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永恆之城的樞機們集會議事的時候,也談論到了紐斯特裡亞的這兩位總主教並存於世的事兒,和後世不一樣,中世紀的樞機未必是主教,甚至普通沒有發過願的信徒也能成為樞機,不過說實在的,在主教們都可能有妻子兒女的情況下,教士和俗人的區別,除了衣服,別的一般人也確實分辨不出。
雖然紐斯特裡亞出現了兩位總主教這種情況在一般人看來駭人聽聞,但是對於永恆之城裡這些見多識廣,深知政治秘密的樞機來說,這都不算什麽事,彼得魯.巴普提斯塔的計劃已經在內部獲得了肯定。這天之所以重新又談起這件事來,是因為紐斯特裡亞正統總主教的人得知了新任總主教坐船到來的消息,再次向教廷提出了申訴,而教廷裡那些支持他們的人又在其中鼓動的緣故。
“除了申訴,他們有沒有提出什麽誠意來呢?”
“條件還跟過去一樣。”
“哦。”
“他們沒有增加誠意的表示麽?”
“情緒很是激動呢,我已經吩咐人看著他們,叫他們不要和新來的客人們鬥毆,那樣是不好看的。”
“激動點好,現在激動說明他們怕了,人必須畏懼我主,他們要懂得畏懼,知道一切不是應該有的,懂得了,就明白付出乃是為著他們自己了——那麽,我們新來的客人們對於紐斯特裡亞的總主教之位,又有怎樣的誠意呢?”
“他們沒有任何表示。”
“呃,不會吧?他們這麽遠來。難道只是為了觀光和朝聖麽?”
“不,是接待的人選——圖爾庫拉尼和新任的紐斯特裡亞總主教過去有些過節。”旁邊一個樞機突然插進話來。本來他是預備安排自己的子侄做接待的工作,卻被圖爾庫拉尼的親戚搶了去。
“過節?什麽過節?”其他的樞機們並不知道這件事。都紛紛問道。
“紐斯特裡亞的新任總主教,原來是個平民,現在年紀也還輕,總之,圖爾庫拉尼和他在這上面有些過節,似乎沒有接待呢。”說話的樞機眨了眨眼睛,其他的人也都領會了他的意思,因為在這座神聖的城市裡頭,孌童和娼妓就跟古時候在聖殿裡一樣如魚得水。所以樞機們馬上都明白了這個暗示,不過,圖爾庫拉尼的親戚立即站起來予以了回擊:“這種汙蔑是沒有道理的!我的親戚出身高貴……”
他的發言被一陣笑聲打斷,顯然在座的即不是三歲小孩,也不是相信信仰之力的純潔穿越者,他們是對發生了什麽事都不奇怪的老練政客,這個人尷尬地停下了他辯護的發言,並且懊悔他提出圖爾庫拉尼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到他這個惡癖——大概是因為圖爾庫拉尼一直以來對權貴都很是獻媚的緣故,他忘了他對平民是怎樣的態度。而新任的紐斯特裡亞總主教又不巧正是平民出身。
笑聲停下來的時候,在座最有權勢最老練的樞機卻發了言:“叫圖爾庫拉尼繼續他的任務,我們呢,什麽也不知道。”
“什麽?為什麽?”
“讓圖爾庫拉尼透露一下。正統的總主教正在我們這裡遞交申訴的事情,他就不敢回去了。”那個老練的政客說道,“為了擺脫圖爾庫拉尼。這個漂亮的孩子肯定願意付更多的錢。”
“如果他願意用自己付帳呢?”先前的那個樞機不服氣地說,“這個年輕人升得這麽快。你們不會以為他還保持著貞節的誓言吧。”
“啊,那麽我們就有了隨時收回披肩的理由了。”薑果然還是老的辣。“如果有其他人願意為這披肩付更多錢的話,那時候,‘用菊花通路,這真是駭人聽聞的罪惡!我們要純潔紐斯特裡亞教會!’”
又一陣輕快的笑聲,這高明的決策就這麽定下來了。
當天晚些時候,得到了確實保證的圖爾庫拉尼就迫不及待闖地上了“飛翔的聖西娜號”,連隨從都拋下,幾乎一看見那位年輕的總主教就施展起他新得的,由教會高層保證過的淫威來了:“你們紐斯特裡亞的總主教若瑟派來的代表已經再次向教皇陛下提出申訴了!他們指出了你們許多的異常,並且有紐斯特裡亞流亡過來的人發誓作證了,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別想著什麽換聯絡人的小花招,要趕緊抓緊時間改悔!低下你們高傲的頭顱,別以為總主教算得什麽——何況現在還沒有拿到披肩呢——要知道,在這永恆之城就跟在神明他老人家眼前一樣,是容不得驕傲的!快改悔吧,否則別說顯赫的總主教披肩,就是想保持一個普通信徒的身份亦不可得呢!”
