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進驚道:“後來呢?”刀白鳳罵道:“我回房睡了,怎生得曉?”諸人聽了,隱隱覺得不安,感知事就出在此,偏又無人親見,說個分明,那劉進急道:“段夫人,你怎不再去瞧瞧,聽聽動靜也好?”刀白鳳橫了他一眼,怒道:“你今天怎麽那麽多話,平時不是總跟在那丫頭裙邊,一聲不吭的麽?這倒怪了,今天是吃了靈丹,還是食了妙藥啦?”劉進臉一紅,氣鼓鼓道:“我甚麽也沒吃,事關蕭哥生死下落,焉有不急?”
刀白鳳嗤的一聲,飾鼻道:“恐怕此憂不關風與月,情急攻心佳人來?”劉進聽說,登時氣一憋,臉羞紅更甚,哼道:“隨你怎麽說。”心中卻別扭之極,忐忑不止。
諸人瞧他模樣古怪,偏偏有氣,卻硬憋著,脹的臉色通紅,燙如火燒,猶未可知,均是好笑又不解,李柔心中倒是雪亮,為劉進如此擔憂女兒,平添幾分欣喜。段正淳微感詫異,他是花叢老手,於這些小兒女姿態,自是一清二楚,瞧得劉進這般神色,既喜且憂,心裡尋思:“進兒也喜歡雪兒,那譽兒怎辦,他可是個癡情的種子?唉。”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實難兩全,緣分這東西,但憑天意,誰也無法插足,目前緊要的是找到人,再談其他。他想到這點,也就先不必憂心了,遂向妻子埋怨道:“鳳凰兒,你既知事情始末,如何不早說?譽兒生死,你當真不焦急麽?”
刀白鳳先前曾說過,急也不能將兒子急回來,此時兀嘴硬,哂道:“有那小鬼在,我還急個甚麽,沒事找事做,我閑的慌麽我?”段正淳靜心一想,妻子說的不無道理,梁蕭這個煞星,誰敢得罪,除非那人活得不耐,念此,也就不怎麽擔心了,反而輕松不少。
當下段正淳吩咐仆婢、廚子,大開宴席,招待梁景夫婦二人。夫妻倆心雖憂懷兒子女兒安危,但飯不能不吃,趕了一天路,委實餓得慌,也就不推辭。諸人徑行客廳,飽餐了一頓,然後回房各自安歇,預備養足精神,明天齊上蘇州,說不定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哩,自是馬虎不得。夫妻二人決定睡在兒子那間房即可,不必鎮南王爺再行安排客房,見二人如此堅持,段正淳也不好再說甚麽。
梁景和李柔回到兒子的房間,房內散亂難堪,李柔略作收拾一會,回頭對丈夫笑道:“景哥,這樣看上去是不是好了一點?”梁景聞言,愣了一下,微笑道:“嗯,還行,我記得蕭兒最喜乾淨了。”李柔忽然幽幽道:“是啊,記得他小時候,又皮又喜歡穿白色衣服,倘或弄髒了一點,立馬就嘟嚷著吵我替他換洗;不想一幌,轉眼已過了十幾年,如今他都長大了,沒有我這個做娘的在他身邊,不知這些日子,有沒有吃苦,是胖了還是清瘦了?嗯,外面險惡,要應付萬難,準沒吃好?”梁景深有此感,但為了安慰妻子,說道:“柔妹,你不用太過擔心了,蕭兒機靈得很,不會有事的,你不是教了他……”頓時住口。
李柔奇道:“我教了他甚麽?”梁景咳咳兩聲,尷尬笑道:“沒,沒甚麽?”險些衝口而出,說她教了兒子武功。李柔怨道:“你這人,老這樣,話講一半,專吊人家胃口,有時害人家想半天,也想不出來,要說的是甚麽?”
