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躁動,以平時好幾倍的速度瘋狂的在身體內流竄著。身體在升溫,好像有什麽東西凝聚在胸口急劇宣泄。雙手微微顫抖著,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麽。呼吸變得急促,臉色潮紅,看起來極其興奮的樣子。(估計會有人想歪吧.......)
昏黃的夕陽下,綠茵茵的草原上原本的寧靜和諧不複存在,喊殺聲,號角聲,回蕩在被鮮血鋪滿的大地上。
“這裡是哪裡?我不是應該和露琳姐姐在參加村子的晚宴嗎?為什麽會在這裡?”不解的聲音被震天的嘶吼聲掩蓋,也將不解的少女驚醒。
“這裡是哪裡?發生什麽事了嗎?”吃驚到極點的女聲再次響起,看著眼前的情景,她只能驚恐的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地,殺聲震天,無數短斧翻著斤鬥,密密麻麻的人群將下方的草地擠滿,雙方叫喊著、廝殺著、兵器碰撞所帶來的清脆聲音猶如死神的低語。
踐踏著早已被染紅看不到原本景象的草地,用盡身上所有力量的揮舞,鮮血噴濺出來的一瞬間,戰場的慘烈仿佛讓天上那高高在上的神都害怕了,將烏雲遮蔽天空。
少女隻覺熟悉無比,那戰場的廝殺、同伴的呐喊、衝鋒的號角、以及那一抹柔弱卻又堅定的身影,看不到臉頰,只能看到那衝在整隻隊伍的最前方,奮力廝殺著敵人的背影,明明是那麽的柔弱嬌小的身體,明明是那麽令人心疼的背影,明明是那麽無力的身軀,但為什麽是那麽的讓人安心,那麽的讓人信任呢?
看到那抹身影的瞬間,莉雅感到無比的悸動,那是靈魂的彷徨,心的牽連......!
“好痛.....為什麽?為什麽我會感到心疼?”捂著突然疼痛的心口莉雅痛苦的喃喃說道,“因為那個孩子嗎?為她明明是一個如此嬌小的女孩子,卻要上戰場過著這種危險的生活而感到憤怒?”
“為什麽會感到憤怒?好奇怪啊,明明才是第一次看到不是嗎,我為什麽會替她感到憤怒,為她心疼?”
“好熟悉啊,這種感覺,真的好熟悉啊,就好像這是我親身經歷的一樣的熟悉,而且看著那個孩子的時候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身影一樣,為什麽會這樣??”痛苦的抱著腦袋莉雅蹲在地上低語喃喃著說道。
“她...難道是....。”隨著最後的聲音落下,莉雅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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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的味道,為什麽會有鮮血的味道?露琳姐姐。”
“你醒了嗎?亞瑟。”露琳看了看在她背上的莉雅輕聲問道,雖然聲音很平靜,但莉雅卻能夠從中感覺到不安。
“怎麽了嗎?我怎麽感覺到了極其濃烈的鮮血的味道,就在村子那邊。”
“怎麽,你感覺到血腥味了嗎?”聽到莉雅的話,露琳的不安顯得更加的明顯了。
“嗯,我就是聞到了極其濃烈的血腥味才醒過來的。”莉雅低聲說道。【剛才身體的躁動恐怕就是因為鮮血的味道才會這樣的吧,現在想起來恐怕是因為我還保留著‘她’的身體遺留下的本能啊!雖然沒有了記憶,但還是在無意識之間能夠將那些本能表現出來呢。】
“沒事,應該是村民們殺的野獸的血腥味吧,我已經叫格溫娜維爾先回去看了,沒事的。”露琳強笑著說道。
“.........”莉雅沒有在說話,露琳那副樣子任誰都可以看出她在說謊,而且如果是野獸的話怎麽可能會有那麽濃烈的血腥味?
“露琳姐姐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跑的。”莉雅說道。
“可以嗎?你不是喝醉了嗎?”露琳有點不放心的問道,其實她也想將莉雅放下來,這樣也可以更快的回去,但莉雅的樣子她又實在不放心。
“嗯,沒事的,我已經清醒了,露琳姐姐也想早點回去吧,那就放我下來吧。”
“呵呵,好吧!”看著莉雅一副沒有任何問題的自信樣子,露琳不禁一笑將莉雅放了下來。“快點吧。”
這時村子的方向卻已經被火光照的通亮,從莉雅她們的方向看去,就像是整個村子都被點燃,天空火紅一片,恍若白晝。
看到這樣的情景兩人急匆匆的向著村子跑去,露琳更是不停的祈禱著。
越是接近村子,火焰燃燒的溫度,村民們的慘叫聲、馬蹄聲,以及兵器碰撞聲就越是清晰。
到了這個時候露琳最後的一絲幻想已經不複存在,只能不斷奔跑著,不斷祈禱著,以及詛咒著.....
..................
對於不列顛人來說,被薩克森人襲擊是很可怕的,特別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更是如此,村民們都在這場晚宴中玩鬧的精疲力盡,都是睡得死死的,警衛也是松懈無比,也難怪薩克森人會選擇這個時候來偷襲,現在襲擊的話,那根本就不是戰鬥,而是單方面的屠殺了。
也好在露琳她們提前聽到了馬步聲,讓格溫娜維爾趕回來報信,不然恐怕會沒有絲毫抵抗的力量就會被屠殺殆盡吧。
但盡管如此, 在自己這方的男人幾乎全部喝醉而又沒有時間拿武器的境況下,根本做不出什麽有效的抵抗就被薩克森的人群給掩埋了。
整個村子亂成一團,村民的慘叫,薩克森人的狂笑聲,叫罵聲,連綿不絕。
人群四處亂竄著,沒有什麽比一群驚惶失措的群眾更可憐的了。他們搶著去拿武器。他們叫喊著,奔跑著,有許多倒了下來。這些被襲擊的堅強漢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他們自己互相攻擊著。
有些嚇昏了的人從屋子裡跑出來,又跑進屋子,又跑出來,不知所措地在戰鬥中亂竄。一家人在互相呼喊。這是一場悲滲的戰鬥,不,應該說是單方面的屠殺,連婦女和小孩也卷在裡面。
到處都是濃煙和紛亂,偶爾有些男人拿出武器和敵人糾纏在一起,更加重了紛亂的程度。馬兒也驚跳起來。人們踐踏在受傷的人身上。地下到處是呻吟聲。這些人驚惶,那些人嚇昏了。
一個女人靠著一垛牆坐著,給她的嬰孩哺乳,她的丈夫一條腿斷了,也背靠著牆,一面流血,一面抱著女人和孩子努力的將她們的身體護在自己身體下面,雙眼溫柔的注視著妻子和女兒,眼神中流露出的堅定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那想要守護的意志。一家人緊緊抱著,仿佛在找尋那黑暗中的溫暖。
‘嗖...’
一道寒光閃過,卻是一刀砍到,那一瞬間,那一雙凝望著妻女的眼睛,卻終究是沒有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