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易天打扮穿著有了很大的變化，戴著眼鏡，梳著背頭，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加上聲音故意改變，略顯沙啞，要想發現他就是那個賣符篆的人……很難！

　要是有眼尖的即使感覺自己很像，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別冤枉我，像的人多了去了，老子才和賣符篆那小子沒關系呢。

　什麽，要找我退貨?奶奶的，老子手裡還有不少符篆想退貨呢，我找誰說理去?

　到了晚上九點鍾。

　在夜市裡，郭氏兄妹還在吵吵著收各種東西，當然，符篆給出的價格極低，也沒有人賣，他們也就沒收到。

　明明知道今天這個金字塔就要垮塌了，還收豈不是傻子。

　結果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結果還不見易天到來，眾人心中懸了起來，有人這才發現自己所面臨的是多麽大的風險。

　甚至有人頭上都冒汗了，這種越來越不好的預感非常強烈，到了十點還沒有等來易天，這回有人抓狂了……

　“他娘的，那小子怎麽還不來?”

　“不會是他不賣了吧，還是讓誰乾掉了?”

　“不好，會不會是他早就預謀好了，不打算繼續賣了?”

　“……”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躁動。

　他們想要符篆不假，但不是這樣搭上全部身家的高價，只不過是想投機一把，今天就有很多人要出手甩賣，好賺上一大筆，就等著易天來再行動，結果就是不見易天。

　不好，完了。要垮了！

　負面情緒彌漫在人們的心上，有人按捺不住的叫罵著，有人咬牙切齒的呼喊著，還有人已經開始甩賣起符篆。

　兵敗如山倒也許就是這樣，多米諾效應終於顯現，有一個賣的，就有兩個人，甚至更多，較比前兩天的情形走了一個大極端，價格如同過山車似得快速下滑！

　本來兩張高級引爆符的價格是一塊上品靈石。經過兩次連續翻三倍的價格是九塊上品靈石，

　可是現在呢?

　“兩張高級引爆符……八塊上品靈石，有沒有人要?”

　“出血大甩賣，七塊上品靈石就賣了！”

　“兩張……六塊上品靈石，快來買啊。不買沒有了，誰要啊?”

　“……”

　價格一路走低。可就是不見接貨的。因為很多人手裡頭都有符篆了，那些沒有的，也沒有什麽財力，根本沒有人買。

　“他娘的，你們都傻了，這麽便宜都不買。昨天怎麽搶的都那麽歡?兩張高級引爆符，五塊上品靈石就賣了！”

　那些亮起牌子本來打算收符篆的，都把牌子撤了，唯恐慢一拍。就會讓人強硬迪著自己收購似的，不少人都是自己砸自己的牌子。

　收符篆?開什麽玩笑?老子手裡也有很多沒出手呢，你以為我不想賣啊，我也要賣！

　眾人跟無頭蒼蠅似的，一直叫賣呐喊，昨天表現的都挺傲氣，誰敢搶購買簽和符篆就跟誰急，而今天呢，見誰都跟祖宗似的供著，老弟，大哥，大爺，你要不要買符篆?

　答案是否定的，有病啊，沒見價格一路下滑嗎，現在買才是傻子呢?

　很多人如鯁在喉，有苦自知，進退不能，面對複雜的情緒，每個人臉都氣得鐵青，昨天還都認為發大財的人，此刻，都感覺虧了，虧大了！

　我要賣符篆！

　誰買啊！

　這些人就差出口央求著別人買符篆了，所有的積蓄都想拿來賭一把，結果……結果輸的一敗塗地，崩盤了，居然來得這麽突然！

　郭氏兄妹收符篆的牌子早讓他們踩碎了，現在正不斷叫嚷著賣符篆呢。

　兩人臉上都表現得十分著急，迫切的希望將符篆出售，還和幾人探討著符篆的價格。

　郭蘭看上去都快哭了，對著郭濤恨恨的說道:“我說不讓你收符篆嗎，你非要收，昨天賺的靈石私下都和別人交易買符篆了，你看看，靈石都沒了，要這麽多符篆幹嘛?”

