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克裡斯·伯納諾提出的這個要求,讓維克托深感意外的同時,也多了一絲感動。
在伯納諾提出要求之前,所有人都以為這家夥肯定會捏著維克托的軟肋獅子大開口,起碼票房什麽的他會狠切一塊大蛋糕。
但是當伯納諾要求維克托下一部以他們黑手黨為題材的劇本的時候,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完全懵掉。
“如果可能的話,維克托,我希望,這部電影,由你拍完成,當然了,錢不是問題,只要不過分。”伯納諾點起一根雪茄,抽了一口。
“這個,怕是有點難辦呀。”格蘭特低聲道。
維克托當然明白格蘭特的意思。
在維克托看來,伯納諾提出的這個題材,其實是很好的題材。好萊塢自打創立以來,美國電影中關於黑幫的題材就不少,但在1940年之前的黑幫電影,雖然數目很多,但幾乎沒有一部影響力巨大的經典。更多的,都是把黑手黨塑造成殺人不眨眼擾亂社會的負面形象,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美國公眾對黑手黨很是反感。
不得不說,黑手黨收到社會的負面評價,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這些人天生就見不得光,而且沒少乾一些殺人放火的事情,可維克托同意伯納諾的想法,黑手黨也是人,也有他們的七情六欲,也有他們的悲歡離合,單單塑造成那種千篇一律的惡棍,顯然是不適合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題材,相當有搞頭。
可格蘭特說得難辦,同樣十分有道理。
其中的原因,就是現在還在運作並且對好萊塢產生深刻影響的海斯法典。
這部被稱為“套在好萊塢脖子上的絞繩”的法典,主要有十二項禁令,其中的第一條就明確說明:禁止違法的罪行——表現違法的罪行不準(1)講授犯罪的方法;(2)使潛在的犯罪分子產生模仿的念頭;(3)讓犯罪分子顯得富於英雄氣概和理直氣壯。
光著一條,伯納諾提出的這個想法實施起來就相當困難。
“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狗屁玩意。”克裡斯·伯納諾似乎對好萊塢很是了解,道:“那個狗屁法典什麽的,就是個混帳東西,維克托,你盡可以去拍攝,到時候我來解決。”
“哦?”維克托不由得開始重新審視伯納諾來。
要知道,海斯法典已經作為法律被確定下來,在美國,法律高於一切,伯納諾再牛叉,不過是個黑手黨,他還能有辦法搞定這些事情。
“也不是不能試一試。總是有些變通的辦法的。”約翰·福特對維克托使了個眼色。
維克托明白約翰·福特的意思。
白花花的四十萬美元呀!只要答應下來,那現在手頭的這部電影就能夠繼續拍攝了,傳奇電影公司也能起死回生了。
“伯納諾先生,我可以答應你這個要求,我保證會寫出一部偉大的電影,當然了,到時候能不能按計劃拍攝出來,按照計劃上映,還請多多幫忙。”維克托笑道。
“這個你放心。”伯納諾很高興,掏出支票,簽了名字,遞給了維克托。
維克托接過這個四十萬美元的紙票,放在口袋裡。
旁邊約翰·福特轉臉對格蘭特道:“詹尼,有件事情,我們還得求你。”
“我定然會竭盡全力。”格蘭特也不客氣。
尼古拉斯和約翰·福特心意相通,隨即將米高梅等公司聯手要封殺維克托這部電影的事情說了一遍。
格蘭特很鎮靜:“梅耶也太小心眼了吧,怎麽能這麽對一個有潛力的電影后輩呢。”
“還不是因為我們狠揍了那個狗娘養的。”尼古拉斯十分生氣,道:“你看你能不能幫上忙?”
格蘭特搖頭:“其他的事情還好說,這事情我恐怕無能為力。你也知道,我這個市長,其實就是個名頭,之所以混得開,是人家賣我幾分面子。梅耶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這家夥就是一頭公牛。維克托,如此以來,你可就大大不妙了。”
房間裡氣氛壓抑,倒是伯納諾揉了揉太陽穴:“維克托,你這部電影首映的時候,最低要求多少家電影院放映?”
維克托想了想,道:“起碼三十家吧,我倒是不貪心,只要有這個數量的電影院放映,打開局面,下面就好說了。”
“三十家?不多。”伯納諾想了想,問身邊的人:“我們轄區裡有多少家電影院?”