他口中說著這樣凶惡的話,行動上卻也沒有放松,步步逼近了他的獵物,一直到幾乎貼到總主教臉上,氣息都能吹起對方的頭髮,然後,他在少年總主教的耳邊低聲耳語了一句:“齋戒完了,到我叔父的小禮拜堂來……”
被他逼到牆邊的總主教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似乎被他這種大膽和無恥驚得說不出話來,圖爾庫拉尼心滿意足地欣賞了這一表情,然後後退了一步,提高嗓音進一步恐嚇道:“時間不等人啊,改悔得晚了,就遲了,嘿嘿!”
他就這樣無恥地威逼和恐嚇了總主教,正得意洋洋地要推門出去的時候,一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仆人端著一個精致的瓷壺和一個水晶杯過來了。
圖爾庫拉尼本來準備走的,看到端來東西,猜到是給總主教喝的,又停下了腳步。
那個仆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沒有太過注意,隨即跪到總主教身邊。倒了一杯葡萄酒,濃鬱的香氣立即四溢開來。總主教像要忘記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一樣馬上捧起了酒杯,當他將酒杯湊到嘴唇旁邊的時候。那張令他厭惡的臉又出現了。
“齋戒的聖徒可不宜喝酒呀,”圖爾庫拉尼知道到他是要喝酒壓驚,幸災樂禍地說,“給我也來一杯吧,大人,我不信你是沒伺候過人的。”
“你……”總主教氣得將酒杯一把推入了他手裡。
圖爾庫拉尼倒也不推辭,將那沾過總主教嘴唇的酒杯拿到自己手裡,一口飲完,那確實是上等的葡萄酒。他意猶未盡地故意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用這種粗魯的身體語言再次侮辱了總主教一次,在場的仆人也都驚呆了,他聽到其他人沉重的腳步漸漸往這裡奔來了,才放過了總主教,向外面走去。
當他走到甲板上,覺得自己已經大獲全勝,並且在不久的將來會獲得更大的勝利,在這種喜悅的心情裡與被他拋在甲板上的幾名隨從會合。預備離開這魔鬼之船的時候,卻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叱喝:“停步!”
如果那句話是第二個人說的,圖爾庫拉尼是根本不會停下腳步的,他在得到了樞機們的指示後。已經把自己看成紐斯特裡亞使團的主宰了,但是那句話卻是發自於剛剛被他以那種方式侮辱過的總主教之口。
“怎麽?”他傲慢地轉身道,“我們尊貴的主教大人(他的語氣讓一向跟隨他的隨從都大大地驚訝。因為那是一種純粹的侮辱性質的語氣,他說主教大人如同呼喚一個娼妓)現在就想改悔麽?”
“應該改悔的是你!”總主教對著圖爾庫拉尼大聲喊道。“你的所作所為,不像領受了聖靈的人。倒像那不認識神的外邦人!你這樣越分欺負你的弟兄,主必報應在你的身上!”
“哈!”圖爾庫拉尼輕蔑地都要笑出聲來了,他以為提出神就能嚇住他了麽,過去在多拉修道院長的修道院裡他就傻乎乎地呼喚神名,念叨著教規,現在又想靠神明和教規來挽回自己的顏面了,可笑!這裡可沒有多拉修道院長,而樞機們是默許他對這位地位不穩的總主教的凌辱的,教規這種死物,還能奈何得了他一個大活人麽?
“你是不是我的弟兄,那還難講地很,”他這樣嘲笑他地位不穩有求於他的對手,“這裡可是永恆之城,不是紐斯特裡亞,外邦受敬奉的長老,在這裡是什麽也不算的。”
“造物的意志近了!”總主教閉目說道,“你只顧放縱自己,不承認我是你教中的弟兄,一味地汙穢,你這樣做不是棄絕人,你乃是棄絕神!你企圖汙穢旁人,結果必定是汙穢你自己!”
“少裝模作樣了,我便不信……”傲慢的聯絡人話音未落,忽然煩躁起來,他一拳敲到船欄上,然後又是一拳,嘴裡吼叫起來,卻是誰也聽不懂的詞語。
“大人!大人怎麽了?”他一個心腹的隨從急忙湊到他身邊,想聽明白他吼叫的是什麽,“啊~~”他隨即激烈地慘叫了起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其他幾個隨從也匆匆上前,當他們看到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都驚得目瞪口呆!
剛才還和總主教爭吵的圖爾庫拉尼居然把他最為心腹的那個隨從的耳朵咬了下來!
而且,這還不算完!
他還在繼續啃咬那個曾經跟隨他主人作惡多端現在又因為他主人極端不幸的隨從的臉,血沫順著那個倒霉蛋的臉淌了下來,伴隨著聲聲淒厲的慘叫,這恐怖的場景讓那些見過不少野蠻的鬥毆場面的粗野隨從都嚇呆了!
