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那薄薄的雲層,將淡淡的光芒灑落在草原之上。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現在仿佛是一片汪洋。
那奔馳在草原之上的一批批戰馬,就仿彿是汪洋之中的帆船,而飛翔在藍天之中的鷂鷹,便是草原之上的海鷗。
風暴平息之後,前營一如既往地保持著警惕。
幾乎所有的斥候都被派遣了出去,他們指揮的鷂鷹,探查卡敖奇人的一舉一動,草原之上,到處都是蒙提塔人的眼睛。
沒有人願意看到當初受到突襲,以致一下子四座要塞被攻破,士兵們傷亡慘重的情景再一次上演。
在恩萊科的帳篷外面,幾位魔法師正指揮著一隊身強力壯的士兵,將堆在四周的那些“礫石”搬運到前營之中,一輛輛小車發出“嘎吱嘎吱”車軸摩擦的聲音。那些推車的蒙提塔人各個小心翼翼,經過這幾決戰役,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深深了解,他們正在搬運著的東西,所具有的意義。
蒙提塔人早已經將這些紅色的“寶石”,當作是諸神為了令他們獲得勝利,而給予他們的恩賜.其中大部分人甚至相信,身上帶著一顆炸雷,甚至比擁有最為強力的護身符都更為有用。
不過這種東西,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擁有的,只有獨角獸之中最為勇敢的士兵,才有資格拿起這樣的武器。
小車排成一條長龍,推向前營西側的營地。那裡是工匠聚集的所在,此時工匠營中熱鬧非常。
到處能夠聽到“叮叮當當”鐵錘敲擊鐵砧的聲音,熊熊燃燒的爐火,使得營地籠罩在一層白色的霧氣之中。
燒紅的熔爐裡面,滿是流淌著的鉛水。
鉛水被澆鑄在模子之中,這種柔軟的金屬,是蒙提塔草原唯一富含的礦藏,瓷器那亮麗的外表也源自於此。而在另一邊,建造著一座極為狹長的帳篷,帳篷的四周,站滿了身穿厚重鎧甲的獨角獸士兵,這裡的戒備,甚至比中央營帳更為嚴密。
帳篷的門口甚至站立著一位魔法師,他的工作便是對每一個出入帳篷的人,用魔法進行探察。
從恩萊科的帳篷四周運來的礫石,全都堆放在那狹長帳篷的一頭。
時而從帳篷裡面出來幾個人,他們拎著木桶,蹲在礫石旁邊,細心地篩選一番,然後拎著滿桶的礫石回到帳篷裡面。
時而會鑽出一兩個人,他們的手中捧著一疊一米見方的扁盒子。
每一個看到他們走過的人,都會對他們刻意保持一定距離,不過看著他們的眼神總是充滿了敬畏.那些盒子之中,放著的便是那幾乎令蒙提塔人頂禮膜拜的炸雷。
抱著那高高的木盒,兩個身強力壯的蒙提塔魔法師絲毫都不感到辛苦,他們朝著中營走去。
每一個跨入中營范圍內的人都會被盤問一番,不過他們倆卻是例外,在值班衛兵的護衛之下,穿過那道高聳的木門,左側有一頂巨大的帳篷。
那兩個魔法師朝著帳篷走去。
帳篷裡面熱鬧非常,正中央放置著一張巨大而又狹長的木桌,聚集著幾個人,其中有些是魔法師打扮,而另外幾個的身分顯然是工匠。
這些人原本正在交頭接耳地討論著,看到那兩位魔法師抱著盒子進來,所有人放下手中的工作圍攏過來。
“讓我們看看,我們所擁有的最強力的武器,到底打造得怎麽樣了?”一位年老的魔法師開口,顯然是為首人物。
他緩緩走到近前,揭開了最上面那疊扁盒子的盒蓋,
在那個扁平的正方形盒子裡面,整齊地排列著十支拇指粗細、一尺來長的箭矢。 那用鉛鑄造的外殼,一端相當尖銳,而另一端則像普通箭矢一樣,分割出四道尾翼。
在那鉛皮外表之上,刻印著一個宛如雙翼的魔法陣,在魔法陣正中央的位置,鑲嵌著三顆極為細小,但是閃爍著陣陣黯淡光輝的寶石。
那位魔法師將箭矢拿在手中掂了掂,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旁邊的一個工匠,立刻從長桌上面取過一把巨大的弩弓,並且抓住絞盤的握把搖動起來,在一陣“咯吱吱”聲中,那一米多長用厚鋼片打造而成的弩臂,漸漸被彎了過來,鋼絲弩弦被繃得緊緊的。
將弩弓張開之後,那位工匠從老魔法師的手中取過了那枚箭矢。
此時,箭矢之上鑲嵌的那兩顆寶石,閃爍著亮麗的藍色光芒。
雖然不太懂得魔法,不過那個工匠至少知道,箭矢之中已經充填好了風的力量。手中緊緊握著那把弩弓,工匠朝著門口走去,其他人跟在他的身後,幾位助手早已經跑出門,去準備用來試驗的標靶。
