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因為遊行抗議變得人山人海,由於南京政府外交部正在就不平等條約和列強談判,這等於表明國家廢除不平等的態度和意願,符合民意。因此,政府派出警備部隊和警察維護治安,並沒有過激的行為。
民眾看到他們這樣遊行示威,政府雖然派人來,可警備部隊的官兵槍口是對著洋鬼子的,都十分興奮。要知道在以前這麽做,就算不被鎮壓驅趕,那只怕示威的人群也會被部隊的槍指著,這就是國家強大後巨大的轉變。
不少膽大的青年對著警備部隊的官兵叫喊:“長官,乾掉洋鬼子。”
“就是啊,乾趴了小日本,也不能讓這幫洋鬼子在這囂張啊。”
面對叫喊聲一片,警察局長李泉深恐出什麽意外,出面安撫民眾:“諸位市民,請稍安勿躁。目前國家的外交部正就此事和西方各國交涉,總司令的態度是堅決的,廢除不平等條約是勢在必行。請大家稍安勿躁,不要節外生枝,相信政府,相信總司令...”
就在李泉安撫民眾的時候,在人群中有幾個青年已經悄悄的把手伸進衣服內,可是這時,卻有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擠進人群,找到他們,把他們的手按住,拉著這幾個人擠出人群。
“大哥,怎麽了?怎麽突然變卦了?”
“上頭另有計劃。”
“什麽?我們費了這麽大的勁,好不容易挑起遊行,就這麽算了?”
“閉嘴!我們是革命者,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聽命令。”
幾個人一路拌嘴,很快離開。
可是,在不遠處一棟樓房內幾名矮個子看著那幾個遠去的人,眼中都快冒火。
“八嘎,該死的支那人,為什麽會在關鍵的時刻不動手了?”其中一名矮胖的青年低吼。
另一名青年冷笑道:“板垣君,支那人並不是傻子。支那現在的狀況是支那革命黨想而沒做到的,他們只是失落帶領支那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不是他們而已,並不是想把支那拖進深淵。”
那叫板垣的矮胖日本人赫然是板垣征四郎,他咬牙切齒地道:“石原莞爾,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這個閑情?可現在支那革命黨停止行動了,怎麽辦?難道我們出手?”
石原莞爾歎息道:“帝國不能出手,上次刺殺支那領袖李不凡事件,已經使得先皇陛下自刎謝罪,山縣有朋殿下羞愧自殺,土肥原賢二閣下剖腹。如果帝國再因此扯上關系,後果不堪設想,別忘了支那還有三十多萬精銳部隊沒有撤離。”
板垣征四郎氣得臉色通紅,巨大的恥辱感讓他幾乎快要瘋狂。可是,他真的不敢動,中國軍隊之所以這麽磨磨蹭蹭的不肯痛快撤軍,那絕對是等著日本犯錯,讓中國有借口把日本徹底從地球上抹去。如果引發中國了西方列強開戰,如果被了解了真相,無論是哪方取勝,都絕對會把日本挫骨揚灰。
在這個世界上,實力才是王道,日本如今沒有實力,就算是陰謀、計謀都不敢施展,因為他們沒有反抗之力,後果不是他們能承受得了的——因為那會是傾國之禍。
租界內國民黨聚會的公寓內,孫文呆呆的看著遠處的街口,那裡是租界外,租界外就有中國警備部隊在圍著租界。這樣的舉動要是換了以前,中國是萬萬不敢的,可現在中國就是這麽做了,可洋鬼子卻不敢放一個屁。
孫文看到這一幕,真的有些失神了,甚至在想,這個革命到底要不要進行下去。
“嘟嘟”兩聲敲門聲,一名三十出頭的青年進來道:“總理,同志們已經撤離了。”
孫文點點頭,突然長歎一聲道:“中正,我們的革命還有意義嗎?”那青年赫然是蔣偉人,他聽到孫文這句話時,大吃一驚,盡管在他看來,孫文個人問題不少,可拋開個人私生活問題,其革命信念是無比堅定的,組織領導了不知道多少次起義,才最終推翻了滿清。雖然孫文借助日本的力量,甚至做出了不少的妥協,但是一切也都是為了革命,只要中國強大了,這一切都是可以收回來的。話說當年唐太宗李世民也有降順突厥之辱,可後來還不是吞並了突厥?普通人如果知道這些內幕和國民黨高層的妥協肯定會把孫文罵成渣,可放在政客眼中,這都是很正常的政治手段而已。
可是,蔣偉人在這一刻卻從孫文語氣中感覺到了頹廢,這如何讓他不震驚?當下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有意義。總理,我們的革命初衷是什麽?拯救這個國家。而您一直在為這個目標而奮鬥,我們問心無愧,無愧祖宗神靈。如果沒有您領導的革命,也許現在還是滿清當權,哪來的民國?中國有今天的局面,您是功不可沒的。”
孫文聽到蔣偉人這話,內心多少有些安慰,可仍然苦笑道:“話雖如此,可是看到了今天的中國,我突然覺得我錯了很多。如果當年我沒有發動二次革命,或許早就有了一個統一的中國;護國戰爭之後,袁世凱退位了,如果那時候沒有推動護法戰爭,也許中國也早已統一。可是我一直以為北洋是腐朽落後的政體,他們不能領導中國走向強大,不斷的和他們對抗,甚至內戰。可是,今天,正是北洋的人擊敗了日本,正是他們在以氣吞山河的姿態向列強宣告要求廢除不平等條約,我們一直想做卻沒有做到的事情,他們做到了。我們再這樣和北洋對抗下去,真的有意義嗎?”
