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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人生》第4章 春祭上的神秘事件
  在所有族人都穿著禮服的背景下,胖巫和唐歌的一身巫師服反倒特別顯眼。少雷遠遠的就看到了胖巫和他身邊的少年。

  少雷的心越跳越快,他知道那個胖胖的富態女人就是他一直聽聞,卻從未得見的姑姑,一個偉大的巫師,至今仍有她故事流傳的傳奇人物。而她身邊那個和她同樣裝束的少年,卻不知是誰。雖然從未聽聞,但他隱隱覺得,這個少年肯定不簡單。

  而唐歌,看著和他穿著同樣的衣服,臉上畫著同樣花紋,緩緩走來的少年,嘴角卻扯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在一個春光明媚的下午,兩個同樣是少巫身份的少年相遇了。雖然他們對對方的看法互不相同,但誰都沒想到,自此次算不得普通的相遇後,此時互不相識的兩個少年的命運便彼此相連,在他們此後的生命中,兩人之間,誕生了無數可歌可泣的故事。

  意識不到自己命運已經改變的少雷手捧火種,終於緩步來到胖巫面前。定了定心神,少雷高聲唱到:“燧人氏少巫雷,奉吉陽之命,前來散布火種!”

  “噗通”一聲,胖巫肥胖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雙手扶地,腦袋“咚”的一聲杵在地上。用顫抖的嗓音,撕心裂肺般吼道:“燧人氏巫女柳陽!恭迎聖火!!!”

  “恭迎聖火!!!!!!”同樣跪了一地的族人緊跟著嘶吼。

  少雷將保存火種的容器放在胖巫高舉的雙手裡,胖巫起身,抱著火種往部落中間的祭壇走去,族人們也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

  祭壇上,擺著一尊巨大的青銅爐,這尊青銅爐是部落遠行隊伍出發後,劍廬裡晝夜不停的趕工製作出來的。造型仿照宣德爐三足兩耳圓腹的造型,爐身上無任何銘刻,但開有通風孔,是專門為此次聖火祭祀而製。

  青銅爐裡已經鋪好了燃料,胖巫來到青銅爐前,將盛放火種的容器輕輕的傾斜,一團火焰自容器中滑落,青銅爐中頓時燃起衝天大火。

  火焰燃起的那一刻,胖巫熱淚盈眶,哽咽著嘶吼道:“祭祖開始!!!”

  雄壯的鼓聲響起,一聲聲如同心跳,沉重的敲擊在族人的心坎上,伴隨著嗚咽的陶勳和尖利的骨笛,讓人不由心情激蕩。

  唐歌隨著族人一起跪伏在地,澎湃的樂聲和族人壓抑不住的哽咽,激的他熱血盈頭,胸腔內如同被堵了什麽東西一般,恨不得大吼大叫,將那股鬱結的氣息發泄出來。

  胖巫癲狂的踏著巫步,將各色祭品投入爐中,祭品有絲綢麻布,鹽巴食物,獸皮獸骨,甚至還有一把把的寶石,銅器琉璃等。這些東西都是通過聖火奉獻給先祖的,雖然只是象征意義,卻實打實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唐歌原本以為這次祭祀會有祭文,可胖巫焚燒了祭品之後,只是莫名的念叨一些奇怪的音節,神經質一般做著各種奇怪的動作,折騰了老半天,汗都嘩啦啦的淌了一身,也不見她停下。

  突然,胖巫神色一怔,然後瞪大了眼睛,扯著喉嚨尖叫道:“先祖到!迎先祖!!!”

  唐歌心中一動,抬頭四處觀瞧,發現原本響晴薄日的天氣,突然就起了一層黑霧,在部落間四處縈繞。一開始,黑霧還很淡時,唐歌倒沒覺得不對,可隨著霧氣越來越重,唐歌發現這團黑霧只出現在半坡豚部落內,透過霧氣,可以看到外面依然是晴朗的世界,部落之外,竟然連一絲霧氣都沒有!!!

  “迎先祖!!!”

  族人們以頭搶地,齊聲悲呼。

  先祖和圖騰,是族人們最渴望得到的東西,沒有這兩樣,族人們就是無根浮萍,整個人都空落落的,甚至覺得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沒有意義。如今,他們盼望了二十年之後,終於盼來這一天,他們所渴望的先祖的眷顧和圖騰的聖光,終於出現了,這一刻,他們得覺得自己得到了認同,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而這籠罩整個部落的黑霧,也充分證明了,他們從未被先祖拋棄。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唐歌激動的渾身發抖,熱血沸騰。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周圍的黑霧,感受著源自血脈深處的親切感。

  “怎麽會這樣呢!這太不科學了!”唐歌寒毛直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在顫栗,甚至熱淚盈眶,可這一切都不是源於恐懼,而是來自他身體血脈深處,不受他控制的,最原始的自然反應。

  “不對!這不可能!!!”唐歌目瞪口呆,卻只能在心中不住的呐喊,眼前的一切徹底超出了他的認知,他找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來詮釋這件事。

