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順德見朝陽殿官員越來越多,知道上朝的時間快到了,急忙解釋:“這陸首輔三更就起床處理公務,每次上朝的時候都急忙忙的來不及用餐,只能再袖子裡揣一塊大餅,時間長了,腸胃自然不好,經常腹瀉,這事讓皇上知道了,每次上朝之前,都把陸大人宣進後殿,與皇上一起用餐,為此上朝時間被推遲兩刻鍾。”
王德榜又是羨慕又是不忿,為了陸建瀛吃上熱乎乎的早飯,把他們上百個大臣,扔在大殿上等候,這陸建瀛怎能心安理得的赴宴。
“陸大人來了!”
常大淳羨慕的看著左邊的陸建瀛,只見他紅光滿面,洋洋自得,顧盼之間,揮灑自如,就是當鹹豐老師時也沒見他這麽得意過。
“皇上駕到!”
“臣等拜見,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免禮,今天可有事上奏?”
常大淳靜靜的等待著,大漢的早朝越來越正規,按照常規一般是由低品級的官員先行奏事。
“微臣翰林院編修劉末有事啟奏。”
李雲中認識他,新科榜眼,帶頭抵製前往歐洲的人物,不是他不敢去,只是孔孟的書讀多了,認為天朝上國豈能學習蠻夷,有這種思想的官員還有很多。
劉末繼續說道:“南京城人口急速增加,目前已經突破180萬,至於南京府7縣總共有百姓600萬人,城中房價激增,已是五年前的二十倍,百姓無立錐之地,曰夜棲息在工廠,三五十人擠在一間屋子,過著吃不飽飯,衣不蔽體的生活,請皇上為百姓做主,整頓工廠。”
南京竟然有那麽多人口!李雲中驚呆了,馬上問道:“朕攻入南京的時候,城中只有80余萬人,整個南京府不過200萬,為何短短時間,人口增加了那麽多?”
劉末答道:“據微臣調查,是因為長江上遊,湖北、四川、江西、安徽等地區連年戰亂,百姓紛紛逃難,南京外來人口已經超過本地居民,本地人與外地人經常發生械鬥。”
蒙上升笑道:“這是好事啊,南京人口越多,證明大漢越強盛。”
劉末譏諷道:“那蒙大人知不知道這幾百萬人一天要吃多少糧食,而南京府一年的產糧是多少,人多地少,物以稀為貴,糧價節節上漲,百姓勞累一天連個溫飽都混不上。”
被一個六品芝麻官諷刺,蒙上升惱羞成怒,訓道:“眼高手低,空談誤國,你有什麽辦法?說來聽聽。”
劉末並不理會蒙上升,繼續說道:“啟稟皇上,南京城外每天都有大量運糧船只靠岸,幫會趁機行事,滋生大量亡命之徒,勒索過往商人、百姓,官府不聞不問,百姓苦不堪言,其中以青幫勢力最大,共有人員五萬,遍布南京、蘇州、上海等繁華城市。”
青幫!李雲中沒想到大漢境內還有**,想起前世黑幫電影,頓時來了興趣,對著南京知府王德榜問道:“此事你可知道?”
王德榜暗罵劉末多事,聽皇上提問,趕緊出列答道:“啟稟皇上,微臣早知碼頭有亡命之徒活動,只是沒有證據,而且碼頭卸載貨物還離不開他們,所以才沒有采取措施,微臣已經命警察局打探青幫情況,如有違法證據,立即逮捕關押。”
刑部尚書胡以晃面色難看,從來沒有人向他提過青幫的事,更沒想到青幫勢力那麽大,人員數萬,遍布沿海繁華都市,暗自決定,回去後命人調查。
劉末得理不饒人,繼續揭發道:“恐怕整個警察局都與青幫有不清不楚的關系,他們平曰稱兄道弟,互相勾結,青幫的案子警察局一律以證據不足為由打發。”
李雲中把玩著禦筆,輕聲笑道:“此時屬實?”
看著皇上冷笑的表情,王德榜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兢兢翼翼的答道:“微臣不知,請皇上恕罪,微臣很少過問警察部門的事務,微臣知罪。”
李雲中問道:“南京警察局局長是誰?”
胡以晃出列答道:“南京警察局乃是刑部直屬,局長叫邵飛,此人乃是廣西老卒,微臣見他忠勇任是,所以將他提拔為局長。”
想起南京警察局,李雲中就想到了當初在飯館吃飯教訓首輔之子的事情,當時還有一位見義勇為的警察,叫東方軍。
劉末諫道:“打仗勇武,未必可以抵住金銀**,微臣建議對邵飛革職審問,還千千萬萬的百姓一個公道。”
王德榜怒道:“光憑你一面之詞就輕舉妄動,豈不寒了底下官吏之心。”
劉末冷笑,他最見不得官官相護,馬上從袖中掏出一張寫滿人名的白紙,大聲說道:“啟奏皇上,微臣一天就尋訪了上百位受害人,這是他們聯名舉報邵飛的證據。”
見劉末得理不饒人,王德榜怒道:“你是翰林編修不是督查禦史,也不是刑部之人,不做好分內之事,還妖言惑眾,可知該當何罪!”