營地中原本到處走來走去的人們被驅趕到了一邊,巡邏隊排成一條筆直的通道,仿彿在替那支箭矢掃開一條道路。
中央大帳之中也鑽出了不少人,為首的正是那位年輕的王子,獨角獸兵團的首席隊長。
在遠處,一面旗幟迎風飄擺,在旗幟下方堆壘起一座頗為陡峭的土丘,那便是作為目標的靶子。
在蒙提塔王國,即便是個工匠,也有著極為嫻熟的弓箭技藝,更何況這種使用起來最為簡單弩箭。
那個工匠舉起手中的重弩,將箭矢小心翼翼地放入正中央的劃槽。
他輕輕地閉起了一隻眼,另一隻眼睛透過正前方的準星,瞄準了遠處那座飄擺著旗幟的土台。
只是輕輕地扣動了一下扳機,那支箭矢便隨著“崩”的一聲震響,仿佛急電一般朝著遠處射去。
一聲轟鳴聲響起,遠處頓時騰起一陣煙塵。
當煙消雲散之後,只見那座土台早已經坍塌了大半,隻留下一尺多高的根部,仿彿在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隨著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隨著那煙塵消散,突然間,歡呼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那歡呼聲,甚至比當初敵人退卻之時的歡呼聲更為嘹亮。
“應該有五百米吧,很不錯的距離。”那位王子興高采烈地走上前來問道。他甚至迫不及待地一把奪過那把重弩,湊近眼前仔細觀瞧起來。
“還有沒有那種箭矢,我也想試一試。”達克說道,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企盼。但是那位老魔法師顯然並不領他的情,更不願意為了拍這位王子的馬屁而浪費寶貴的武器。
“這發箭矢的代價可不便宜,即便是我們也不敢隨意用來試驗。”老魔法師立刻搖頭拒絕道。
“你們一天能夠製造出多少發這樣的箭矢?”達克追問道,經歷過那場戰役,他最為清楚這些武器在戰場之上所能夠起到的作用。
旁邊的人聽到這個話題也眾攏了過來,他們同樣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因為現在幾乎每一個人都相信,今後的戰役再也不是由鋒利的刀劍和跑得飛快的戰馬來決定,勝負的關鍵顯然在於,誰擁有更多這樣強力的武器。
“如果全力開工的話,四個小時能夠製作出五十支箭矢。”工匠說道。
“難道不能夠再加快一些速度嗎?誰都不知道戰爭將會在什麽時候到來。”達克憂慮地說道。
“加快速度恐怕得冒極大的風險,製作這些箭矢的地方,放滿了那些爆裂水晶,我想你應該能夠猜到發生意外的後果。”那個工匠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們畢竟不像那個家夥一般,能夠在劇烈爆炸之中完好無損地生還。”
聽到這裡,達克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自從他看到恩萊科的帳篷三天兩頭髮生可怕爆炸之後,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和恩萊科相比,誰更為堅強。
正當達克還想繼續詢問下去,他的外公從帳篷之中鑽了出來。
“達克,你進來一下,有件相當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老者說道。對於自己的外公,達克絲毫不敢有所違背,他低頭鑽進了帳篷之中。 老者跟在自己外孫的身後回到了帳篷裡面,他信手將厚密的門簾完全拉上.這座帳篷和另外幾座大帳有些不同,四周罩著一層厚厚的羊毛毯子,這幾乎使得裡面交談的聲音,絲毫不會穿透出去。
而此時,一個無形的結界更是將內外徹底隔絕開來。
帳篷裡面隻坐著四個人,正中央位置自然是他的母親,蒙提塔的桑特。
另外三位,最上首位置的是那位智慧出眾的獨角獸長老,在他旁邊的便是那位草原上的傳奇人物岡塔。
在另外一側坐著的是恩萊科,達克挨著他坐了下來。
“發生了什麽事情?”達克疑惑不解地問道。
“卡敖奇人差遣來了一個信使,他帶來了要求談判的消息。”岡塔緩緩說道。“有人會相信他們要求和平嗎?反正我絕對不會相信這件事情。”達克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們同樣也很懷疑卡敖奇人的用意,他們一方面派出信使要求獲得和平,一方面卻又加緊建造工事。”
