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辭自然極認同陶太醫這番讓夜天宸珍重身體的話,連連點頭,啞聲答道:“陶太醫說得對。” 陶太醫歎氣道:“臣先給殿下開副方子。”頓了頓,看了眼旁邊的夜天宸,“也給王妃開一副。”
洛小辭床榻旁邊,夜天宸身上穿著厚厚的大氅,正有氣無力地倚在椅上,沒精打采地擤著鼻子。
是的,始作俑者夜天宸自負地吹了一夜的涼風後,也生病了。
對此,洛小辭還是很幸災樂禍的。
夜天宸開口了,因為感冒甕聲甕氣地道:“碧竹院的柳側妃情況如何?”
陶恆言回道:“柳側妃雖然寒毒複發,但好在及時服用了解藥冰玉丸,已無大礙。”
夜天宸“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陶恆言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洛小辭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問道:“陶太醫,是有什麽話想說?”
陶恆言笑了笑:“臣只是覺得,好巧不巧,這昭王府裡三位主子竟一同病倒,可夠外面的人稀奇了。”
夜天宸點頭,又“嗯”了一聲。
陶恆言走到一邊提筆,筆尖紙上跳躍,寫下幾行清疏的小楷。
放置一旁,又寫了兩篇。
陶恆言邊寫邊交代道:“這裡有三副藥,上面都有標注。一副王妃的,兩副殿下的。殿下的一副在宮裡派其他太醫來之前服用,一副之後服用,包殿下對外宣病和在內養好身子兩不誤。”
這個陶太醫看上去竟然像是洞察了一切?洛小辭暗暗吃驚。
轉頭一看,夜天宸疲倦地耷拉著眼皮,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洛小辭見狀也有幾分了然,面上不動聲色,嘴裡應道:“多謝陶太醫有心了。”
陶恆言搖頭道:“殿下今天怎麽這麽客氣。你我之間何必言謝,十多年的交情,有什麽需要,盡管傳喚臣便是。臣也該回陶府了,臣先行告退,殿下保重。”說罷行禮,便退出了墨玉齋。
接下來幾天,洛小辭服用了陶恆言的第一副藥。
宮裡派來了兩位太醫,名曰皇家關切,挨個探了洛小辭的脈。
把完脈後皆皺眉顰鎖,表達了皇帝的意思:對於昭王的病皇帝十分痛心,希望他好好養病,能早日康復,再恢復上朝和處理公事。
洛小辭當然看得懂這不過是假把式,皇家也許希望昭王的病永遠也不要好。
太醫走後,洛小辭立刻換了藥方,身體漸好了起來。
至於春荷兒的事情,夜天宸竟沒有再提,洛小辭養病時還在想春荷兒不會就被夜天宸偷偷喊人投進了王府的井裡吧。
但幾天后洛小辭在後花園看到活蹦亂跳、笑靨如花的春荷兒時,有些不明所以。
春荷兒看見洛小辭便咧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奴婢見過王爺!”
眉眼之間都是喜色,可用春風滿面來形容。
春荷兒好像沒什麽事啊?
於是洛小辭特地去找福伯旁敲側擊。
福伯奇道:“前幾日王妃也來問了,王妃難道沒告訴王爺?”
洛小辭搖頭。
福伯道:“春荷兒當日的確來過膳房,但老奴一直站在一旁,老奴敢擔保,春荷兒絕對沒有動過任一一道膳食。”
洛小辭問:“那她去膳房做什麽呢?”
福伯兩手一拍:“唉,也不知道春荷兒什麽時候和農農那孩子看對了眼,他倆竟好上了!她是來找農農送香囊的,送了就走了。
” 洛小辭:“……農農?”
哦,她想起來了,福伯的兒子,膳房裡的廚子,王府中公認的最憨厚、最老實的大好人張農農。
洛小辭內心感歎真是世事難料啊。不過怎麽感覺最近的劇情一直在歪著走?
福伯道:“的確不關春荷兒的事情啊,柳側妃寒毒發作,估計也是碰巧吧。唉,老奴這次真心佩服王妃,春荷兒是王妃的陪嫁丫鬟,沒想到王妃如此深明大義,竟親自來徹查此事。”
洛小辭點頭道:“本王知道了。”
她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寒毒事件也總算告了一段落。
***
碧竹院中卻是一片蕭瑟之意。冷風吹過,竹葉颯颯作響,好不詭異。
玲瓏隨柳月清一路走進碧竹院,路上嘴便沒停過:“王爺好生偏心,那春荷兒竟就這樣放過了!”
柳月清沒有說話,她身邊一位黃衣小姑娘卻張嘴涼涼道:“玲瓏姐,王府中人多口雜,你這樣快言快語,要是有心人聽了去做文章,害了咱們主子怎麽辦。以後還是少說為妙。”
這個小姑娘眉清目秀,語氣卻尖酸得不得了。
玲瓏一聽心頭竄起一陣無名火,橫眉豎挑,正要發作,卻聽柳月清柔柔道:“倚夏,不可對玲瓏如此無禮,玲瓏也是為我好。”
那名叫倚夏的小姑娘眼珠子幾轉,低頭應下:“是,小姐,倚夏知錯了。”
走到居室門前時,柳月清回頭道:“玲瓏,你現在去找膳房的人探探春荷兒的消息。我,我覺得宸哥哥放過春荷兒,一定是有緣由的……也許,也許春荷兒真是無辜的……”
“清主子,你還是這麽善良。”玲瓏歎了口氣,“好吧,奴婢這就去打聽打聽。”
玲瓏走後,便只有倚夏陪著柳月清走進了雅室。
柳月清坐下,開始慢悠悠地端起了茶杯,小口飲酌了幾口。
倚夏斜著眼睛看著玲瓏消失的方向,涼涼抱怨道:“這個玲瓏,總是這麽礙事,讓我們都不方便行事,要是可以消失就好了。”
柳月清放下茶盞,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法子,她是夜天宸派來碧竹院的人。”
倚夏眼珠又是轉了幾轉,繼續抱怨道:“這次瑾芸郡主竟然全身而退,虧得小姐寒毒引發深受折磨,就這樣不痛不癢地過去了。昭王這是對小姐變心了?男人,就沒有什麽好東西。”
柳月清不置可否,沉吟半晌道:“不過當日在鏡心軒你我不都用試煉砂悄悄試過嗎,洛辭,還是個處子。夜天宸,也沒碰她。”
聽了柳月清的話,倚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她收起了臉上的刻薄,正色道:“對了,小姐,今天柯副總管來找過我。”
柳月清抬頭道:“他可有交給你什麽東西嗎?”
倚夏點頭,手探進袖子裡,拿出一個小巧的胭脂匣。
柳月清打開胭脂匣,只見裡面裝滿了呈淡黃色的膏體,她端詳片刻,輕輕笑了出來:“迷魂玉?這麽歹毒的法子,也只有他柯副總管想得出來了。”
倚夏附和笑道:“是啊,誰不知道昭王,最恨的就是居心叵測,迷亂蠱惑的女人。聽聞當時昭王收復燕都時,那燕都的將領為了討好昭王將一個什麽花魁送到了昭王床上去。誰想到昭王爺啊,直接將那花魁的眼睛挖掉,丟進了軍妓營,那將領也是自行斷了自己的一指才得以逃過一劫。”
柳月清抿嘴一笑,點頭,將胭脂匣遞還給倚夏道:“倚夏你將這胭脂匣收好藏好,然後去回柯副總管,讓他放心,我會盡快除掉瑾芸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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