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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後,這支臨時拚湊起來的小小的朝聖隊伍就分開了,他們原不是從一個地方來的,彼此的目的也不相同,之所以組隊一起走,都是為了防備路上的強盜的緣故。【首發】
現在既然已經到達了安全的主教城市,他們自然就分散開來了,有人去找客店,也有人要往修道院裡去。
兩名教士自然是要往修道院去的,其他人要尋找可以供他們休息和安放行李的客店,不過他們不管往哪裡去,都走得像蝸牛一樣緩慢。他們知道自從換了一位新主教後,圖爾內斯特是大大發展了,不過發展的程度是出乎他們每一個人的意料之外的。
甚至在剛剛被劫掠過的城外也出現了興旺的露天市場,商販、農民和漁夫在這裡向八方的來客和工人們兜售商品,他們甚至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麵包爐,在那裡烘烤麵包並出售。每個這時候路過的人都看到他們把整棵的松樹投入火爐,因為他們要烘烤那麽多麵包,多得足夠供應一支軍隊所需,而且居然還能賣掉!
這裡興旺的景象是許多其他的城市辦集市的時候才有的,但是健談的腳夫向他們的雇主保證,這裡每一天都是這麽熱鬧,他們的嗓門很大,非常善侃,而且一點也不在雇主們面前低頭,似乎覺得他們跟他們尊貴的雇主是平等的人一樣。
“集市?嗨,您那時候不提早一星期,那是連城門都擠不進不去的!也休想找到什麽客店!教堂呀,體育場呀,那都得半夜起來排隊搶座不可!”
“半夜?老兄,聖多馬節的時候,前一天黃昏的時候我就在教堂門口排隊啦,我去的時候,本以為至少能排個頭名。結果,嚇,前十名我都沒排進去!”替另一個教士扛行李的腳夫說。
“老弟,你當著這兩位可敬的教士的面,也撒謊麽?那回你明明和我一起在廣場上做的祈禱來著。”
“我怎麽會撒謊呢?那次我確實提前去排隊了,不過,哎呀。有一個異教徒,就是那個老雅各布,出了二十個銀幣買我的位置,所以……”
“赫,老弟,你倒是做了一筆好生意。但是我不相信,異教徒會來買教堂的位置,早先,咱們已故的王太后用砍頭威脅都沒讓他們進了教堂呢,現在倒摸出他們的神來,求咱們一個教堂的位置?”
“為什麽不會呢?他的孫子已經皈依了,照我看。他也是為了皈依在打前站呢!”先前的那個腳夫很有自信地說。年輕的教士聽到這話,往他的臉上看了看,然後又低下了他的頭。
“我只是不信。”第二個腳夫說。
“怎麽?你懷疑我們最可敬的主教的傳道的威力麽?”
“我不懷疑,只是那些信異教的總是不能叫人相信,也許他們看到不能像以前那樣用錢財腐蝕我們這位最可敬的主教,又在想別的什麽陰謀詭計了呢?”
年輕的教士聽了,眼皮跳了跳,但是他什麽也沒說。他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這時候他們走到了城內,先前妄想進城後擁擠程度會減輕的人這時候都徹底放棄了希望,因為城裡比城外擁擠的水平簡直不在一個程度上。所有的人甚至不得不靠著右邊,隨著人群前進,否則他們很可能在下一分鍾被洶湧而來的人潮衝倒。
這種緩慢的前進倒沒有使得旅客們生氣,因為路邊可看的東西太多了!
路邊有許多高大整齊的木屋,上面蓋著不是木製的而是燒製的瓦片。門口繪著聖奧布裡,聖西娜或是別的聖徒的畫像。沿街都是些裝飾得又漂亮又華麗的商店,他們將得意的貨物掛在門外做招牌,有的還請了雜耍人在門口表演。因為圖爾內斯特一天到晚都有源源不絕的顧客。所以誰都可以盡情地招攬客人,在這裡,壟斷的行規差不多都取消了,興旺的店鋪能雇傭六到八個夥計,但是商品的質量還是有保證的,誰都知道,主教對於商人們非常和藹,可他也從來不饒恕破壞了圖爾內斯特商業名聲的人。
從國外來的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圖爾內斯特的一景,有些商店財大氣粗到了這種程度,叫人不仔細看,會以為這是國王或者主教的宮殿——整棟房子都是用紅磚砌成的,上面蓋著燒製的磚瓦,屋頂上豎著紅磚砌的煙囪,還豎了一隻鐵皮做的風信雞,窗戶是玻璃的,玻璃後面是陳設著各色貨物的貨架,人們在店外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顧客最多的是那些賣飲食的店鋪,這裡售賣各種餃子、面條、蜂蜜麵包和蜂蜜酒,食物和飲料的香味彌漫在整條街道上,每個路過的都忍不住打開自己的錢包。
看到售賣烤小豬的商店夥計在跟人推銷說這是經過開光許可的,不但可以在齋期吃,並且可以在祈禱和悔罪禁食的時候吃,年輕的教士不禁在心裡把這個口沫四濺的夥計和引誘人下地獄的魔鬼等同起來,這簡直……
居然還有幾個教士打扮的人在那裡等著烤小豬出爐!
他憤憤地將頭轉過去,還能更墮落一些麽?他傷心地望著這座他原本以為非常熟悉的城市,那狹窄的街道和偶爾窺見的,街道後面黑暗幽深的小巷,與他的記憶相印證,可是其他的部分,卻完全像是兩座城市了!
到處都流淌著金錢和貴重值錢的商品,人們想得到和想不到的,這裡簡直應有盡有。街道上的婦女,比其他地方的簡直多了一倍都不止,她們戴著色彩鮮豔的頭巾,脖子上圍著貝殼和木雕串成的項鏈,個把甚至戴著銀質的首飾,小孩幾乎看不到(因為不是被送去上學就是變成了分包鏈條上的一個小零件)也難怪船主和朝聖者們談論的時候,把它比作傳說中富庶的東方聖地。
但是,墮落和褻瀆的痕跡,是這樣的舉目皆是,叫他想轉過頭去不看到都不可能。
這裡,在售賣開光的,“不但可以在齋期吃,並且可以在懺悔禁食的時候吃”的烤小豬,那裡,一群人在高聲地談論借錢的利率,而且脖子裡都掛著聖像,一點兒也沒有偽裝成異教徒的樣子,人人都迫不及待地炫耀財富,大吃大喝, 他們口裡還不停地念著聖徒的名字,做的卻是聖徒絕不容許的行為。
最後他們來到了大教堂門口,那裡到處張燈結彩,顯然在為即將到來的節日做著準備。
因為教堂裝修的緣故,許多市政人員都把辦公場所搬到了廣場上,腳夫告訴他們,其中最長的一條隊伍是遞交向主教的訴狀和預約的,現在主教非常忙碌,不預先向市政人員預約,誰也不能和他說上話。
聽到這話,那個年輕的教士就走到隊伍的最前端,徑直插進第一個人和辦事員之間。
他的這番舉動引起了一陣不滿的咆哮,好幾個人舉起了拳頭,但是當他開口後,那些人都安靜下來了。
“我要見他,因為我是他的表哥。”他這樣陳述完後,恐怕那些人不明白,又補充了一句:“我是他在這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了。”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