梁景頗覺過意不去,柔聲道:“想不出來,那就不想了。夜已深,我們睡吧?”李柔應道:“嗯,你先睡,我再坐一會。”梁景沒法子,說道:“好吧,那我睡了。”過去整理一下被褥,然後橫身躺下。
片會,又聽得妻子叫喚:“景哥,麻煩你將蕭兒的包袱拿給我?”那梁景剛閉眼息一下,聽得呼喚,懶得睜眼,唧噥道:“深更半夜不睡覺,還看包袱作甚,裡面有寶麽?”李柔不見丈夫有何動作,心急,催道:“景哥,快點啦?”梁景頗覺煩惱,氣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李柔微惱,跺跺腳,梁景忽感一股清風疾哨而過,略帶著些許幽香,這香他最熟悉不過了,深知是妻子身上所散發。不久,那香到了近前,越見濃烈,又感絲絲衣襟停了面目,略拭略滑,撂得他面燙心癢,實是難耐,臉上笑意不止。突然將眼一開,見妻子就在眼前,不多想,雙臂一摟,便將妻子攬在懷裡。
那李柔聽得丈夫抱怨,跺了一下腳跟,她知包袱就在床上,即凌波微步行將過去,身子稍躬,挨近丈夫身上少許,往裡翻找。她不知竟無意中,那袖子邊角滑在丈夫面上,挑弄得丈夫心火如燒,梁景終忍耐不住,順勢將妻子往懷裡摟抱。李柔專注找尋包袱,忽覺身子一緊,心霎時驚跳不已,知是丈夫作鬼,氣叫道:“你要乾甚麽?”
梁景笑道:“你說我能乾甚麽?”李柔聽丈夫說話突然變得輕薄,扭頭一瞧,見他眼神怪異,臉色羞紅,吐氣漸漸粗急,心叫不妙,而此時緊貼著他身軀,又感到滾燙無比,心中一動,已明此理,嬌羞道:“老不正經,快放開我?”梁景道:“放了你我怎麽辦?嗯,柔妹,咱兩多久沒親熱了?”
李柔一聽,臉頰漸燙,啐道:“不害臊!”梁景微笑道:“夫妻間用得著害臊麽?”李柔罵道:“枉你空讀聖賢書,胸中無半點孔孟之道?”梁景失笑道:“為夫正是遵循孔孟之道啊,這不,在行周公之禮呢?”李柔一怔,頓覺語塞。
丈夫趁她不備,一個翻身,將其壓在身下,李柔忽感腦袋一旋,怒道:“你敢?”梁景嘿嘿道:“是你先逗弄我的,我自然還以其人之道了。”李柔嗔道:“我哪有,你胡說?”梁景道:“莫管有沒有,為夫先取些利息。”
李柔慌道:“你待怎地?”梁景聽說之後,眉開眼笑,道:“不想怎樣,先讓我親親你,然後咱倆再慢慢商量,你說可好?”李柔呸的一聲,啐道:“無聊。”梁景渾不在意,依然笑道:“無聊了,才能有話聊嘛?”李柔咬咬唇邊,罵道:“你這話狗屁不通。”
梁景笑道:“不打緊,話不通,我和你通就可以了。”氣得個李柔五內俱焚,咬著牙唇,將嘴緊閉,丈夫確然厲害,就這會功夫,已經挑得她心慌意亂,身子燥熱的不行。眼看丈夫笑臉*近,心下一橫,右手倏爾彈出,拍拍兩聲,點了他胸前大穴。
丈夫不得動彈分毫,僵著身子,珠子亂閃亂電,嘴卻能言,問妻子道:“柔兒,你在我身上做了甚麽?”這回換那李柔發笑了,但聽她吃笑道:“也沒甚麽,點你穴道啊,免得你行為不良?”梁景滿臉脹紫,辯駁道:“我哪裡行為不良了?啊喲,你,你到底想乾甚麽,我的老腰啊。”
李柔點了丈夫穴道之後,不想聽他廢話,急欲抽身出來,但丈夫身軀頗重,又加在上面強壓在,動了半響,也抽不得身。無奈之下,惟有將他身子翻轉,推進裡面去。但聞砰的一聲,想是丈夫背腰碰了牆壁,氣得呱呱亂叫,那李柔當即站起身來,瞧了丈夫一眼,將身軀橫放好,只是那雙臂微彎抱著,雙雙向天,這模樣滑稽之極,有趣得緊,李柔不禁好笑。
梁景聽見了,怒道:“你傻笑甚麽?”李柔繼續翻找,聞言嗤笑道:“沒,沒甚麽?景哥,不是我說你,既然腰不好,還惦記那事乾麽?”梁景老臉一熱,燙得不行,若地上有條縫隙,他真想鑽進去,忙岔開話題,求饒道:“好柔兒,你就行行好,把那玩意解了阿?人老了,憋慌得緊,這血氣不通暢啊,極是難受?”
