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啟稟大帥,湘軍有將近一萬余人傍晚離開大營,小的派人跟隨其後,發現他們向景德鎮方向去的。.”
李秀成大驚:“湘軍到哪裡了?還有多長時間可以到達景德鎮?”
探子答道:“現在已經出發兩個是時辰,已經過了龍潭。以他們的行軍速度,小的估計明天上午就能到達景德鎮。”
李秀成對李春發道:“沒想到湘軍剛至就敢分兵,而且景德鎮的守軍已經被趙都督抽調到南昌附近,城內只有三千民兵固守,要論精銳,這裡只有第一軍老卒為最,你立即拔營出發,一定要在明天晚上之前趕到景德鎮。”
“末將領命”李春發不敢怠慢,立即告辭。
第二天一早,第一艦隊剛把陳玉成的大軍運往對岸,回來的時候就遭到湘軍水師圍攻。
“結陣!結陣!全軍立即開往岸邊炮台!”缺少了‘南京號’,王新不願與湘軍對轟,打算利用炮台擺脫困境。
“轟轟轟”
彭玉麟指揮船隊緊跟不舍,今天好不容易逮到‘南京號’不在的機會,他才不願錯過,兩百多艘戰船兵分兩路,一左一右的包圍漢軍水師。
“轟轟轟”
“轟轟轟”
“哪裡打炮!”彭玉麟見天上不停落下炮彈,大驚失色。
“大人!是岸邊的炮台,短毛在岸邊高地上建了炮台,我軍再前進兩百丈才能打到對岸。”負責望哨的營官大聲回道。
“兩百丈?快撤!”彭玉麟見短毛艦隊也回頭與他們對轟,戰船損失嚴重,急忙指揮艦隊後撤。
“功虧一簣!又要讓楊載福譏笑了!”彭玉麟不甘心的拍打欄杆。
自從胡林翼在武昌城下與楊載福、彭玉麟喝下血酒,觀察到他們還是面和心不合,乾脆將湘軍水師分為內湖水師與外江水師兩支,彭玉麟統領外江水師,楊載福統領內湖水師,兩軍互不干涉,又互相合作,沒想到無奈的一舉,竟讓湘軍水師迅速擴大,彭玉麟與楊載福卯足了勁相互競爭。
陳玉成在對岸看到湘軍水師退卻,拍了拍胸口,回身喊道:“出發!”
大軍快速行軍一上午,下午就進入湖北境內。
“軍長,前面有一千清軍攔住去路,末將願為前鋒。”譚紹光好不容易爭取到出征的機會,早就想卯足勁表現一番。
“準!”
前方十裡外的一處坡地,二十五六歲的李雲聰得意的笑著。
師爺恭維道:“大人英明,前方只有上百蠢賊,大人提著反賊人頭向上報功,必定會得到撫台大人嘉獎,這署理二字就馬上變為實授,大人搜刮銀子也方便些。”
李雲聰笑道:“沒想到老爹給我捐的職銜,還有些用處,這些鄉勇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剿滅個反賊還不容易,那戰死在廬州的江巡撫發家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署理知縣,哈哈……這老天爺是不是打算讓我做江忠源第二!”
“知縣大人,不好了,前方不是小毛賊,是短毛主力,密密麻麻有好幾萬人!”一個鄉勇頭目氣喘籲籲的跑到高處,見到知縣李雲聰就惶急大喊。
李雲聰聽說有一萬多反賊,當即喪膽,心中建功立業的想法不翼而飛,也不問什麽,就大聲喊道:“撤!快撤!抬著本老爺快撤。”
師爺扶著李雲聰問道:“大人朝哪裡撤?要不要回到縣衙再做打算?”
李雲聰拍著師爺的額頭,罵道:“蠢蛋,短毛有上萬人,那小小的縣城能抵擋得住嗎?快到府城,不省城!老子要向總督大人親自報告軍情。”
師爺眼珠一轉,恍然大悟:“大人英明,短毛一定是悄悄的進入湖北,我們第一個得到消息報告給總督大人,總督大人一定對知縣您另眼相看……”
李雲聰見師爺還在絮絮叨叨,急忙跳起來用力敲了下他的額頭,罵道:“還不快走,等短毛追上來一個也跑不了,大家不要直走,拐彎走水路!”