“他們的要塞比任何時候都顯得堅固,他們的壕溝比以往更加牢不可破,他們用一尺長的尖利長釘取代了原來的三角鐵板,他們布下了五六層鐵網,那東西比以前的鹿砦要難對付許多。”
“他們最前沿的陣地,不再只有一座要塞,我絲毫看不出另外四座要塞,能夠體現出對和平的渴望。”
“最令人痛恨的,便是他們不停地襲擊我們的車隊,雖然我們給了他們不小的教訓,但是這些卡敖奇人好像準備不惜代價,來打擊我們的補給線。”
“如果卡敖奇打算表現出和談的誠意,那麽就讓他們拆毀那些要塞,填平那些戰壕,退出蒙提塔王國的土地。我們可以作出承諾,不會為了報復而進攻他們的領土。”達克不以為然地說道,他的話語出乎預料的異常尖利。
不過沒有人認為,達克所說的一切有不正確的地方。
那位獨角獸中的智者緩緩點了點頭說道:“達克王子,您所說的完全正確,我也同樣認為,卡敖奇人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我想他們恐怕是在等待風暴季節的過去,上一次我們的反攻,想必給予了他們相當重大的打擊。”
“而且那場反攻,更令他們知道,我們擁有著強大到足以摧毀一支軍團的超級魔法,這種魔法的威力,甚至不比禁咒魔法遜色分毫。”
“卡敖奇人恐怕是在等到秋天的到來,等待風暴這位大自然的盟友離開我們身邊。”獨角獸長老緩緩說道,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不過,我們如果拒絕卡敖奇人停戰的要求,恐怕也不是一個好的辦法,和卡敖奇王國比起來,我們實在承受不起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雲中之城二十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在這短短的一兩個月之中,幾乎被消耗得一乾二淨。這兩次戰役,我們雖然佔據了一些優勢,而且從傷亡人數上來看,我們可以算是取得了勝利。”
“不過,我們的損失已然令我們元氣大傷,我甚至不知道,蒙提塔草原需要經過多少時間,才能夠恢復這場戰爭給它帶來的傷害。正因如此,我認為卡敖奇人傳遞來休戰的信號,對於現在的我們並不是一件壞事,我們同樣可以用這段短暫的和平時間,令蒙提塔獲得充分的補給。”“我們可以要求卡敖奇人撤離我們的土地,更要讓他們承諾,不許封鎖海上的航道。而且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將那些比較偏遠的部族,召喚到格蘭特附近,並且妥善安排好那些因為失去了太多年輕人,以至於元氣大傷的部族。”
“當卡敖奇人離開之後,我們可以佔領那些要塞,並且將那些要塞全部摧毀,這樣也省得他們突然發起進攻。”
那位獨角獸長老的話,令所有人欣然點頭。
“依我看來,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重新組合獨角獸兵團,從這次戰役看起來,原本的獨角獸兵團已沒有絲毫意義。”
“無論是武技高強的獨角獸隊長,還是僅僅能夠騎馬射箭的小孩,當他們的手中全都拿著炸雷,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兩樣。”
“正因如此,我認為可以大大增加獨角獸兵團的規模,讓每一個人都擁有充分的訓練,依靠每一個人的力量,而不是單單依靠一部分精英,這必然能讓我們在將來的戰役之中,增加幾分勝利的希望。”
“不過,這樣一來,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如何能夠令每一位戰士至少擁有一枚炸雷?以現在的製造能力,一天頂多能夠作出五百枚炸雷,反倒是弩弓,完全可以讓每一個部族自己製造,蒙提塔人有的是製造弓箭的技巧。”
說到這裡,那位曾經身為國王的老者,緊緊盯上了恩萊科。
“這件事情我會幫忙,瓶頸恐怕就在於爆裂水晶的製作,我會想出辦法,用更快的方法大量製作出爆裂水晶,而製作箭矢,只要增加工匠便能夠解決,這用不著我花費多少心思。”
“現在唯一的製約,恐怕便是製作爆裂水晶的原料,想要令上萬人馬的軍團,每一個人都能夠任意使用爆裂水晶對付敵人,恐怕很難做到,我只能夠盡力而為。”恩萊科緩緩說道。
