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溝太太平平地挖完了,沒有人扭了手和腳,也沒有人被石頭或者沙土砸到,這真是可慶賀的事情。
羅怡在驗收過後,將獎品發給第一個做完的挖溝工人。
令她驚訝的是,這個工人並不是她想象中的彪形大漢,而是一個瘦弱佝僂的老農夫。
弗蘭克。
起初羅怡並不想讓這個人加入挖溝工人的行列,她建議弗蘭克做些送飯送水的輕松活,但是弗蘭克表示自己需要錢,並說若是進度落後一般人的話,情願換人,不要前面的工價。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羅怡也就收下他了。
在挖溝的時候,羅怡還特別在他這段多巡邏了幾次,生怕他為了掙錢,過於逞強。
弗蘭克挖溝的時候,看起來不比別人的頻率快。
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然而他怎麽做到在四十個工人裡首先挖完呢?
他自己也說不清,隻說他乾活向來是這樣的,他力氣不比別人大,但是完事就比別人快。
羅怡決定第二天挖另外一條溝的時候好好觀察一下。
當晚,又出了狀況。
獎勵給那頭十個完成工作的工人的額外的酒,惹出了事情。
羅怡聽到出事的消息後,簡直不敢相信。
她當然不是隨便給他們酒的,這個時代的酒沒有經過蒸餾,都是低度的酒,一小桶酒十個人分,給他們之前還摻了水……
怎麽會喝醉呢?
羅怡喝也不會喝醉啊!
待她急奔到工地,詢問下來,才知道事情原委是這樣的:
幾個有家室的自由民工人,為了搶進度,把老婆孩子都帶到工地上幫工,羅怡發現了,就把太小的孩子趕回去,以公平為名,不讓工人的家人幫工,替代的,是讓他們做一些割蘆葦、清理運輸路途上掉落的碎石土塊的雜事,也酌情發給工價。
當晚結算的時候,也結算給這些人一些東西。
消息傳開後,很多自由民婦女和少年,都積極到工地上來尋找工作,因為雖然羅怡發給他們的工資很少,做一天事情所得的報酬才一頓飯,但是原先他們在家做事是沒有工資的,一樣要吃飯度日,現在只是換一個地方做事卻有額外的工資,怎能不積極參加呢?
自由民的婦女們以前不服領主的勞役,也不會和農奴們一起混雜了做事,現在這些人和農奴們混雜在一起後,就陸陸續續有了些小摩擦。
特別是,擔任計量員的,發放工具的學生們,都是農奴家的孩子們。
當他們和自由民的少男少女們友好或者曖昧地交談的時候,自由民父母們就會報以惱怒的目光。
這種憤怒不是平白無故的或是簡單的階級歧視,和清朝類似,按紐斯特裡亞的法律,自由民的孩子若是和農奴結婚了,就會成為農奴。
永遠失去自由。
這怎能不讓父母們揪心呢?
少男少女們眼裡只有可愛的面孔,親切的交談,還有荷爾蒙,他們的父母卻深知生活的艱辛!
一個自由民的生活,和一個農奴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
他們不能讓自己的孩子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礙於男爵夫人來回地巡視,又因為計量員掌握著他們的工作,他們只有斥罵自己的孩子,沒有直白地將不滿宣泄出來。
當天,發的酒又有會過日子的人跟旁人換了鹹肉奶酪,酒便集中到了好酒的幾個人手裡。
有酒以後,事態便借著酒精升級了。
因為要從工人手裡收集工具而晚走的兩個學生,被人們借著酒為名,群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