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來鶯兒登時一愣，剛才曹聚似乎才只是走了五六步而已，竟然已經想到一首詩了，這才華，絕非一般人可比啊。

　皇甫堅壽也驚訝道:“倉合，汝真有乎?”

　曹聚見來鶯兒一雙妙目好奇地盯著他，便微微一笑道:“有便是有，無便是無，難道還會真有假無不成?”

　皇甫堅壽笑著說道:“六步成詩，倉合好厲害，我等洗耳恭聽也。”

　“好，且聽孤慢慢念來。”曹聚擺了一個很酷的造型，微微一笑道，“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曹聚一首七言絕句一出口，房間裡立即就完全安靜下來，來鶯兒三人都在細細品味曹聚這首詩的意思和意境。

　漢代詩歌是在《詩經》、《楚辭》和秦、漢民歌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大致經歷了從民間歌謠到文人創作、從樂府歌辭到文人徒詩即“古詩”、從四言體到五言體、從騷體到七言體、從敘事詩到抒情詩的發展過程。

　但是，做七言詩的人雖然有，卻是極少，而且做出來的詩在工整對仗方面都不成熟，很少被人接受。但是，曹聚這首詩不一樣啊，他盜用的是七言詩詞完全成熟的唐代，又是名家李商隱的大作，自然就不同凡響了。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來鶯兒輕輕念著這首詩中最經典的兩句，眼神中略略露出一絲的癡迷，她萬萬沒想到，駙馬曹聚不但武藝高強，領軍打仗有一套本領，更連詩詞歌賦能達到這種程度。

　曹聚笑著說道:“此詩乃是前些日子與孟德等人飲酒過晚之事，今日湊著來姑娘此題而出，貽笑大方也。”

　來鶯兒向曹聚福了福身，真心說道:“駙馬之才，妾身佩服之極，妾身這便催促酒菜，然後歌舞一番，為駙馬助酒興也。”

　說罷，來鶯兒見曹聚並無任何動作，便轉過身去，出房間催促酒菜去了。

　待到來鶯兒出去，皇甫酈才笑著說道:“倉合，這個來鶯兒真是狡猾，看來若是倉合沒有表現出驚才絕豔，只怕今晚不但無法欣賞其歌舞，只怕連酒菜亦無也。”

　皇甫堅壽點了點頭道:“不錯，久聞來鶯兒心高氣傲，目無余人，果然不假，以前我兄弟二人只是有幸見過，卻從未享受過酒菜待遇，今日多虧倉合也。”

　曹聚笑道:“方才亦是巧合，恰好有以前之事，才偶得此詩，若是不然，今日我等真失醜也。”

　皇甫酈笑道:“不管怎說，六步成詩，倉合之才我等親眼所見，來鶯兒芳心必為倉合所得也。”

　曹聚搖了搖頭道:“子高兄謬讚也，來鶯兒非尋常女子，單憑一首詩詞絕難動其心也，再言之，來鶯兒身後背景不知何人，孤也未有收其之心也。”

　皇甫堅壽低聲說道:“聽說昔日先帝曾在此夜宿，之後來鶯兒便心存死志，隻恐……”

　皇甫堅壽的話沒說完，但皇甫酈和曹聚便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心中皆想，先帝真是荒唐，皇宮美豔宮女數千，尚且不夠他施騰的，竟然連青樓頭牌也不放過。

　不一會兒，來鶯兒再次回來，手中拿著四個碗和一個舀酒的杓子，身後跟了兩個丫鬟模樣的女孩和一個小廝模樣的女孩，每個丫鬟都端著一個木盤，上面分別擺了四個精致小菜，小廝的手中則是抱著一壇濃香的好酒。

　丫鬟和小廝將酒菜擺好之後，就向曹聚等人告退，來鶯兒則是一邊舀酒，一邊笑著說道:“駙馬恕罪，芳澤閣並無好酒，此壇酒乃是十年女兒紅，乃是三娘壓箱好酒，還望駙馬不要嫌棄。”

　曹聚笑道:“與佳人共飲，井水亦為甘醇也。”

　皇甫堅壽哈哈大笑道:“倉合之言甚是，甚妙也，此言唯有倉合之才方可言之，吾等皆不如也。”

　來鶯兒也笑著說道:“駙馬真會說話，妾身聽後真如沐春風也。”

　皇甫酈與皇甫堅壽很有眼色，剛剛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就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抽身離開了。

　在皇甫酈和皇甫堅壽二人離開之後，來鶯兒便將話題扯到了詩詞之上，曹聚明白來鶯兒的意思，是懷疑曹聚剛才的那首詩是偶然所得，並非是曹聚真實本事。

　於是，曹聚就再次賦詩一首，還是李商隱的詩，名字也是無題，內容如下: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這首詩不得了啊，來鶯兒一下子就產生的深深的共鳴，認為曹聚這首詩是為她而作，心中對曹聚才華的懷疑，一下子就蕩然無存了。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曹聚若是不想辦法把來鶯兒拿下，估計就連曹操都對不起啊。

　本來，歷史上來鶯兒是曹操的女人，但因為曹聚帶來的蝴蝶翅膀煽動一下，使得曹操跟來鶯兒只有一面之緣，還沒來得及下手，就倉皇逃離洛陽了，所以，如果曹聚不將來鶯兒拿下，一旦亂起，來鶯兒的命運就不好說了。

　於是，在來鶯兒還沒有從剛才那首詩的意境中回味過來，曹聚就已經起身來到房間的那台琴前，輕輕撫摸著，轉過身來，對來鶯兒笑道:“今日佳人跟前，靈感竟然多次爆發，孤再得一首，以此琴為名，曰錦瑟，送給來姑娘。”

　說罷，在來鶯兒驚訝的目光下，曹聚緩緩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念完這首詩，曹聚就隨便找一個借口，向來鶯兒告辭離去了，而來鶯兒呢，依然還沉浸在曹聚最後的一首詩中，呆呆地望著那台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