“也許最重要的,並非是擁有數量驚人的炸雷。”原本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岡塔,突然間插嘴道:“也許,想辦法令炸雷能夠攻擊更遠距離的敵人,要遠遠比增加炸雷的數量,要有效得多。”
“士兵們打掃戰場的時候,經常能夠找到完好無損的炸雷,相當數量的炸雷並沒有被用來殺敵,它們隨著擁有它們的人的死亡,靜靜地躺在了草原之上。”旁邊的達克忍不住插嘴道:“新製作出來的炸雷,完全不同,用卡敖奇人配備的那種重型弩弓,做成箭矢樣子的炸雷,能夠打到五百米外的目標。”
“魔法兵團的爆炎彈也僅僅隻比我們稍微遠一些,不過魔法兵團發射爆炎的速度,根本就無法和我們相提並論。”
達克越說越顯得興奮,但是令他感到訝異的是,岡塔居然始終無動於衷。對於這個無論在雲中之城還是獨角獸中都沒有太多資歷的人物,達克倒是從不敢輕看。
因為岡塔的名聲早已經傳遍了蒙提塔草原,雖然他沒有長老的身分,不過能夠做到這一點,連達克也不得不佩服。
而且自從開戰以來,岡塔很快便證明了他的實力。
在這一次戰役之中,以軍功而論,除了守衛住那最後一座要塞,令卡敖奇王國沒有能夠乘勝追擊,接連奪取更多要塞,令整個防線徹底崩潰的那位勞德長老,以及指揮第一兵團攻擊敵人主力,幾乎全殲了駐守要塞的兩支兵團的達克,就得數岡塔的軍功最為重大。
也正因為如此,岡塔迅速攀升到令人吃驚的位置,他現在是第三小隊的隊長,排名僅次於達克和勞德之後。
“我雖然對於魔法沒有多少了解,不過我至少知道一件事情,魔法之中能夠攻擊到最遠距離的,絕對不是爆炎,也不是其他任何強大的魔法。”
“擁有最遠攻擊的,非那些飛翔在空中的魔法師莫屬,他們飛翔在高空之中,用那看不見的刀刃將我的部下劈成兩半。”
“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現在擁有了能夠射到他們的弓箭,當他們飛到較低的高度,打算施展魔法攻擊我們的時候,我們也能夠給予他們同樣致命的一擊。”
“不過,如果他們並不打算下來攻擊我們,我們就對他們絲毫沒有辦法。我曾經極為擔心,如果這些魔法師的身上帶有炸雷,他們根本就用不著降低高度用魔法對付我們,從高空拋下一串炸雷,足以令一支小隊傷亡慘重。”
岡塔的話,令恩萊科眼睛一亮,這原本是他沒有想到過的事情。
因為那些炸雷,原本是讓不能夠施展魔法的普通人所使用的武器,身為魔法師的他,自然不會想到自己運用這種武器。
這樣的主意,也就只有岡塔這樣的普通人能夠想到。
一時之間,恩萊科和希茜莉亞面面相覷,不過他們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恍然大悟的目光。
“不錯,讓天空成為我們另外一處難以攻破的要塞,讓我們化作憤怒的雷霆,給予敵人來自天上的懲罰。”達克的外公微笑著撚著胡須說道。
“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很擔心,卡敖奇人之中是否同樣看到了這種可能,也許下一次戰爭,將會以爭奪天空這個巨大的戰場,作為一切的開始。”希茜莉亞朝著恩萊科緩緩說道。
“現在看來,無論是我們還是卡敖奇都需要時間,為下一場十有八九會發生的戰爭做準備,因此談判成功的可能性相當大。”
“雖然時間拖延,特別是風暴季節過去,也許情況會對我們有所不利,畢竟不借助風暴的力量,想要聚集起如此強大的能量,發動類似於禁咒的魔法攻擊,幾乎難以做到。”
“不過,我想卡敖奇經過這一次戰役,肯定會對這些新的魔法有應對之策,而且我懷疑一旦戰鬥重新開始,卡敖奇人會想方設法纏住我們兩個人,進行單打獨鬥,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的部下白白死亡。”
“如果任由超級魔法師對普通士兵攻擊,無論哪一方獲得勝利,都將是損失遠遠大於收獲的慘勝。這樣一來,戰爭的勝負便取決於準備是否充分,而擁有克麗絲和恩萊科的我們,在這方面有著很大的優勢。”
“所以,這一次我決定親自出面和卡敖奇人談判,一定要讓卡敖奇人答應從蒙提塔草原撤離。達克作為我的副手,同時保護我的安全,就用這來表現我們蒙提塔王國的誠意。”
聽到這番話,那位獨角獸長老,立刻顯得猶豫不決起來。
