦震也不示弱,一邊暗暗的與魔君調換了位置,自己坐到了羽東的身邊,一邊不卑不亢的說道:“我是沒本事,也沒有魔君你那通天的神異。但是我卻會拚了性命去保護他!保護我的每一個朋友。”秦震這話說的擲地有聲,十分堅定。
“呵呵,愚昧。汝心無鬼,鬼何以侵之?汝心無邪,邪何以擾之?汝心無魔,魔何以襲之?這就是為什麽他能躲的過神遊空虛時的五鬼來襲,卻躲不過這九龍詛咒。因為你們的心裡執念---都太深。”魔君緩緩的說著。
“敢請魔君您明示。”秦震很不理解的看著魔君問道。
魔君輕笑了一聲,便拂袖向外走去。秦震一看羽東沒什麽異狀,就也忙跟著魔君走到了院外。只見魔君微微的仰起頭,似乎是在看著遠處的什麽東西似的,平靜的說道:“九龍詛咒的根源就是執念。歷代君王一統江山的執念、歷代逆臣謀朝篡位的執念、穆王的執念、哀牢九隆的執念、南詔九巫的執念……而你們,恰恰也都是各有各的執念。”
秦震似乎隱隱明白了魔君的言中之意,可是秦震卻不覺得他們自己都是活該的。作為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正常人!誰會沒有執念?無論是名利財勢,還是妻兒老小,怎麽可能毫無執念呢?
不過秦震也不打算和這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魔君爭辯這個問題。既然求人辦事,那就不要矯情。他說他們執念太深,那就當他們執念太深好了。反正用羽東的話來說,即使是這樣,但是不後悔。
秦震這時忽然覺得不太對勁,自己和魔君在院子裡說了那麽半天的話了,羽東竟然還是沒有一點兒的反應和動靜??
這讓他不禁再一次對魔君問道:“魔君,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他的警覺性絕對不是現在這樣的!”說著,秦震就又要回到屋裡,想乾脆把羽東叫醒!
沒想到魔君這時卻開口說道:“他也算是個天賦奇才了,我剛進院子時他就知道了。只是他吃下了我給的藥,得沉睡一段時間罷了。”
“你……你給他吃的什麽藥?”秦震還是不死心的問著這種毫無意義的話。
魔君似乎有些不耐的說道:“我就算跟你說了,你能懂嗎?你要是自己能有那麽大的本事,為什麽不親自救他?還能用得著他遭罪救你們?還能用得著千裡迢迢的來這裡找我?”
魔君說話,果然是不留顏面、不帶感情!這些話讓秦震的心裡很不好受、很不舒服。但是此刻他們大家的命都在魔君的手上,他也不得不低頭。用老顧的話來說,要分得清形勢,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時魔君又冷冷的說道:“就算他再是個奇才,也終歸是個人。一旦隨我進入南詔塔,他是根本就抵擋不住塔內強大的巫力和邪氣的。我不給他提前準備一下,你是想他死的很難看嗎?”
這麽一聽,秦震頓時感覺心裡踏實了。連忙帶著謝意的對魔君笑了笑,也管不了剛剛魔君是怎麽毫無顧忌戳心的說話了。
這時,忽然就聽到屋裡傳來了一聲大吼:“大震!大震!秦震你他/媽死哪去了?東少這是怎麽了?”緊接著,就聽見屋裡叮叮咣咣的一通亂響。
魔君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估計要是按著他本來的脾氣,這會兒早就把老顧弄死喂蠱或者喂鬼了!
“半個時辰他醒來之後,到南詔塔找我。”冷冷的說完,魔君便轉身拂袖而去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