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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人生》第75章 唐歌的妥協
  吃完飯,大石頭果真抹抹嘴就走了,但他離開沒一會,月香就睡眼朦朧得抱著自己的鋪蓋卷走了進來。

  “娘親讓我晚上在你這睡。”月香頗為委屈的說道。

  “好啊!”唐歌展顏一笑,寵溺的對月香說道:“哥哥也好久沒給月香講故事了呢!你要不要聽啊?”

  小月香立馬來了精神,麻利的把自己的鋪蓋卷鋪好,老老實實的躺在床鋪上,眼巴巴的看著唐歌。想聽故事就要好好表現,不能哭鬧,聽完老老實實睡覺,這是唐歌給月香定的規矩,小丫頭記得牢牢的。

  月香乖巧的表現,讓唐歌心中泛起一絲溫暖。好好的醞釀一下,唐歌挑了一個篇幅稍長的童話故事,繪聲繪色得跟月香娓娓道來,聽的小丫頭聚精會神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小丫頭月香睡覺不老實,愛蹬被子不說,還四處亂竄,翻兩三次身就跑到床邊了,唐歌一直操著心照顧月香,這一晚上竟然沒做什麽奇怪的夢。

  第二天一大早,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唐歌再次來到十香部落的議事廳。

  大石頭和月香依舊並排坐在正中的座椅上,屋子裡依舊是昨天的那批人,而唐歌,毫無意外的,依舊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娘親……”扭捏了半天,唐歌終於咬著牙,把這聲稱呼叫了出來。

  一聲娘親,讓在座的眾人喜出望外,尤其是月蘭,欣慰的淚水唰一下就淌了出來,拚命的點頭,鼓勵唐歌繼續往下說。

  “我們部落喬遷新城,要慶祝一下,想請您去聖火城赴宴。”唐歌低著頭,緩緩而談,語氣中滿是平靜。

  “好!娘親一定去!我兒建的城,娘親怎能不去看看!”月蘭帶著幸福的微笑,哽咽得說道。

  “還有。我在這住的不習慣,這就要回部落了。”唐歌繼續說道。

  月蘭猛然一愣,就要急著說話,卻被大石頭冷不丁的扯了一下,這才猶猶豫豫的說道:“沒事,我兒住不慣……隻管回去。只是娘親這裡……你沒事要常來。”

  唐歌微微躬身,很有禮貌的說道:“娘親事情多,就不用送了,我這就啟程。”

  說完話,唐歌轉身就走,對身後欲言又止的月蘭和鬧哄哄的十香部落族人置之不理,只是疾步而行。議事廳外,得了唐歌的吩咐後,隨行的族人和奴隸們早就牽著馬等在了這裡。

  說是不用送,等唐歌他們出部落時,這裡早就鬧哄哄的圍滿了人。唐歌環顧一周,發現大石頭、月蘭和月香甚至連月清都不在場,於是大大得松了一口氣,總算是不用那麽尷尬了。

  說實話,大石頭這次事情辦得的確漂亮。可以說,這世上最了解唐歌脾氣的就是大石頭了,這回唐歌來到十香部落,這邊所有的事情都是大石頭安排的,處處照顧唐歌的脾氣,才讓唐歌沒有做出更為抵觸的行為,連對月蘭的觀感,都大為改善了。

  既然大石頭他們都不在,唐歌也不用多言,控制馬匹掉頭就走。

  “小乖!以後要常來啊……”身後傳來中年婦女顫抖的喊聲。

  鬼使神差的,唐歌轉身揮了揮手,然後一騎當先,策馬奔騰。

  出使工作總算完成,最難的一關也算過去了。發現自己對月蘭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厭惡之後,唐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在心中喃喃說道:“能做的我都做了,你也該滿意了……小石頭,你就死了吧……”

  唐歌這一趟出門,在外面足足跑了小半個月,等他回來時,聖火城已經賓客盈門,變得熱鬧異常。

  半坡豚的動作很大,荒原上有名有姓的部落全在邀請范圍之內,而半坡豚建城的事情,沒打算瞞人也根本瞞不住,荒原上的土著們早就想見識下聖火城的風貌了,收到半坡豚的邀請之後,雙方可謂是一拍即合,只要手頭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全都在第一時間趕來聖火城看熱鬧了,而且來的全是部落一把手。

  還沒走到城門口,唐歌就看到青山帶領著一大群部落酋長或巫師們,在城樓最高處吹牛。城門樓是聖火城最高的建築,在如今這個刀耕火種,以石器狩獵為生的時代,說是一個神跡都不為過,自然是抖威風、彰顯實力的最好去處。