“這是否太過冒險,萬一卡敖奇人不懷好意,你和達克王子豈非凶多吉少?卡敖奇人詭計多端,根本就不可信任,還是我去跑一趟比較合適,說到討價還價,我未必會差多少。”那位獨角獸長老皺緊眉頭說道。
“我看這件事情,還是按照桑特大人的意思為好。”岡塔插嘴說道:“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卡敖奇人未必敢要什麽手段,即便他們扣留了桑特和達克王子,難道他們打算立刻再次發起進攻?”“要知道,現在恩萊科先生在我們的陣營之中,這對於卡敖奇人來說,早就不是什麽秘密,若是輕舉妄動,必然要冒受到禁咒魔法攻擊的風險,我想卡敖奇人絕對不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而桑特大人親自前往談判,確實是一個沉重的籌碼,這會令我們在談判之中佔據極大的優勢。”
岡塔的話確實不無道理,不過無論是恩萊科還是那位獨角獸長老,全都不敢公開支持。
最終還是希茜莉亞的父親,那位曾經擔任過蒙提塔國王的老者,確定了這件事情。“這次就由希茜莉亞擔任談判特使,達克作為護衛,這樣最合適不過,雖然我們用不著擔心特使的安危,不過卻不得不防他們故意羞辱希茜莉亞,萬一有人出來挑戰,就由達克來對付。”
梢梢停頓了一下,那位老者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盡管只是短暫的和平,對於草原來說仍舊難能可貴。”
對於卡敖奇人來說,蒙提塔王國對談判作出如此迅速的回應,頗令他們感到驚訝。更令他們感到驚訝的是,蒙提塔王國派遣來談判的特使,居然是大魔導士希茜莉西和王儲達克。
聽到這個消息,除了邪法師特羅德,幾乎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特別是那位斐爾特侯爵,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坐在那裡呆呆地發愣,這件事情,打亂了他原本的計畫。
原本在計畫之中,這場談判將會在討價還價之中消磨時光,而討價還價最方便的一種作法,無疑便是讓級別較低的官員,和對方在一些小事情上面糾纏不休。對於斐爾特侯爵以及卡敖奇來說,撤退絕對不是最佳選擇。
這位侯爵大人幾乎可以肯定,當他們一從蒙提塔草原撤離,那些草原人肯定會將他們辛辛苦苦建造起來的要塞,摧毀,而那些戰壕將被徹底填平,幾個月的努力將化作為一片泡影.用談判來拖延時間,等到風暴季節過去之後,卡敖奇的大軍便能夠浩浩蕩蕩,從阿克倫要塞正面進入蒙提塔草原。
到了那個時候,蒙提塔人將面臨著兩線作戰的困境。
而從斯崔爾郡通過阿克倫要塞,進入蒙提塔草原的卡敖奇主力兵團,能夠非常容易的從卡敖奇本土,以及位於他們右翼的自己手中獲得補給。
反倒是蒙提塔人,如果想要掉頭對付卡敖奇主力兵團,橫亙在前方的那條防禦線,必然實力空虛。
如果蒙提塔人仍舊按兵不動,從阿克倫要塞出來的卡敖奇主力兵團,將長驅直入兵臨格蘭特城。
到了那個時候,眼前的蒙提塔主力,這支縱橫草原以神出鬼沒聞名,多次令卡敖奇兵團無功而返的獨角獸兵團,將陷入前後夾擊,以及被挖去心臟的境地.這便是年老統帥經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最終找出的一條,既不令自己以失敗者的面目,背負沉重的戰敗罪名,又能夠令卡敖奇王國通向勝利的大門,並不至於因此而關閉的策略。
但是此刻,當希茜莉亞將作為特使親自前來談判的消息,傳到他的耳朵裡面,一時之間,斐爾特侯爵感到一陣暈眩。 除此之外,便是那淡淡的無力的感覺。
“太好了,蒙提塔最重要的兩位人物自己送上門來了,這一次我們不但能夠輕而易舉地洗雪失敗的恥辱,也許還能夠一舉攻下格蘭特城,將蒙提塔王國掌握在我們的手中。”一旁站立著的軍官之中的一個興奮地說道。
“是啊,是啊,我們肯定能夠名垂史冊。”
“只有兩個人,就算希茜莉亞再厲害,在我們的控制之下,總能夠對付得了她,而且我們這裡也有能夠和希茜莉亞匹敵的超級魔法師。”
“也許根本就用不著特羅德先生出馬,希茜莉亞再強,也只是個魔法師,我們如果不和她比拚施展魔法的本領,大家一擁而上,隻用武力,肯定可以輕松地製服她……”兩旁的軍官們議論紛紛,聲音顯得越來越大,氣氛也顯得越來越熱烈,仿佛希茜莉亞已然成為階下囚,已然被當作是最為珍貴的戰利口叩運往京城。
