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面前，一幫人怒目相向。

　賈利.庫柏、齊納曼、格裡高利.派克、雷奧、尼古拉斯.辛克，一夥男人擺出隨時要狠揍維克托的架勢來。

　只有褒曼在旁邊樂得夠嗆。

　“我知道，今天我折騰得你們夠嗆……”維克托覺得自己先檢討一下緩和氣氛再說。

　“你自己也知道呀！?今天一整天呀！就拍了一場戲！照這樣下去，電影還沒拍完，我們就破產了！”尼古拉斯.辛難。

　接著是派克:“老板，你要求太多了，你完全神經了。”

　“說實話，我演過那麽多電影，沒見過你這樣要求演員的。”庫柏是直脾氣，實話實說。

　一幫人中，資格最老的，是約翰.韋恩。這位當今好萊塢的當紅巨星，被稱為“國王”的老演員，這時候啪的一聲把槍放在了桌子上:“嚷個屁！我覺得挺好的！”

　全場寂靜。

　“老子拍電影的時候，你們很多人還撒尿和泥呢。你們不是演戲，明白麽?今天沒我的戲，我一直在旁邊看，說句實話，出了維克托我覺得演得讓我撓心的精彩之外，你們大多都是形似而神非。或許，你們單個拿出去，演技都不錯，但是如果你們這麽演，電影放出來之後你們就會發現你們的演技和維克托實在相差很遠。”

　老“國王”開口，一幫人全都癟了。

　約翰.韋恩在好萊塢演員中威望甚高，資歷更是沒的說，這幫雛兒哪敢較勁。

　“嘿嘿嘿。約翰。還是你識貨……”維克托有人撐腰。很是高興，話還沒說完，就被約翰.韋恩打擊了。

　“還有你！維克托，你自己也是做過導演的，有些事兒你應該明白，你是演員，在片場那麽多人你完全幹了導演的活，你讓齊納曼怎麽做事情?電影是有分工的。而且分工相當的明確！編劇寫劇本，導演一邊站，導演干擾編劇出來的能有什麽好貨，那還要編劇幹嘛?！導演調度，演員一邊站，都像你這樣，導演還做個屁?你這樣，完全打亂了拍攝的節奏和進度。”

　一番話，訓得維克托一聲不吭。

　約翰.韋恩兩邊各打五十大板之後，儼然成了核心領袖。

　“那你說。該怎麽辦?”齊納曼道。

　約翰.韋恩一下子噎住了，老臉通紅:“我怎麽知道?老子隻管演戲。”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維克托。

　維克托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不知道你們乾不乾?”

　“乾！只要你不折騰人。”眾人道。

　維克托點了點頭:“從今天起，第二天的戲，頭一天晚上利用休息時間先排演一遍，每場戲，主要演員必須要想出不少於三種形式的表演方式，直到通過！”

　“娘的！”

　“不讓人活了！”

　“太壓迫人了！”

　“神經病！”

　……

　一幫人叫苦，卻又無可奈何。

　結果從這一天晚上開始，整個劇組，尤其是演員，就備受煎熬了。

　對於一般演員來說，能夠按照劇本超常發揮完成表演就已經很難了，在這個基礎上，還要根據劇本的情節自己演繹出三種不同的方式，那完全就是個極高難度的要求。

　這個要求，不僅僅是對於主角，所有參與演出的配角同樣如此，維克托的標準，相當之高。

　這麽搞下來，別說那些配角演員了，就是賈利.庫柏、褒曼這樣的已經小有成就而且演技優秀的演員，都有點招架不住。

　劇組裡面一片抱怨聲。

　格裡高利.派克這些戲份不多的人，倒是十分慶幸，不過也被拉著當陪練，叫苦不迭。

　劇組裡面，唯一能夠撐得住維克托折磨的，恐怕就只有約翰.韋恩一個人了。

　老頭不愧是好萊塢的演技之王，幾十年的錘煉，大風大浪都見識過了，卯足了勁按照維克托的要求來，熬得雙目通紅，贏得了所有人尊敬的同時，也給大家樹立了一個光輝榜樣。

　一幫人中，維克托似乎最遊刃有余，變態殺手這個角色，本身就十分有特點，加上維克托腦袋裡面注意多，所以表演起來基本上沒有問題。

　因為這樣的一個制度，電影一開始拍攝的進度很慢，這顯然需要一個磨合的過程，但是過了半個月之後，明顯感覺順當多了。

　原先一幫苦不堪言恨不得把維克托弄死的家夥，現在越來越體會到這種錘煉、折磨帶來的好處。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演戲是這樣的。”休息時，賈利.庫柏對維克托道:“短短的這段時間，我收獲的比之前很多年都要多。維克托，照這樣的模式錘煉，我相信即便是一個笨蛋扔到傳奇來，最後都能夠成長為一個好演員。”

　“你就別捧我了。我也是在頒獎典禮上被打擊了，憋足了勁明年要拿獎！”維克托喝著水，眯著眼睛。

　《老無所依》拍攝了一個多月，戲份拍攝完了一半，這樣的速度在好萊塢已經算的很快了。

　這一天，維克托破例給所有人放了一天的假期，讓大家休整休整，充充電。

　“老板，外面有人找。”維克托躺在帳篷裡面閉目養神的時候，派克進來了。

　“讓他們玩蛋去，我要睡覺。”維克托翻了個身。

　“喲，這才一個多月不見，脾氣見長呀。”約翰.福特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維克托咕嚕一聲急忙爬起，發現自己面前站這三個人。

　這三個人，讓維克托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我靠，看來是有事兒呀。

　約翰.福特依然是那一身中年不變的牛仔裝，滿頭大汗。

　他的身邊，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家夥。

　左邊，是華納兄弟的老板山姆.華納，這個死胖子叼著煙鬥，嚷著讓派克給倒水。

　右邊， 站著的則是和維克托一見如故的奧遜.威爾斯，這哥們依然是那麽的風流瀟灑，只不過看起來比之前憔悴不少。

　這麽三個平時根本沒有交集的家夥，怎麽會突然集體跑到自己的劇組來?

　一定是有事了。

　“喲，三位可真是稀客，呵呵呵。”維克托壞笑一聲，站起來，對派克道:“格裡高利，把我那瓶珍藏的紅酒拿過來給他們嘗嘗，三位，我還有點事，我先出去，辦完了就回來。”維克托貓腰就往外走，被約翰.福特一把拽住。

　“得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麽屎！想跑時吧?趕緊坐下來，有正事跟你談。”約翰.福特皺眉道。

　“維克托，麻煩你把賈利叫來，我有事情。”山姆.華納根本不客氣。

　置於奧遜.威爾斯，則是笑而不語地看著維克托。

　奶奶的，麻煩來了。

　維克托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