  一群荒原上的土著們或許已經度過了吃驚的階段,一個個雲淡風輕的站在城門樓最高處吹風,欣賞著荒蕪的荒原景致,只是嚴重的豔羨之色卻怎麽都掩飾不住。

  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唐歌發現牛頭部落的黑子竟然也在城門樓上,臉上也不知是真是假的掛滿笑容,還樂呵呵的跟自己揮了揮手。唐歌懶得跟他們打交道,在城門樓下隨便招呼一聲,就讓王朝馬漢他們回去,隨著族人們徑直入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大石頭還在十香部落,亞當的小屋裡也空蕩蕩的,不知道這家夥去哪兒浪了。如今半坡豚裡鬧哄哄的全是客人,按理說像亞當這種猛獸肯定要圈好的,可亞當不同其他野獸,這家夥極通人性,聰明的驚人,除了打仗那次,唐歌從沒拘束過它,甚至帶著它去集市,都不用栓繩子。

  小老虎從不生事,也不傷人,連對其他動物的挑釁都不放在眼裡,可謂傲嬌到極點。但有一點,那就是除了它相熟的半坡豚族人,其他人想靠近它是根本不可能的,連部落裡新買的奴隸都被嚴重告誡過,如果亞當不主動靠近,一定要躲的遠遠的。皆因唐歌在集市上遇刺那回,給小老虎造成的心理創傷很大,它從不主動傷人,但更不會忘記提防別人。

  家裡沒人,唐歌就沒精打采的躺在床上挺屍。要按往常,青果那貨得知唐歌回來,肯定要來找他廝耍一番,但唐歌在床上躺了半下午也沒人來打擾,估計這貨也有了新歡。

  這半下午唐歌也不是白白躺著發呆,趁著這難得的清閑,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唐歌自從得知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對十香部落就充滿了怨憤,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果唐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屁孩,這件事倒也沒什麽,但作為天賜神聰的少巫,那麽這件事的意義就不同了。

  唐歌越出名,外界把他傳的越神奇,他對十香部落的態度就越被族人們重視,所以,這兩年來,極少有人在他身邊討論十香部落的事情。

  原本唐歌把事情想的極簡單。你把我賣了,我不認你就行了。可這趟十香部落之行,卻徹底改變了他的看法。

  首先,是那個奇怪的夢。唐歌不是科學家,也不是神學家,所以那個夢到底是小石頭的靈魂作祟,還是因為自己白天的思慮太多所致,他弄不明白。但他情願相信,那是小石頭的執念在作怪。既然佔了人家的身體,就得為這具身體負責,這也是唐歌沒有一到十香部落就發難的原因。

  其次,就是月蘭的處境。

  唐歌一直以來都怨恨月蘭賣自己孩子的行為,可從來沒有試過設身處地考慮月蘭的感受。當他第一眼看到月蘭,看到桌案上那個被盤磨出厚厚包漿的人偶時,他的心就被狠狠的觸動了一下。然後是大石頭的解說,月香的勸解,輕易地,就把他一直以來的怨憤情緒給瓦解了個一乾二淨。

  在十香部落的當天晚上,他就好好考慮了這件事。按大石頭的說法,曾經發誓要把十香部落以族人待之的胖巫,用了極其過分,甚至很不光彩的手段,把尚在繈褓的小石頭從月蘭手中奪走,從而導致月蘭甚至十香部落的所有人, 十年時間內未曾踏足半坡豚一步,甚至和半坡豚打交道的事情,都是其妹妹月清在處理,在唐歌冒出頭之前,月清也同樣未曾踏入過半坡豚一步。唐歌甚至堅信,如果不是大石頭“魅力大”,一直努力從中調和的話,十香部落和半坡豚反目成仇都有可能。

  奪子之恨,仇深似海。在這種情況下,大石頭都能和月蘭和好如初,還能把十香部落和半坡豚的同盟關系維持下來,也由此可以看出大石頭和月蘭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大石頭和月香,是唐歌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視的人。所以,即便為了父親和妹妹考慮,唐歌受點委屈,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由此,才有了第二天唐歌貌似妥協的行為。

  過後再仔細想想,月蘭似乎也沒他想想中那麽可惡。最起碼,初見時那種刻苦銘心,思念之極的真情流露做不得假,如果不是打心底裡掛念自己的孩子,是不會有那種表現的。

  再加上月蘭處處忍讓,遷就自己的行為,讓唐歌覺得,家庭成員裡多這麽一位娘親,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只是一時半會,心理上還是覺得有點接受困難罷了。

  唐歌當時提出辭行,月蘭沒有反對,可是那時候是躲開了,但很快就會再次見面。聖火城的慶典就在這兩天,唐歌相信,月蘭如果來到半坡豚,絕對不會住進裝修豪華的賓館裡,住進大石頭和自己的家,反倒是佔了百分之百的可能。

  自己前腳回,後腳他們就會跟回來。說不得,這兩天就又得見面,而且還是朝夕相對的接觸,想一想唐歌就覺得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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