“侯爵大人,依我看來,軍官們所說的,確實非常有道理,這是天賜的良機,一日一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機會。”旁邊的那位年輕的副統帥湊上起來說道.和軍隊之中大多數年輕將領一樣,這位副統帥顯然對海格埃洛公爵充滿了敬意,因此無論是神情還是舉止,甚至連那高傲的樣子,也仿佛和海格埃洛一模一樣。唯有另一邊坐著的那位參謀長皺緊了眉頭,只有他最為清楚,對希茜莉亞動武意味著什麽。
雖然很想站出來阻止,不過只要一想到,撤退便意味著失敗,而自己的老朋友將會因為這原本就已然安排好的失敗付出代價,他正要出口的阻止的話語,便不由自主地吞丫回去。
“赫爾普參謀長,由你來準備談判事宜,擬定談判的日期和地點,以及談判時每一個需要討論的議題。”那位年邁的統帥緩緩說道。
“斐爾特侯爵,這件事情不如由我來辦理,我會令談判擁有一個完美的結果。”那位副統帥站出來說道,他的神情頗有些不以為然。
“除非擁有看透未來的神奇能力,又有誰能夠保證結局是否完美?”突然間,旁邊傳來邪法師特羅德那沙啞低沉的聲音。
對於這個恐怖無比,仿佛是一具腐朽死屍的人物,那位年輕氣盛的副統帥也不敢有絲毫傲慢和無禮。
這不僅僅是因為邪法師特羅德擁有著超乎想像的恐怖實力,更是因為這個可怕家夥,在海格埃洛公爵身邊,有著無法替代的影響力。
“奧雷根特,你是否知道,在那場令我們損失慘重的戰役之中,為什麽特羅德先生和德雷刻絲先生,這兩位超級魔法師也沒有能夠阻止得了,蒙提塔人用那令人恐怖的強大魔法摧毀我們的防線?”
對於這個問題,那位副統帥倒是不敢隨意回答。
他很清楚亂批評,無論是得罪眼前那位相貌猙獰的邪法師,還是遠在京城之中的宮廷魔法師,都不是明智的舉措。
“那是因為蒙提塔人趁風暴來臨的時候,進攻我們的陣地,士兵們根本就不擅長在這種惡劣環境之中作戰,而那瓢潑大雨,又令我們手中的王牌,皇后陛下直轄的魔法兵團無法發揮最強的實力。”那位副統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年邁的統帥並沒有絲毫反駁的意思。
他繼續問道:“你是否知道德雷刻絲先生在蒙提塔人的前營之中,遇到了什麽樣的對手?”
“能夠和宮廷魔法師相抗衡的,無疑正是蒙提塔王國的大魔導士,希茜莉亞。”對於這個答案,老統帥仍舊不置可否。
他繼續問道:“那麽你知道,索菲恩王國為什麽突然間派遣特使,去晉見我們的陛下?”
聽到這個問題,那位副統帥突然問感到,事情變得蹊蹺起來。
“也許,索菲恩王國想充當中間人,試圖調停這場戰爭。”那位副統帥沉思了一會兒,喃喃說道。
不過他自己也很清楚,這個理由未免有些牽強。
事實上,他的腦子裡面,早已有了另一個想法,只不過他不敢說出來而已,因為那個想法實在太過可怕,甚至令他僅僅只是想起,便感到毛骨悚然。
“你的解釋確實非常充分,只不過和事實有些出入,特羅德先生和德雷刻絲先生在敵人的陣營之中,發現了一位曾經在卡敖奇王國擁有著無比威望的人物。”“應該說,幸運女神始終伴隨在我們身邊,畢竟,那位先生沒有在戰場之上施展他最為擅長的技藝,要不然,我們恐怕已化為蒙提塔草原上的一堆塵土,就像萊丁邊境那些英勇無畏的神聖騎士一樣。”
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不過當那位副統帥從長官的口中得到準確的答覆,他仍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旁邊站著的那些人,同樣聽懂了剛才那番話,他們的臉上也顯露出害怕的神情。一時之間,恐懼的氣氛籠罩在這狹窄幽暗的會議廳之中。
幾乎每一個軍官都在那裡暗自慶幸著,能夠活下來,簡直就是幸運之神的無比恩賜。
“我們是否應該暫時將指揮部撤離到後方?也許那樣會比較安全。”一個軍官輕聲說道。
“如果真是那位人物,那麽就算我們將指揮部撤到後方,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在斯崔爾郡,在東部的郡省,有無數人曾經見識過他的強大實力。”