譚紹光踩著地上的旗幟號服,罵罵咧咧:“他娘的,還以為這幫清軍有什麽厲害之處,敢阻截大軍去路,沒想到只是一幫蠢蛋,跑的比兔子還快。”
“師長,下面怎麽辦?要不要追擊?”王龍小心的問道。
譚紹光一揮手:“走!咱們把蘄州縣城佔了,給大軍撈個落腳地方。”
“那還有五六十裡遠!我派人和軍長說一聲。”王龍對一個傳令兵吩咐幾句,就和前鋒向西北而去。
黃州知府邵倫聽說蘄州淪陷,還以為只是一般民變,打算派人前往招撫,自從長毛屢屢過境,民變時有發生,每次麻煩駐軍都得先付開拔費三萬兩,後來邵倫一思量,用一萬兩買些糧食前去招撫,竟然比駐軍征伐來的快些。
田家鎮坐落於九江上遊約150裡,武漢下遊300裡,廣濟縣城西南約70裡的長江中下遊北岸江面狹隘處,與對岸半壁山和富池口互為犄角,是鄂、皖、贛的門戶和入武漢之咽喉。其地勢險要,以山鎖江,湖泊連接,東邊是黃泥湖,西邊是馬口湖,中間有寬三四裡、長六七裡的丘陵。丘陵北面是松山高地,高地延綿10余裡,相對高度不過三四百米,卻十分陡峻,濃密的植被下間或裸露著灰褐色岩石,為要塞北面的依托。被譽為“武漢第一門戶”和“楚江鎖鑰”,地勢險要。由於兩山夾峙,長江到此突然收窄,兩岸相距只有500米左右,故有“劃船過江十八槳”之說。
江寧將軍都興阿,副都統多隆阿,兩人率領綠營八千,駐守田家鎮,本來以為是個優差,沒想到漢軍竟從此地進軍湖北。
副都統多隆阿不願拚命:“將軍,卑職派人打探的清楚,蘄州被短毛攻佔,前後共有大軍一萬四千余人,恐怕以我們的兵力不足以保全黃州,還是速速請巡撫大人回援為上。”
都興阿一副戎裝打扮,身上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輝,緩緩開口道:“一仗未打,就丟掉田家鎮要地,退走武昌,總督大人那裡還好交代,我們都是滿人,可是胡林翼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如果他上折子彈奏我們,肅順那個混蛋又要借題發揮了!”
說道肅順多隆阿也來火:“這個肅順是不是偷漢子生的!大家都是滿人,滿人何苦為難滿人,他有俸祿,還有人孝敬,可以不支取每年紅利薪俸,可是我們這些人呢,吃飯都要喝西北風了,他還削減一半俸祿,真是混帳!咱滿人得了江山不是為了自己享受!難道是為了讓漢人過得更好?”
都興阿回頭厲聲叱道:“放肆!這種話在自己人面前講講就算了,不要傳到漢人的耳朵裡,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多隆阿小心道:“那卑職帶人與短毛打兩仗?我們底下的兄弟全與湘軍一同出艸訓練,按理說與湘軍並無差距才對,說不準來犯之敵都是流民百姓,只是打著短毛旗幟而已。””
都興阿邊聽邊點頭,馬上改變了心思:“說得有理,還是本官親自將短毛殲滅在湖北,你立即去調集全部兵馬,那王國才不是能打嗎!讓他帶領一千人留守田家鎮,對了派人跟那個蠢知府說一聲,以防他糊裡糊塗的喪命,平白讓我們挨一頓訓斥。”
“卑職領命”
蘄州
“報,啟稟將軍,田家鎮守軍一早就向蘄州方向開來,田家鎮先今只有千余人鎮守。”
譚紹光大喜,對陳玉成恭維道:“軍長真是料事如神,我們攻佔了蘄州,田家鎮守軍果然呆不住,末將願為前鋒,請軍長下令!”
陳玉成微笑:“不,紹光你帶兵攻打附近縣鎮,就是鄂州府、黃州府你也要打一打,將繳獲的大炮全都運到田家鎮這個地方,我要自此打造一座炮台,此地是湘軍水師的必經之地,只要我們攻佔這裡,湘軍必會派軍回援,九江的壓力就可大大減輕。”
“末將明白”譚紹光率領麾下四千兵馬出城繼續往北。
劉麗川見十六歲的陳玉成說話有理有據, 下達命令井井有條,不禁嘖嘖稱奇,前天在彭澤時候,被匆匆的分在陳玉成麾下,他是一肚子怨言,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領導打仗,他感到羞愧,沒想到這個娃娃軍長還真有過人之處。
陳玉成繼續說道:“劉師長領兵兩千偷襲田家鎮,其余人馬隨我出城接戰。”
“遵令”
大軍剛出城門,陳玉成靈機一動,想起皇上在廣西打仗的事跡,連忙對手下吩咐道:“清軍來犯之敵有一萬余人,第一團團長鍾林率領三千人與清軍交戰,一刻鍾後引軍退走,佯裝敗退,我率領主力在後埋伏。”
“遵令”鍾林率三千人漸漸的與大軍拉開距離。
都興阿未防上當,特意將大軍斥候全部派出去,打探軍情,自己率大軍慢慢的靠近蘄州,打算隨時撤退。
“報,前方十裡處有敵軍活動,身著短毛服裝,只有三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