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顧這‘歡快’的歌聲中,他們又走過了一片漫長的山路。這一路上,顧傑除了偶爾哼哼兩句山歌兒以外,手裡還好像拿著一張紙,念念叨叨極其認真的看著些什麽。 秦震有點納悶兒,就問了一句“嘿!呆子!你幹嘛呢?”
顧傑反感的瞪了秦震一眼說道“大震,就你那缺心眼兒的樣還想當大師兄呢?你這就是兔子進磨坊---裝什麽大耳朵驢啊!”
“誒??小爺我關心關心你這智商不高的人,怎麽還被狗咬呂洞賓了呢?你那大字不識幾個,舉著張紙裝學問人呢?”秦震也不示弱的還擊著。
沒想到,老顧卻得意的嘿嘿一笑,頗有些神秘的說道“你們都不知道這是什麽吧?哎,咱老祖宗教導的好啊!若無遠慮,你是必有近憂!我聽說,人家生苗可是壓根兒就不懂漢語的!到那時候,無法溝通還怎麽搞好關系?真遇到什麽誤會了,連句‘別衝動,自己人’都交流不了的話,那不是純等著死嘛!
再說了,就那位百鬼魔君,不用說啊,肯定是個生苗。你要是不能跟他溝通,怎麽能讓他幫忙呢?用手比劃出來九龍詛咒嗎?”說著,顧傑還象征性的比劃了兩下。(生苗:指從未出過苗寨,久居深山,沒被漢化的原始苗人)
秦震被顧傑說的一愣!對啊,這二百五說的這個事兒還真是個問題啊!就算那魔君是個和藹可親的活雷鋒,也得讓他明白需要幫什麽忙才行啊!
當秦震拿過老顧手裡的那張紙仔細一看的時候,就差點沒樂死過去。
敢情這爺們兒不知道從哪打聽來了一些日常的苗語發音,然後用漢字音譯的方式,給標注了出來。比如說你好,那後面寫的是‘猛唔’……這就是他所說的“遠慮”。
不過據秦震了解,每個地區的苗語都不一樣。東部的如果和西部的說苗語,他們照樣無法溝通。所以,就老顧這種摳字眼兒的方式,秦震還是覺得不太靠譜。
本來他還想問問羽東,那位魔君會不會漢語?不會的話咱們不是白去了嗎?可是後來想想,這話挺多余。就‘百鬼魔君’的這個名字,總感覺他能會說人話都不太容易……還非得要求他一口地道的普通話…這有點兒太難為人了。
再說了,就他們現在的這種危在旦夕的狀況。不管魔君會不會漢語,就算見面之後現場教學,也得先找到他啊!
這會兒前方的山路就快到頭了,路兩旁有幾處農地和房屋。看來,這牛車老漢是山腳下的居民。可是人家是到了家了,他們四個該怎麽辦呢?在這個時候要是繼續往前走,那肯定就要夜宿山林了。說實話,秦震還沒有這個勇氣。
所以秦震這時對羽東說道“我說東少,您看這前方荒郊野嶺,妖霧彌漫的……咱們這樣走下去不太好吧?要不然您再賄賂賄賂,去找那老漢借宿一下,可好?”
顧傑哈哈大笑道“大震,這感覺讓你給說的,就好像紅孩兒要出來了似的!”
秦震沒搭理顧傑的貧嘴,等著羽東的態度。沒想到,羽東連猶豫都沒猶豫,直接甩了一句“不好。”
說完,下了車就跟那位老漢告別。這給秦震氣的啊!他覺得自己這個建議合情合理啊!怎麽被撅的那麽痛快呢?再說了,不好就不好唄,你大爺的不會好好說話啊?!