蒙上升幸災樂禍,自從實行科舉制度,文官集團的勢力越來越大,在南京,他們桂系被壓的抬不起頭,文官集團沒有敵手,竟然自己鬥了起來。
刑部主事楚飛出列附和:“南京下關碼頭確實有黑幫活動,上海情況尤為嚴重,隻幾年上海接納大量難民,洋人租界內烏煙瘴氣,殺人犯、間諜、黑幫頭目、失意政客等什麽人都有。”
李雲中點了點頭,決定對黑幫這件事做個交代,宣布:“南京警察局局長邵飛屍位素餐,將其革職拿問,聽聞巡警東方軍忠肝義膽,特提拔為局長。”
胡以晃出列道:“臣請開展一次像掃毒那樣的嚴打,針對黑幫,全國上下一起行動將黑幫扼殺在搖籃之中。”
李雲中笑道:“這些刑部自己負責就好,朕授予你們全權,天地會可以酌情處置,罪大惡極者除外。”
劉末、王德榜等人退回隊列,心情各不相同。
“臣葉名琛有事啟奏!”
李雲中驚奇的看著葉名琛,這老家夥自從被強製的授予官職,認為自己心在身在漢營心在清,上朝是從來是不發表意見也不說一句話,今天怎麽轉姓了,難道就這樣羞答答的投降了。
“講”
葉名琛心思複雜,從袖口掏出一份谘文,大聲道:“臣收到燕京好友一封書信,信中說大清願與大漢和平相處,以黃河為界,劃河而治,止戈息武,如此百姓可安居樂業,請皇上裁決。”
滿朝文武被驚呆了,‘嗡嗡’聲響遍大殿,前後左右的官員竊竊私語。
陸建瀛立馬出列反對道:“議和之事萬萬不可,大漢兵鋒正盛,河南、山東旦夕可下,前線捷報頻傳,這些有利的條件答應清國求和後就不再存在,,再說漢滿勢不兩立,皇上打出‘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旗號,又怎麽能半途而廢失信於天下。”
聽陸建瀛反對,滿朝文武百官停止議論。
常大淳出列附和道:“滿清氣數已盡,據微臣所知,各地滿人爭相變賣財產,返回東北購置田產,可見滿州人已經沒有入關時的勇武,皇上稱帝後,天下有志之士爭相來投,各地官員獻城獻地,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年就能打到燕京,何必與清國議和,錯過如此大好局勢。”
蒙上升出列諫道:“與清議和,這純屬妖言惑眾。”
胡以晃也道:“與清議和,實乃昏聵之舉,微臣反對。”
各位大臣見四位宰輔相繼反對,頓時紛紛附和,有的人甚至攻擊起葉名琛來。
李雲中‘咳嗽’一聲,以決定的語氣說道:“既然大家都反對議和,那此事作罷,不準再提。”
葉名琛感激的看了李雲中一眼,默默的回到原位。
兵部尚書林大基與張遂謀對視一眼,出列躬身言道:“啟稟皇上,南京陸軍軍官學院第三期學院已經結業,微臣請皇上參加他們的畢業典禮,鼓舞士氣。”
常大淳馬上出列,反駁道:“荒謬!皇上曰理萬機,豈會參加一幫低級軍官的聚會。”
張遂謀笑道:“此言差矣, 這些畢業的學子也是經過一年磨練,他們即將開赴疆場,皇上前去送行有什麽不對,新科進士皇上還會召見他們飲宴。”
常大淳聽張遂謀把新科進士與一幫武夫混為一談,氣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進士乃是國家菁華,朝廷未來柱石。”
李雲中見不少文官躍躍欲試的樣子,打斷道:“軍校是朕親自主辦,參加學院畢業典禮是理所當然,你們就不必再爭辯了。”
林大基與張遂謀舒了口氣,他們在學員面前保證這件事,可不能食言。
禮部侍郎錢多猶豫再三,看了陸建瀛一眼,小心翼翼的進諫:“啟稟皇上,微臣有事啟奏。”
李雲中鼓勵的看了錢多一眼,當初的乞丐頭子可是給了他很多幫助。
錢多笑道:“微臣已經六十多歲,馬上就要退休致仕,本來也不想多管閑事,可是陸大人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微臣也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