“波及近三個郡省的‘精神風暴’,令那樣一大片土地上所有的人,都成為了最為虔誠的信徒,在我看來,這種力量與其說是魔法,還不如稱之為神跡,更為合適。”“如果,那位先生真的打算用禁咒魔法將我們徹底毀滅,恐怕除了特羅德先生一個人之外,誰都沒有辦法能夠從這裡逃離。”年邁的統帥緩緩說道。
甚至連一旁坐著的,魔法協會派遣的領隊,也忍不住連連點頭。
“我親眼見識過那位先生的實力,當初在梅卡魯斯要塞,無論是我還是理事長大人,都被那禁咒的強大威力所震驚。”
“而其後,在維德斯克的那段日子裡面,隨著對那位先生越來越深的認知,我們越發不願意和他為敵,他最令人感到吃驚的,並非他的力量,反而是他的深不可測。”“誰都不敢預測,他所擁有的力量到底有多麽強大,事實證明,曾經做過的預測,都是狂妄而無知的,這位先生的斯崔爾郡之行,就更用不著多說了,最終那轟轟烈烈的結局,想必身處於費爾提蘭王國的你們也深有體會吧。”
“正如侯爵大人所說的那樣,在‘精神風暴’這個神級禁咒面前,躲藏在哪裡都沒有什麽區別,那種力量甚至不是用於戰爭,而是用來摧毀一個國家。”
“即便強盛如卡敖奇王國,如果以維德斯克為中心,施展一次那種神級禁咒,恐怕卡敖奇王國已然煙消雲散。”
聽到老魔法師所說的這番話,軍官們越發心驚肉跳起來。
原本在他們眼中,這位老魔法師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按照老魔法師自己的意思,如果將他和那位眾人連名字都不敢說出來的人物相比,他根本就和普通人沒有絲毫兩樣。
這對於軍官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既然希茜莉亞前來談判,這便證明無論是那位先生還是蒙提塔人,都希望擁有暫時的和平,也許是應該從蒙提塔草原撤退的時候到了。”
“這是我的決定,也是我的命令,赫爾普參謀長,由你負責一切談判事宜。奧雷根特,你立刻去製訂兵團撤退的計畫,這件事情必須有條不紊地進行,要不然將會對士氣極為不利。”
說完這些,年邁的統帥朝著眾人看了一眼。
“各位為了這次戰役,付出了艱辛和努力,你們已經為卡敖奇王國、為兵團的榮耀作出了巨大貢獻。這一次戰役的失利,是我本人指揮不當,對於敵人的實力估計不足所造成。”
“因此,我將向統帥部提出報告,由我個人來承擔這次戰役失利的責任。做為暫時仍舊擔任統帥職責的軍團長官,我在這裡發出最後一道命令,諸位今天在這裡聽到的一切事情,都不能夠向外邊泄漏一個字。”
“宮廷首席魔法師大人和特羅德先生,看到那位先生的這件事,至今仍舊是沒有公開的絕密情報,我想各位並非沒有腦筋的武夫,自然明白泄漏這個消息,會在士兵之中造成的恐慌,更別說,在我們的背後那廣闊的土地並非卡敖奇王國,萬一費爾提蘭和蒙提塔聯合在一起,恐怕諸位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說到這裡,年邁的統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著後面的辦公室走去。
他的背影顯得如此淒涼,甚至連背脊都有些佝淒。
風暴過後,蒙提塔草原的天氣總是特別晴朗,一陣陣清風徐徐吹拂過大草原,令人感到愜意異常。
不過,此時站在草原上的那些人,心中卻緊張萬分,絲毫沒有愜意的感覺。兩列騎兵面對面相距近百米左右,正中央位置,撐起了一座低矮卻顯得極為寬敞的帳篷。
和草原牧民的帳篷完全不同的是,這座帳篷並沒有將四周全部遮沒,充其量只能夠算是一面頂篷。
不遠處的護衛隊,能夠看到帳篷裡面所發生的一切,顯然作出這番布置的人,為此頗花費了一番心思。
在帳篷的正中央,放著一張長長的桌案,腳下則鋪著一塊巨大的地毯。
半遮掩的帳篷,四周那綠油油的草地,以及腳下那塊紅色地毯,所有這一切都顯得如此奇異。
不過,此刻坐在長桌前面的那四個人,卻絲毫沒有欣賞這一切的興致。
在長桌的一邊,坐著希茜莉亞和她的兒子。而另一邊,則坐著斐爾特侯爵以及他的老朋友。
為了表示誠意,那位參謀長將談判的地點,設在了雙方控制區域之間的那片草地的正中央。
甚至就連那支護衛隊,也僅僅只是擺擺樣子,除了佩劍和一面盾牌,連鎧甲都沒有穿在身上。
在希茜莉亞和斐爾特侯爵的面前,各攤開著一份檔案,兩個人仔細地看著檔案的內容。
過了好一會兒,斐爾特侯爵微微冷笑了一聲,彈了彈手中的檔案說道:“尊敬的王后陛下,閣下羅列出來的談判條件,是否過於苛刻?”