蔣偉人自然是很明白現在中國的形勢,不說各地政府如何,可在軍方,那是絕對被李不凡打造成鐵板一塊。五百萬陸軍啊!誰能撼動有如此強大軍事力量的政府?不過,他不僅性格剛毅,更有敏銳的政治頭腦,很快道:“總理,我們的革命是對的,這點毫無疑問。只是目前的形勢,我們和北洋對抗下去,搗亂地方只會削弱我國的元氣,如果國家錯失了廢除不平等條約的機會,那麽我們都將成為千古罪人。為此,軍事暴動等革命已經是不可取了。可是,一個國家要真正走向民主,也絕對不能讓北洋獨裁,國家需要一個政黨或者政治團體對北洋進行必要的監督並加以製衡,普天之下,舍您其誰?”
孫文歎息一聲道:“我孫特殊時期命一生,不甘人後,和北洋作對了半輩子,北洋安能容得下我們?”
蔣偉人笑了笑道:“段祺瑞等老北洋容不下我們是肯定的,畢竟當初的護法戰爭我們組織了段祺瑞‘武力統一全國’的戰略,可是李不凡卻不同,未必容不下我們國民黨。”
孫文苦笑道:“李不凡的確是驚才絕豔,我原以為他會一直霸佔總統之位,可沒想到他真的退位了。早知道段祺瑞會成為總統,還不如讓李不凡在位。不過我們當初推動華東大叛亂,李不凡損失不小,甚至還損失了許多他的嫡系軍官,當然他反攻兩廣的時候,我們也不少同志在戰爭中犧牲。我們已經和他們結下血海深仇,李不凡未必能容得下我們。今天我才突然發覺,仿佛這天下雖大,卻無我等立足之地啊。”
蔣偉人非常明白,國民黨的武力雖然已經所剩無幾,但是影響力還是有相當基礎的。在他看來,當初和李不凡的較量,那是博弈,勝王敗寇,雙方實際上並不能算是有多大的私怨,國民黨並不是沒有機會。最重要的是,如今的中國軍事力量太強大了,政府也較為得人心,想革命造反成功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蔣偉人依然細心充足,笑道:“總理,這也未必。從李不凡的布置上看,他應該有大動作,就算列強廢除了不平等條約,那不是還有北方嗎?否則李不凡不可能耗費巨額的軍費養著五六百萬大軍。正所謂‘攘夷必先安內’,李不凡要對外用兵,那就必須確保國內的和平穩定,他也同樣害怕我們暴動革命。就像當年的漢武帝一樣,如果不是完成了‘推恩令’,瓦解了諸侯對漢帝國中央的威脅,將這些威脅變成北伐匈奴的助力,漢武帝如何敢和匈奴全面開戰?(史實,雖然漢帝國和匈奴在漢武帝登基不久就交惡,但是在‘推恩令’完成之前,漢帝國一直采取戰略防守姿態, 反擊也極其有限)可是,李不凡接納了我們,那麽我們將成為他的助力,國內的民生政局將穩若磐石。那麽李不凡也可以毫無顧忌的用兵,完成他的宏圖偉業。”
當然,蔣偉人還有話沒有說出來,因為在他看來,這是他唯一能夠快速暫露頭腳的機會。如今的他作為國民黨要員,即使離開國民黨投奔北洋也不會得到重用。可國民黨如果能存在,那麽作為孫文的近臣,他就能一躍而成為中國政壇的高層,才能展露他的才華,以李不凡的用人方式而言,他是毫無疑問是有機會的。就如同楊永泰,那不也曾經是國民黨的高層?一度為廣州護國軍政府的財政大總管,還不是一樣被重用?孫文有些遲疑:“可這只是我們的想法,誰能去說服李不凡?”
“我!”蔣偉人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目中精光閃動: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絕不能放棄。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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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書評中有朋友對我安排穿越者的狀態很不滿,其實這個我也很糾結。只是我覺得幾乎所有的書都是穿越者做豬腳,很牛逼,咱稍微改變一下開創個新的思維,以免千篇一律。我不敢說自己寫得多好,但是小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努力的結果,故事情節和各種設計絕對與眾不同,沒有任何的抄襲。我想有時間我單獨再開個單章解釋一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