　郭蘭倒挺會演戲，她要比郭濤更加聰慧，因為她知道，這是一場引火燒身的遊戲，絕對不能讓自己沾惹半點兒火星，盡力撇開一切可能的乾系，說自己靈石全部兌換符篆，讓有心之人聽到，打消一些人別有用心的心思。

　又說符篆一多，誰敢搶?我撇符篆也玩死你！

　符篆價格還在走低，兩張高級引爆符已經恢復到三塊靈石的程度，有人臉色慘白，有人一腦袋虛汗，有人更是控制不住的癱坐在地。

　為了參加這場投機遊戲，有人舉債購買，可是一切都是泡沫，最終化為一場虛無。

　崩盤了，徹底的崩了，沒辦法挽救！

　有用是金，無用是紙，現在他們終於能夠深刻理解這一含義，可是為時已晚，這個慘痛的教訓注定是他們一生難以忘懷的記憶。

　易天此時就在人群的外圍，插著兜沒有什麽表情變化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投機是要付出代價的，沒有絕對的能力，進來一個死一個，進來一批死一批。

　行走江湖上的騙子，小的時候，他就和徐老頭見過不少，從那時起，他就見識過人性的貪婪，為了利益而甘願上鉤，最終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這些人只不過是受到很大的挫敗而已，還不至於自殺的程度，能夠進入這裡的人，哪一個不是一方精英，風風雨雨經歷過來的，哪個都更加在乎自己的生命，他們沒的是財富，得到的是經歷。

　面對這些人，易天沒有任何感覺，可憐?談不上，他們是為了利益而犧牲的，一時成敗罷了。鄙視?更談不上，誰見到足夠的利益而不動心?面對足夠的利益，自己也有犯險和動心的時候，只不過比這些人知道什麽時候該收手。

　見到那些人憤恨的罵自己，易天倒沒有生氣，沒錯，自己就是這場投機遊戲的操縱者，一世英名誰人留?還不是自己書寫的?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天平，只有可以控制天平的撬動者而已。

　看到那些只知道謾罵和發泄情緒的人，易天心中挺感慨的，要是聰明人的話，應該現在趁機想辦法挽回自己的損失，再不濟，你們手裡的符篆也不是白紙啊！

　“能和你談談嗎?”

　忽然，在易天的耳邊響起了年輕女子的聲音。

　易天側頭一看，沒有多少驚訝，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再躲自己就太不男人了。

　易天對著年輕女子點點頭，然後對著一旁的老頭說道:“司馬前輩，很久不見，您還好吧?”

　老頭正是紅手門掌門司馬瑞，而年輕女子正是司馬綺麗。

　司馬瑞依然是紅光滿面，見到易天保持著微笑，道:“呵呵，你這麽早就來了，幾年不見，沒想到你成長到這般地步，老朽汗顏啊。”

　司馬瑞也聽聞過易天的很多事情，如今易天的事情都外傳開來，從為母續命，封印萬靈，煉化千屍，再到鳳凰山盜藥，每一件都是別人經常談論的熱門話題。

　不過易天做事向來低調，也沒有照片流出，現在更多的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司馬前輩誇獎了……”隨後，易天和司馬瑞簡單的攀談幾句，就和司馬綺麗走出了夜市。

　如今的司馬綺麗少了些俏皮，倒顯得成熟很多，一身白色印花的連衣裙，梳著簡單的發髻，臉頰少了些嬰兒肥，一雙大眼睛還是那麽有神，看起來水汪汪的。

　不抹粉彩的她，給人的感覺就像個鄰家小姐姐一樣，很有親和力。

　易天在前，司馬綺麗在後。

　兩人一前一後的在山間小路上走著，都沒有說話，走了一會兒，司馬綺麗說道:“還記得咱們的約定嗎?”

　三年前，陰差陽錯的，司馬綺麗誤以為易天是神仙，無論易天怎麽解釋，對方都不相信，那時也年輕，也沒有考慮太多，就這麽定下了一個三年之約。

　可是如今，雙方都已經長大了，都經歷了很多，不再是那個信口雌黃，懵懂無知的年紀，易天有些後悔當初沒有乾脆的一刀切， 當然，那時也很無奈，司馬綺麗知道一個天大的寶藏秘密，以此來要挾，再說對方也不過分，只要做自己女朋友而已。

　殺了她，易天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的，一個沒有任何經歷和閱歷的花季少女，還有著大好的青春年華，和自己也無冤無仇，就這麽殘忍的死在自己手上，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易天夾著煙，深吸了一口，問道:“你還沒找到男朋友?”

　“沒有，我一直在閉關，剛出關沒多久，我一直等著和你見面的這天，你又反悔了?”也許是成長了，也許是分別的太久，兩人感覺都有些生疏，不過對於追求信念的司馬綺麗來說，這些年，她已經將易天培育在了心裡，開始生根，發芽了。

　易天想起那時騙司馬綺麗的畫面，自己都覺得好笑，他側頭說道:“不會這麽長時間，你還沒發現我不是神仙吧?”

　“現在對我來說，是和不是都沒什麽關系，我隻想知道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