“苛刻?難道我們蒙提塔王國最基本的要求都無法獲得保障?難道我們要求貴國放棄入侵的企圖,退出我們的領土,也算是苛刻的請求?”希茜莉亞不以為然地說道,斐爾特侯爵可能要的手腕,完全在她的預料之中。
“我原本以為貴國希望獲得和平,因此提出了談判的建議,沒想到這僅僅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斐爾特侯爵故作苦笑地搖了搖頭。
“對於和平的渴望,難道不存在於貴國那邊?難道在戰場上獲得勝利的不是我們?”希茜莉亞略為尖銳地反駁道。
“卡敖奇王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暫時的失利和些許損失,對於我們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而您想必非常清楚,表面上獲得勝利的貴國,損失了那些寶貴的生命,是多麽沉重的損失。”
“正因如此,我們商量之下,決定給予貴國談判的可能,這樣至少能夠令蒙提塔王國減少一些犧牲。”
希茜莉亞冷笑了一聲,說道:“閣下一定要將這次談判說成是貴國的恩賜,那麽就沒有什麽談判的余地和可能。”
“既然根本就沒有什麽公平可談,那麽就讓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營地,我們將會用自己的力量來捍衛國土。”
斐爾特侯爵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難道王后陛下絲毫不顧惜人民的疾苦?難道王后陛下根本就不在乎部下的生命?”“我們如此寬容地給予了和平的可能,但是您真非得一意孤行,用戰爭和死亡來決定一切嗎?您要讓這美麗的草原被戰火焚燒,要讓老人和孩子承受喪失親人的哀痛嗎?”
希茜莉亞絲毫不為所動,她冷冷地說道:“挑起戰爭的人,居然擺出一副仁慈的面孔,難道貴國將戰爭的火種播撒在草原,反而是為了拯救蒙提塔王國?我正告閣下,當卡敖奇王國的軍隊踏上蒙提塔土地的那一刻,我的人民已然授權給我,所有蒙提塔人都將不惜一切代價,捍衛蒙提塔王國的每一寸土地。”
“我們從來沒有祈求過和平,之所以回應閣下談判的要求,之所以會坐在這裡,只不過是想給予卡敖奇王國的士兵,一個返回故土的機會。”
“當然,我們同樣也希望能減少不必要的戰鬥,畢竟在我們的眼中,任何一個士兵的生命,都遠比一場勝利更為寶貴。”
“雖然我們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將貴國進入草原的軍隊全部驅逐出去,或者殲滅在這塊屬於我們的土地上,不過我們仍舊希望用仁慈和寬恕,來代替仇恨和毀滅。”“我們的要求非常筒單,而且沒有任何過分的地方,我們只希望你們退回到原來的所在,如果閣下對於這樣寬容的要求,仍舊認為無法接受,那麽我們就只有終止這項談判,因為再進行任何接觸也毫無意義,貴國根本就對談判毫無誠意。”
“這甚至會令我們產生懷疑,也許貴國要求談判,只是出於某種軍事上的考慮,也許貴國正在準備另一場進攻,我們不得不為此做好準備,也許我們該立刻采取守勢,甚至我們會搶先發起進攻。”
“反正,在卡敖奇軍團沒有撤離我們的土地之前,我們絕對不會認為戰爭已經結束。 ”
說著,希茜莉亞將那一疊文件推還給斐爾特侯爵,然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仿佛就要離去。
這一招對於斐爾特侯爵確實非常有用,雖然他希望能夠在談判之中盡可能爭取一些收益,盡可能讓自己的軍團保有當前佔領的土地,不至於幾個月的心血徹底白費,不過他同樣也很清楚,蒙提塔人絕對不會願意,讓自己的軍團zhan有那些原本屬於他們的土吔。
從剛才這番交鋒之中,斐爾特侯爵很清楚一件事情,蒙提塔人顯然已經摸清了他手中的底牌。
正因如此,這位王后才能夠如此理直氣壯。
“尊敬的王后陛下,請您不要如此意氣用事,我想無論是蒙提塔王國,還是我們,都希望盡可能減少傷亡犧牲。既然好不容易能夠坐在這裡,為什麽又匆匆離去,顯得如此輕易和兒戲呢?”
希茜莉亞轉過身來,鄭重其事地說道:“也許我們蒙提塔人和你們卡敖奇人有些不同,我們注重承諾,信守誓言,因此我們決定一件事情,絕對不會隨意更改,也不會提出非分的要求.如果閣下真的打算用談判來減少雙方的犧牲,那麽就請閣下拿出您的誠意。”
“我們蒙提塔人並不是惟利是圖的商人,討價還價並非我們的擅長,因此我們會一口拒絕漫天要價的交易。”
說著,希茜莉亞重新坐了下來,這一次,她的神情之中顯露出一絲剛毅、一絲沉穩。
斐爾特侯爵和他身邊的老友互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之中,他們看到了深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