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最終的結果,是寒香繼續留在了永壽居,不過是多了楊氏一個病人,不過這件事給寒香敲響了警鍾,知道老太太定然是要將她永遠的留在衛家的。
那麽她要做的事情便迫在眉睫了。
傍晚的時候她去了一趟玉翠院,此時的李氏應該被送到了家廟裡,而玉翠院的當家人是另外一個黃姨娘。黃姨娘以前被李氏壓製習慣了,現在就是她做主,也是不大管事的,知道了寒香來找娟姨娘,以為她是給娟姨娘看病,畢竟娟姨娘小產之後身子不好是誰都知道的。
娟姨娘已經可以下地了,但是面色蒼白,氣色並不好。
她看到寒香來了,面帶喜色的迎了她進來,殷勤的給她倒茶。
寒香坐下後,先給娟姨娘看了脈,並沒有什麽大礙,只是氣血有虧,日後注意一點,之後她看著娟姨娘,久久沒有說話,娟姨娘被她看的心裡發毛,之後踟躕的問道:“姑娘,我身上哪裡不好嗎?”
寒香聽著她話語裡的擔心,隨後展顏淺笑了一下,之後安慰她說道:“你身子無事,剛剛我在想別的事情。”
娟姨娘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隨後聽到寒香又問道:“姨娘是李家的家生子還是後來去了李家的?”
娟姨娘聽寒香問這個,娟姨娘雖不知寒香怎麽問起這個,但也沒有隱瞞,如實的說著:“我是後來被我爹賣到李家的,我爹愛賭,欠了債,便把我賣給了人伢子,後來進了李家。”
“那姨娘家裡還有其他人嗎?”寒香接著問著。
娟姨娘神情低落的搖了搖頭,之後說道:“我娘前幾年病故了,我爹據聽說是在賭場欠了債,無力還債,被人打死了。”
寒香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之後聽著娟姨娘仿佛自言自語的說著:“原先我家的家境還是不錯的,自小娘就給我訂了親,是我舅舅家的大表哥,可是爹不爭氣,後來我聽說大表哥也成親了。”
寒香聽著娟姨娘說:“給大爺做妾你後悔了嗎?”
娟姨娘聽著,神情十分的落寞,之後訕訕的說著:“那段時間聽說表哥成親了,心想跟誰都一樣,也出不去了,與其將來嫁個小廝什麽的,還不如跟了大爺。”娟姨娘說著長長的歎了口氣,似在歎自己的不幸,也似在歎衛揚的無情。
自從娟姨娘小產之後,衛揚只是來過一次,之後就沒再進過娟姨娘的屋子。
“姨娘,你想過離開嗎?”寒香問著。
寒香不是平白無故的問出這句話,是因為當初救治娟姨娘的那也,曾聽她說過,她最開始是想著離開的,可是做了通房後,被富貴眯了眼,再抬了姨娘便更舍不得,可是經歷了生死的關頭,看盡了人情冷暖,相比起這些,那些眯眼的富貴,便什麽都算不得了。
因娟姨娘有了這番心思,寒香才會問出這番話。
她想出衛家,只有一個辦法,突破口便是在衛揚的身上,這是她想了許久才想通的,從她看出衛老夫人鐵了心要留她在衛府,不給她出去的機會時,她便死了那條心,另外謀求退路了。
娟姨娘聽著寒香問的話,歎了口氣說著:“離開?離開我又能去哪兒?”後面的話娟姨娘沒說,她已經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出去也等同一個廢人一般。
寒香能猜到娟姨娘在想什麽,一個女人,看透了後宅,對男人也失望了,卻沒有離開的打算,不是因為留戀,而是因為出去了沒有依靠。
世間女人,大多是尋求個依靠,
有時候甚至不會想,自己現在所靠著的那個人,能不能成為自己的依靠。
“姨娘不知,這世上多得是靠山山崩,靠水水枯,待回頭髮現大廈傾倒,連棲身之處都沒有。這世間,無論男女,本就應該靠自己,才能有立足之地。”娟姨娘聽著寒香說著,有些驚訝的看著寒香,此時見寒香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帶著笑意,隨後聽她說道:“有一個女子,終身未嫁人,在世人眼中,她離經叛道,族中所不容,最後也是靠著自己的本事安身立命,她活的肆意,灑脫,在我看來,她比任何一個王妃公主活的都值得。”
寒香說的是自己的姑姑蕭瑾昭,但是娟姨娘是第一次聽人說起,這讓她心中十分的向往,感歎道:“世間竟還有這般女子!”
寒香的話勾起了娟姨娘心中的無限向往, 想著自己這一生算是白活了。
“姨娘,若是有離開這裡的機會,你可願意離開?”寒香開口問著。
娟姨娘驚訝的看著寒香,不禁問道:“如何會有這樣的機會?我的身契還在夫人那裡,夫人是不會放了我的。”
“若是有這樣的機會,姨娘願意離開嗎?”
娟姨娘看著寒香,從她黝黑深邃的雙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裡面的那個自己顯得異常的興奮,原來她是渴望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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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回去的時候,想著剛剛跟娟姨娘談話,是她這段時間以來,最輕松的時候了,她說出了心底想說的,做了最想做的。
仿佛當初活在那個條條框框裡的太子妃死去了一般,仿佛是那個依靠著家族的蕭氏長女也死去了一般,活著的是一個浴火後,重新站起來的一個人。
一個要為家族,為親人討回公道的人!
出去,為了復仇!
復仇,為了流淌在骨子裡的熱血!
那是蕭家賦予的!
她相信自己會成功,因為那人是衛揚。
世間男人,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若是一直覬覦的人,能有機會得償所願,寒香不信衛揚不上鉤。
衛揚是晚上的時候才回了玉翠院,剛進院門,就看到一個小丫鬟在二門處探頭探腦的,衛揚仔細一看,是娟姨娘房中的迎兒,看到衛揚過來,便走了過來,請安道:“大爺,您回來了,姨娘請您過去呢。”
ps:一更,二更在上午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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