  所有的族人,不管是半坡豚還是中州的,盡皆匍匐在地,不住的對著聖火叩拜,他們的神情或驕傲,或感傷,或豪邁,但沒有一個害怕或者羞愧的。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愧對先祖,他們自信自己絕對有資格生活在先祖的榮光中。

  黑霧來得快,去的也快,短短幾分鍾時間就消失了個乾淨,仿佛從沒存在過一般。

  整個過程,唐歌都在仔細的觀察著周圍。他確定,黑霧確實隻存在半坡豚,因為透過霧氣,他可以看到部落外面一直都是陽光明媚的下午,而且此時也沒有風,這團籠罩整個半坡豚的黑霧就這麽莫名的出現,又莫名的消失,沒有來路,沒有去處。

  唐歌做了無數的假設,都無法解釋這短短幾分鍾裡發生的事。甚至,在很短的一段時間裡,唐歌也曾一度懷疑這一切都是胖巫在裝神弄鬼,可很快他就把這個想法否決了,因為他確信,胖巫是沒有這個本事的,而且,那種全身熱血沸騰,來自血脈深處的悸動也做不了假。最後,他只能暫時將這一切歸為“不明原因的神秘事件”,至於合理的解釋,他需要先問問胖巫。

  黑霧消散後,胖巫一臉驕傲的站起身,站在聖火前大聲宣布:“從今天起,半坡豚重歸聖火圖騰!先祖的眷顧將永遠陪伴我們!!!”

  “嗷吼!!!”族人們興奮的仰天歡呼。

  “祭祀已經結束!都散了吧!”雖然臉上尤有淚痕,胖巫卻依舊笑的跟一朵花一樣。

  “先祖萬歲!”齊齊的一聲歡呼之後,族人們非常興奮的三三兩兩散去,看樣子,今天各家各戶都要好好慶祝一番了。

  少雷一直待在離胖巫不遠的地方,此刻見祭祀終於結束,趕忙上前,要跟胖巫打招呼,沒想到剛要張嘴,卻被唐歌搶了先。

  “就這麽結束了?”唐歌失聲問道。“剛才是怎麽回事?就沒有人覺得奇怪嗎?”

  胖巫意味深長的看了唐歌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先祖之靈降臨而已,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唐歌奇道:“這麽說,你以前經常遇到這種情況?”

  胖巫搖搖頭:“從沒遇到過,我也是第一次見。”

  “那別人見過這樣的情況嗎?”唐歌追問道。

  胖巫再次搖頭。

  唐歌急道:“既然都沒見過,那怎麽就不覺得奇怪呢?難道就沒一個人好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胖巫理所當然的說道:“什麽怎麽回事!不是跟你說了嗎,那是先祖之靈來看我們了。話說回來,最奇怪的應該是你吧!神神經經的!”

  唐歌聞言,突然做出恍然大悟狀,指著胖巫大聲說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搞的鬼對不對?快告訴我,你怎麽弄的?”

  “我搞你祖奶奶!”胖巫聞言火冒三丈,連部落裡的忌諱都顧不上了,指著唐歌的鼻子罵道:“小石頭!當著聖火圖騰的面你都敢說出這樣的話,你就不怕先祖怪罪嗎!?”

  唐歌見胖巫真的炸了毛,一邊衝他吼叫,一邊四處尋摸,貌似要找什麽趁手的凶器,於是當機立斷,撒丫子就跑,一邊跑一邊還高聲叫囂著:“這件事老子一定會弄清楚的!”

  胖巫沒找到趁手的家夥,於是用力一探腦袋,狠狠的朝唐歌啐了一口吐沫之後,指著唐歌的背影大罵:“小王八蛋!別讓老娘抓到你!”

  胖巫和唐歌交流時,少雷全程都在旁邊目睹。當他搞清楚發生了什麽時之後,整個人都傻掉了,他沒想到,他一直心向神往的半坡豚,自己的爺爺和姑姑為了理想所創建的部落,氣氛竟然如此的……如此的……活潑?

  胖巫指著唐歌的背影憤恨的罵了幾句之後,這才收拾起心情,笑容滿面的看向少雷。

  少雷趕忙施了一個剛學會的拱手禮,躬身恭敬的問候道:“姑姑好!少雷見過柳陽姑姑。”

  胖巫跨步上前,拉著少雷的手,親熱的說道:“都是自家人,不要這麽生分。來,快讓姑姑瞧瞧!”

  少雷也笑呵呵呵的,滿臉濡慕的對胖巫說道:“我從小就一直聽說姑姑的故事,沒想到直到今天,才總算見到您。”

  胖巫笑的合不攏嘴,一個勁的誇讚道:“好孩子!真懂事啊!比唐歌那個混蛋可強太多了!走!跟姑姑回家!”說罷,胖巫拉著少雷就往自己家走,一邊走,一邊跟少雷打聽獨樹部落的家長裡短,時不時的,便傳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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