還沒來得及罵,前面的羽東就對他們說道“翻過這座山,就進入魔君的地界了。在這之前,我們最好不要在蠱苗的地方留宿、或者吃東西。
剛剛那位老漢,手臂上有紋身,是個蠱苗。我不想過多的打擾人家造成誤會或麻煩,咱們現在出不起意外。在魔君的地盤上,連呼吸都要當心。” 這話說的秦震下意識的就用手捂住了鼻子嘴,生怕有什麽東西會通過他的呼吸進入到身體裡面。
在羽東觀察地形的時候,秦震和薑旗靠在路邊的老樹上就坐了下來,別看還沒用腿跋涉,但是這一天的長途顛簸也是累的夠嗆!好歹休息休息,後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可是這回老顧不但反常的沒坐下休息喊累,反而還在他們面前來來回回的轉著圈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看那意思,是還在背苗語單詞呢……
終於,秦震被他轉的實在是不耐煩了,直接吼了一句“顧傑你吃錯什麽玩意兒了?怎麽那麽閑不下來呢?你轉悠的我眼暈,想吐!”
顧傑斜了一眼秦震,然後一板一眼搖頭晃腦的說道“生命在於運動,朋友在於走動,資金在於流動,致富在於勞動,娶媳婦在於感動,找魔君在於腦動……找死你就什麽都不要動。可懂?還有,我告訴你啊,少跟我提吃的!這一路顛的我早就餓了!”
秦震聽完顧傑的話,就咬著牙恨恨的回道“我踢死你,你就徹底不用餓了!”
就在他們倆打鬧的這會兒功夫,秦震忽然發現前方路邊的樹後面,好像有個人在鬼鬼祟祟的看著他們!
秦震頓時就提高了百分之二百的防備心態,扯了扯薑旗,小聲的提醒著有情況。
羽東這時也在他們身邊看向了那個鬼鬼祟祟的影子,一時間也無法下出什麽定論。只能先這樣僵持著,等著對方的反應。敵不動,我不動。
秦震和顧傑一臉警惕的看著那棵樹後的影子,心裡也瞬間想了無數種的可能性。在這裡,不單單要提防會下蠱的黑苗,還要留心那些掙錢不要命的毒販子。
雲南邊緣地處中緬交界,偷渡就好像去菜市場買菜一樣簡單。每天有數不清的偷渡者穿行於中緬兩界,做的就是那癮君子的生意。
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為了錢,人們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所以對待那種亡命徒,也一樣不能掉以輕心。他們乾的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兒,一旦被抓到,左右都得是個死。一個羊也是趕,倆羊也是放。他們是不會介意再多背上幾條人命的。
反正槍斃也就只能槍斃一次。殺一百口人、運一百噸毒,和殺一個人運毒一次,其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對於這種人來說,既知死罪在所難免,那就徹底豁出去了吧。作惡越多,最後這條命沒的就越值!老話說,不怕橫的,就怕不要命的。他們那種人,就是真正不要命的。
不過好在有羽東和薑旗在,只要對方不是個蠱術高深的苗民。那任他是販毒的還是造毒的,一律都不必放在眼裡!
這也就是說他們哥幾個是良民,沒有那些惡趣味罷了。不然的話,就他這一個人走單的情況下,哥四個一塊給他殺人越貨了也不是沒可能。
就這麽想著,那神秘的影子竟然朝著他們走過來了!這小子看上去歲數並不大,賊眉鼠眼的四下打量。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大衣,一隻手放在胸前的大衣裡,一隻手裹著大衣擋住那隻手。
就他這個造型,秦震很容易聯想到準備掏槍開槍的黑社會團夥。不過他之所以沒什麽太大的動作,完全是因為那小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和黑社會沾邊的。而且就他那賊眉鼠眼、偷雞摸狗的模樣兒,也不像是個成了氣候的大毒梟。
估計大夥兒都是這麽想的,所以四個人誰都沒動,就那麽站在原地,等著那小子走到他們面前。
不多時,那一臉賊像的小子終於走到他們跟前了。他先是挨個的打量了打量他們四個人。最後,他選擇了站在秦震和顧傑的面前,眯起眼睛大有深意的點頭笑了笑。那隻揣在懷裡的手也還沒有拿出來。這讓秦震感到一陣緊張,顧傑的腦門兒上也見了汗。
剛想問他到底想幹什麽,這哥們卻忽然一把掀開了大衣!嚇的秦震和顧傑猛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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