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麽草呢?”謝普實在忍不住問。
“哈哈,其實,那是什麽草……我也不知道。”
“!”一秒鍾畫風從威武霸氣轉到不負責任,謝普著實有些吃不消了,天哪,這節奏,就是魔王,恐怕也是魔王中的瘋子……
“不過,看葉子和花的形狀,很有可能是紫雲英、紫花苜蓿或三葉草,你不用擔心,不論是三種中的哪一種,恩,都是我想要的。”羅怡說,這三種都是豆科牧草,本來長得就像,那手帕邊上繪來裝飾的花紋才多大,能辨認出究竟是這三種中的哪一種,實在很困難。
若是紫花苜蓿,當然絕佳,三葉草呢,也不差,紫雲英產蜜最多,但是紫雲英有一種是有毒的,這還是羅怡小時候看連環畫知道的。
長大後,她看到紫雲英蜜,還很驚訝於有毒的東西怎麽能做花蜜呢?搜索之下才知道,紫雲英分有毒的和無毒的。
三葉草呢,是因為另外一件陰差陽錯的事情讓她知道的,她想買幸運三葉草的首飾,錯誤地點進了三葉草的網站,很驚訝這種草怎麽會是三葉草呢,跟一般首飾上的不一樣嘛!後來,她才知道首飾上用的是花瓣大美觀的酢漿草,而不是更實用的三葉車軸草。。
這三種豆科牧草,不但長得相似,並且作用也是相似的。
首先,它們都是優質的牲畜飼料,富含蛋白質,可供豬、牛、羊、馬等食用。其中最威名赫赫的就是苜蓿,當年李廣利二征大宛,萬裡迢迢帶回的,不僅有天下聞名的汗血寶馬,還有此馬最愛的飼料,苜蓿。苜蓿是最優質的馬匹飼料,另兩種也是牲畜喜食的飼料,畝產可達數千斤。
其次,它們因為是豆科的原因,根部有根瘤,根瘤裡有根瘤菌,根瘤菌的作用,就是可以把空氣中的氮氣,轉化為植物能夠吸收的氮肥,不光可以供牧草本身,還能改良土壤,被稱為綠肥。據說,如果是現代的管理條件,可以代替三分之一的化肥。三分之一的化肥是什麽概念呢?使用和不使用化肥,作物的產量能相差幾倍。
再次,這三種草都是蜜源植物,以紫雲英為例,開花時間長達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每群蜜蜂平均可采蜜25公斤(合50市斤)——在既沒有甘蔗糖,也沒有甜菜糖的古代,蜂蜜是唯一的甜品,不說它的價格,古代俄羅斯的王公們向拜佔庭(東羅馬帝國)出口的三大商品分別是:奴隸、毛皮、蜂蜜。僅僅是某地發現大量蜂蜜的傳聞,就能讓他們冒著被克裡米亞人抓走當奴隸的風險,遷移到邊境地區定居,伴隨著定居民到來的是保護他們的武力,定居點漸漸成為了一道強大的防線並且最終把克裡米亞人永遠地趕出了俄羅斯的土地,蜂蜜改變了歷史。
即使在大航海開發了種糖殖民地之後,甜品裡相對較便宜的糖對普通人來說仍然是奢侈品,阿拉伯最有名的醫生在著作裡寫下“糖能包治百病”(一般人都嚴重營養不良一杯糖水可以迅速提神)巴黎大醫院裡,糖櫃的鑰匙被女主管貼身保管,糖被視為珍貴的藥材,法國賣掉了廣闊的路易斯安娜,卻不肯對加勒比上的幾個小島松手——因為那裡產糖。買得起糖的人把用糖當成一種炫富的方式,他們往所有能進嘴的東西裡使勁放糖,不管是麵包還是茶水。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工人,寧願不買充饑的麵包,也要往紅茶裡添加奢侈的進口糖。
可以說,這是能生錢的草,而且絕對不愁銷路。
再再次,在休耕的土地上種上這些牧草後,一來,不會再讓荊棘雜樹生長,放牧的牲畜會啃掉它們,來年耕種就要容易許多,而且,往耕地裡倒糞便會引發迷信的農民不滿,但是牲畜在草地上邊吃邊拉,這有誰能管得了?教堂頂上還一堆鴿子屎呢!
往草地上倒糞便,想必不會引發迷信的農民們什麽不滿。
其他的,像嫩葉可食用,做菜做餡餅,可以做生肌止血的藥材什麽的,就是末節了。
四葉的三葉草,也許能使采到它的那個人幸運,但是以三葉草為代表的豆科牧草兼綠肥,卻改變了全人類的命運。
謝普根本不覺得這草像羅怡說得那麽有價值,他覺得還是應該加稅。
教士從來沒有種過地,也理解不了往地裡種草——擦,野草還要種!鋤都鋤不完,現在倒要往地裡撒種子?光這點他就理解不了。 地麽,大家都知道,種東西會消耗地力,想讓下次播種谷物的時候還能有像樣的收成,就得放荒,起碼放一年,什麽也別種,
兩年更好,連種兩年,地力就會消耗得不成樣子,看羅怡的意思,還要輪種,一年種到頭?都不讓地歇一會?天哪!
謝普不解的東西還多呢。
羅怡主張要重新做一個磨盤,用牲畜而不是人來推,她要釋放那幾個推磨奴隸,反正春耕結束以後就有的是牲畜可以用了。
謝普憤怒地指出,首先,推磨的工作就那麽多,不管是用男爵夫人的奴隸還是男爵夫人的牛來推,不會多產生一個子兒,再說,那幾個磨坊奴隸是罪有應得——他看了一眼男爵夫人就知道他白講了,羅怡根本不認為在為兩隻兔子就要吊死人的時代,苦役犯
能犯下什麽了不得的罪過,她連死刑犯都釋放回家了——於是他再一次強調,今天討論的目的是如何增加給教會的奉獻,不是給幾頭教會的羔羊以自由。
在兩人激烈地進行了一番長時間的親切友好互相讚美對方不食人間煙火的會談後,羅怡同意把蜂蠟捐給教堂做蠟燭,教士同意去找石匠。
會談取得了初步成功,至於一致意見……那還早得很呢!
也許是今天發現幸運草的緣故,羅怡的運氣爆棚了!
這天,她在夢裡抽牌的時候,抽到了造紙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