“大概五十多家吧,一半是米高梅的。”伯納諾手下道。
“回去之後,帶我的口信給他們,別的我管不了,這五十多家電影院,如果不放映維克托的這部電影,那他們就等著關門吧!”伯納諾敲著桌子道。
“可是老大,這樣做的話,是不是會惹惱梅耶呀?”伯納諾的手下道。
伯納諾哈哈一笑:“梅耶?梅耶算是什麽狗屁東西!好萊塢之王是吧?呵呵,我他娘的可是洛杉磯的凱撒!”
“成。老大,我馬上就去辦這件事情!”手下不敢說什麽了。
“伯納諾先生,萬分感謝。”維克托對伯納諾這般義氣,相當的感激。
伯納諾擺了擺手:“不要感謝我,要感謝,就感謝你自己。維克托,你要感謝上帝給了你如此的天賦。我也希望早早地在電影院看到你的電影呢。”
眾人大笑。
這一次會談,出乎維克托的意料,氣氛相當之好,不但《這個殺手不太冷》的所有問題得到了解決,而且連後期發行上的事情也得到了伯納諾的支持,事情就好辦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維克托過得非常之累,但也很開心。
在解決了麻煩之後,以維克托為首的傳奇電影公司一幫人馬傾盡全力投入到《這個殺手不太冷》的拍攝之中,整個劇組熱火朝天,拍攝異常的順利。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九月底。
九月二十號。這一天,洛杉磯天氣晴朗,燦爛的陽光灑在高大的櫸木上,映出無邊的綠色。
洛杉磯街區的一處胡同口,大出一個巨大的告示牌:內有拍攝,閑人勿進。
現場,所有部門準備就緒一片安靜。劇組的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因長期忙碌而產生的疲憊之色,但每個人臉上都笑容燦爛,開心得很。
“這個殺手不太冷,最後一個鏡頭,各部門準備!”身材高大的雷奧喊了一嗓子,拿起了場記板。
維克托手持導通,看了看對面一身黑色大衣的派克,點了點頭:“action!”
旁邊,尼古拉斯·辛克的攝影機開始轉動起來,那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美妙。
“0k!”十分鍾過後,維克托做出一個通過的收拾,現場一片沸騰!
“他娘的,終於搞定了!”在雷奧的帶領之下,現場所有人將帽子、外套、皮鞋全部拋入了空中,山呼雷動!
“拍完了!終於拍完了!”尼古拉斯·辛克放下攝影機,站起來,給了維克托一個深深的擁抱:“老子一輩子搞了那麽多電影,只有在這部電影身上,感覺到了活著的意義!哈哈哈,我的維克托,我們成功了!”
“老板,恭喜呀!”派克笑道。
“請客,請客!”夢露昂著小臉道。
“這是自然,殺青了!”維克托內心激動無比,轉身對雷奧道:“去,去好萊塢定一家高檔餐廳,我請客!”
“放心吧,早就訂下了。”雷奧道。
“你這狗日的先斬後奏呀!”維克托的話,又惹得一幫人大笑。
好萊塢大街32號。好萊塢星光餐廳,這一天晚上,這個在好萊塢聲譽還算不錯的餐廳裡面,人滿為患。很多不清楚情況的人進來的時候,被眼前混亂的場面嚇了一跳,而那些混好萊塢的人,只需要坐個兩分鍾就能夠一眼看清楚肯定是什麽狗屁劇組完成拍攝了。
夜半時分,餐廳裡面杯盤狼藉,喝得醉醺醺的雷奧,踉踉蹌蹌地跳到了餐桌上,高舉起手中的酒杯:“各位!各位!”
餐廳裡,頓時安靜下來,包括那些不是劇組的食客。
“各位,今天,是我們電影殺青的日子!是個大日子!我相信,未來的好萊塢歷史,會銘記這一天!在這裡,我提議,敬偉大的維克托·費爾羅一杯!”雷奧高叫道。
“敬偉大的維克托·費爾羅!”尼古拉斯、派克等人,紛紛舉起酒杯,現場高呼聲此起彼伏。
“偉大!?哈哈哈,我沒聽錯吧!?好萊塢,還會有偉大這個詞語麽!?簡直是玷汙!”一個十分不友好的聲音,從客廳的一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