“主人!主人!”有兩人只會發出徒勞的呼喊,另外一個機靈些的,上前企圖把他的同伴從他主人的牙齒下面解救出來,“主人!您怎麽了!你們別光看著也過來幫忙呀!”
三人一起上才把他們不幸的同伴從主人的牙齒下面救了出來,但是圖爾庫拉尼並沒有因為失去食物而沮喪,他轉頭開始啃起船隻的木頭欄杆來。
“哦!不!”隨從們看到他們主人的這種瘋狂舉動,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救我,救我!”那個被啃掉了一隻耳朵和半張臉的隨從悲慘地呼喊著。
看到這可怕血腥的場面,紐斯特裡亞人卻鎮定得多,他們都畫起十字來,並跟著念到:“造物的意志近了!”
聽到船上傳來的聲聲慘叫和打鬥的聲音,在碼頭上巡邏的士兵們也趕了過來,當他們發現正在發生的事情是永恆之城派到這個船上來的教士忽然發了瘋咬噬起他自己的隨從來,也個個被嚇得呆若木雞:“天哪!天哪!這人瘋了!”
“剛才還好端端的呢,在他對我們的總主教口出惡言之後就瘋了!”紐斯特裡亞人這樣告訴巡邏的士兵並他們的長官。
“這……”匆忙趕來的巡邏官長起初不敢相信,但是圖爾庫拉尼的隨從們沒有就紐斯特裡亞人的說法作出任何反駁來,於是他也就信了,“唉,唉,這個人一定是邪魔附體了,居然敢對一位堂皇的主教如此不敬!主教大人,我們會把他送去驅魔的!”
“必定是邪魔附體了,否則怎麽會那樣喪心病狂地講那種越分的話並汙穢的舉止呢,這些邪魔著實是可惡的,它們一直與我主為敵,讓教會生不和,”主教寬容了剛才還在凌辱威逼他的人,“如果可以的話,讓我來為他驅魔吧。”
“那樣做再好也沒有了。”巡邏的官長感激道,而圖爾庫拉尼的隨從們也提不出什麽反對的話來。
雖然主教同意了為剛才還在凌辱他的人驅魔,不過具體的儀式卻不是由他親自動手,在弗朗西斯輕松地用一顆卷心菜砸倒了還在持之以恆地用牙齒雕刻欄杆的圖爾庫拉尼後,讓娜、寶兒、露娜三人組就一起上前,用幾根繩子將剛才還威風得不可一世的圖爾庫拉尼吊在半空中,剝去了衣服,施展起她們的專業技能來了。
讓娜伸出一隻白皙柔軟似乎專做室內工作的手,“喀喇”一聲將圖爾庫拉尼的下巴給脫臼了,讓他閉不住嘴巴,然後,寶兒將一個漏鬥形器具插進了圖二庫拉尼的嘴裡,並用繩子將這個漏鬥固定起來。
接下來,她在圖爾庫拉尼的屁股裡面,也插進了一個形狀差不多的工具。
“這……這是幹什麽?”巡邏兵和圖爾庫拉尼的隨從們都只有乾看著的份了,他們以前沒有見過這種驅魔儀式,但是,驅魔的辦法本來就多得很,這種紐斯特裡亞的辦法似乎是結合了對付瘋病的法子……大概吧……
“驅魔啊。”讓娜斬釘截鐵地對他們聲稱,“企圖汙穢旁人的,必被汙穢,然後邪魔才能退卻!”
“哦,哦。”巡邏兵和圖爾庫拉尼的隨從們傻乎乎地點著頭,他們都不懂驅魔,在這方面只能聽磚家……貌似磚家的話了。
然後,他們就看到,露娜拎來了兩個桶,一個桶裡是大糞,一個桶裡是混濁的肥皂水。
“先汙穢,再清潔,”總主教朗聲吩咐道,“它必被它自己所發出的汙穢汙穢了,然後才能被潔淨而消除。”
“是!”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杓兩杓三杓……大糞從漏鬥形狀的器具裡灌進了圖爾庫拉尼的嘴裡,他開始劇烈地嘔吐起來,但是等他嘔吐得稍微一停,寶兒就立即冷酷地又給他加了一杓下去。
如果以為這就是所有,那就大錯特錯了,在給聯絡人的嘴裡灌了許多大糞之後,三人組調整了方向,往後面的一個漏鬥裡灌起了肥皂水。
“我覺得我的菊花涼颼颼的……”從頭到尾目睹了這驅魔儀式的阿代爾想到他之前在船上開的那些賭局,不由得小聲嘀咕了一句,他看了一眼騎士,就從對方的神情裡看出對方與他也頗有同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