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陽部落坐落於一條河流拐彎處北邊的小土崗上,離河邊大概有三四百米,河流不寬,只有四五米,但水質十分的清澈,可以清楚的看到水草和河底細膩的黃沙。部落和河流中間陳列著許多的獨木舟。整個土崗上面,零星分布著一二百間房屋,大多是泥土房屋,也有石塊堆砌而成的,部落正中樹立著一根十幾米高的木樁,上面掛著一面旗子,旗子上畫的是河陽部落的鱷魚圖騰。
縱觀整個河陽部落,周邊沒有任何的城牆或護欄。這樣的布局在唐歌看來,幾乎等於沒有防備,任何一處都能作為進攻的突破點。
隨著唐歌一聲令下,立刻有幾支隊伍從大部隊裡脫離出去。長山帶領一隊去了河陽部落東邊,小婭帶領一隊去了部落西邊,兩人各帶十名半坡豚族人三十名中州炎族客人以及五十名奴隸,大石頭則帶了十五名族人,五十名炎族客人和八十名奴隸,膽大包天的繞到河陽部落的南邊,據河而守,其他人,於河陽正北方扎營。前來觀禮的客人,則被安排在很遠的地方觀戰,有二十多名半坡豚的精壯奴隸散步在他們的營地之間,名為保護,實際卻是把他們軟禁了起來。
來自劍廬的工匠,佔據了大片的空地,手腳麻利的用木樁和獸皮圈出了一個全封閉的臨時作坊,緊接著,一棵棵大樹被伐倒,肢解,拖進的作坊中,被工匠加工成運輸不便的大型武器器械。
河陽部落的所有成員,此刻正聚集在部落之中,準備依靠著零星分布的房屋據險而守。當明晃晃幾乎人人頂盔帶甲的半坡豚隊伍靠近時,河陽內部已經有些慌亂,此時見半坡豚的人直接把他們包圍了,然後又按兵不動,河陽部落的中越發的焦躁起來。
草蛟靜靜的杵在部落最高的房頂上,遠遠的觀察著半坡豚隊伍的動向。
登高望遠,微風拂面,衣角隨風飄揚。換做往常,草蛟會下意識的做出風度翩翩的姿態,而此時,他卻面如死灰,整個人如同泥雕木塑;午後的陽光炙烤著大地萬物,蒸騰起一股股熱浪,草蛟卻覺得渾身冰涼,如墜冰窟。
“大酋長,咱們怎麽辦?”草蛟的身邊一個壯漢開口問道。
這名漢子低額凸眉,高鼻深目,滿臉虯髯,身高足有兩米,渾身肌肉盤結,當真是壯的如同一座小山,言談舉止卻毫無笨拙的感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矯健二字,其腰間別著一把帶著彎曲弧度的戰刀,正是唐歌送給阿亮的寶刀無雙。
“阿河,咱們部落這回可算是完了……”草蛟木然答道。
壯漢掃視一圈,發現族人們不住的抬頭觀望他們,怒氣衝衝的一跺腳,喝道:“那咱們也不能就這麽等死吧!”
“當然不能等死。”草蛟轉身,望著壯漢,道:“阿河,敢不敢隨我走一趟,去會一會半坡豚的少巫。”
壯漢阿河咧嘴一笑,豪邁的說道:“這有什麽不敢的!別說去會會那個小屁孩了,只要您吩咐一聲,阿河砍了他都沒問題!”
草蛟強笑一聲,拍了拍壯漢的肩膀。
草蛟和阿河孤零零的來到半坡豚的陣營之前時,唐歌早已在族人們重重護衛下,等在了那裡。
“我以為你會在曠野上與我決一死戰,沒想到你竟然做了縮頭烏龜,躲在部落裡連門都不敢出!草蛟,你很讓我失望!”唐歌坐在一張寬大的紅木座椅上,低緩的聲音透過冰冷猙獰的青銅面具,如同冰渣一樣敲打在草蛟身上。
壯漢阿河聞言,眉毛一豎,喝罵道:“你就是半坡豚的小屁孩少巫?信不信老子把你……”
壯漢話沒說完,就被草蛟揮手打斷了。
敵群環視中,頂著一道道殺氣騰騰的目光,草蛟低頭沉吟良久,方才慘然一笑,開口說道:“少巫,我們河陽部落願意投降。”
“我們半坡豚,不接受!!!”唐歌冷漠的答道。
“唐歌少巫!你考慮清楚了!我們河陽也不是泥捏的!就算我們河陽敗了,你們半坡豚也不會好受到哪兒去!”草蛟嘶聲吼道。
“哈!哈!哈!哈!”唐歌揚天長笑,笑聲中卻是無盡的冰冷:“你們最好反抗的激烈點!再激烈點!我的聖火圖騰正需要勇士的血來洗刷!草蛟大酋長, 你可千萬別再讓我失望啊!!!”
草蛟怒目圓睜,按耐了半天的怒火,方才用盡量緩和的語氣說道:“少巫,請容許我再次請求。河陽部落願舉族為奴,草蛟也可以把命給你,只求少巫放過我的族人!”
“我們半坡豚只要鮮血,不要奴隸!”唐歌的聲音依舊冷漠:“至於你草蛟大酋長,你以為你的命還能由你自己做主嗎!?我一定會把你當成活祭,獻給聖火圖騰!到時候我要殺你三天!讓你在聖火圖騰前,流乾每一滴鮮血!”
草蛟聞言,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草蛟自認不是個怕死的人,如果能勸得半坡豚退兵,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砍了自己的腦袋!可是聽了唐歌的話,他即便是存了死志,也不由的遍體生寒,身體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
“你是個瘋子!瘋狗!”草蛟嘶聲怒罵。
“呵!呵!呵!呵!”面具下,唐歌的笑聲如同鬼哭梟啼:“來戰吧!草蛟大酋長!!!”
“那就來戰吧!!!”草蛟毫不示弱。
“為我們祈魂吧!”回到部落的草蛟,平靜的對迎來巫師阿峰說道。
半坡豚陣地前,青山一臉擔憂的望著唐歌,可惜冰冷的面具遮擋了唐歌的表情,只能看到一雙眼睛,透漏著深邃的瘋狂,執著,和冰冷。
是夜,半坡豚的戰士們,在河陽部落周圍點燃了無數的篝火,篝火如同一個閃亮的光圈,環繞著河陽部落,同時也斷絕了河陽部落所有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