李柔不耐道:“好了,好了,別吵。”她是練武之人,深知穴道被點,血氣會緩慢通行,久了於身體有害,正欲伸指解穴,突然間停住,問丈夫道:“咦,景哥,蕭兒的包袱到底哪去了?”梁景道:“你不睡覺,瞎折騰,就為了找一個破包袱,那也太……”李柔吒斷道:“太可氣了是麽?”梁景忙道:“不是,不是,我把它扔在椅子那邊,你沒瞧見麽?”李柔怨道:“你怎不早說?也怪我先入為主,傻氣的在床上亂找?”
不聽丈夫解釋,徑走過去,解開包袱,亂翻一陣,除衣物之外,其他甚麽也沒有,李柔極是納罕,嘀咕道:“怎會這樣呢,會不會在他身上?”梁景隱隱聽得,叫道:“甚麽不會這樣?不是這樣,又是怎樣?”妻子惱道:“別吵。”說了這句,自行碎步跺將過去,坐回床邊,低頭問丈夫道:“他們說蕭兒武功奇強,那他是從哪學來的呢?”梁景道:“我怎曉得?”心卻犯嘀咕:“不是你教的麽,這會又裝甚麽蒜?”狐疑道:“你找包袱是?”
李柔笑道:“我看看他,有沒留下武經劍譜甚麽的?”梁景道:“結果咧?”那李柔搖搖頭, 梁景叫道:“柔兒,既然如此,你可以解開我身上穴道了吧?”李柔點點頭,應道:“自然可以。”梁景心中歡喜無限,李柔忽然又道:“不行,你須得答應我一件事,方能解穴。”
梁景心中不安,臉上卻笑著說:“甚麽事啊,柔兒?”李柔捏腮想了片刻,若有深意道:“待會穴道解開,不許你動蠻?否則,嘿嘿,你懂得?”梁景心一跳,妻子若不提及,他已然忘了,如今她既舊事重提,且嚇她一嚇,念此,臉上堆歡道:“一定,一定。”
得他應諾,那李柔滿心歡喜,不疑有他,拍拍兩下,解開丈夫身上被禁穴道。不料那梁景一得解脫,立馬毛病又犯,雙臂一張,緊緊又將妻子攬在懷裡,臉上笑容得意之極。李柔知道上當,心中頗惱,啐罵道:“呸,你個老頭子,剛才應允我甚麽來著,一截香功夫不到,這便忘了,你老年癡呆啊你?”拍拍的幾下,又封了他穴道。
這回梁景當真急了,慌道:“柔兒,好柔兒,為夫跟你鬧著玩的,啊,把穴解了吧?”李柔道:“我不是解了麽?”梁景臉一搐動,乾笑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李柔不理他,將他推到最裡邊,然後把被子疊長,隔在中間,自己睡在外邊,梁景不解道:“柔兒,你這是乾麽?”李柔瞟了丈夫一眼,又捏捏他的俊臉,忍笑道:“楚河漢界,你瞧不見麽?”(快捷鍵←) [上一章][回目錄] [下一章] (快捷鍵→)書簽收藏 投推薦票 打開書架 返回書目 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