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這三天對於田中玉而言簡直是度日如年。
這三天間,南京方面的部隊不斷的調動,據他派去的人稱,南軍中還出現了一種極其奇怪的武器,那是一種在8輪大卡車上的,用排排的架子,好像上面安裝著十幾枚的巨大的炮彈,那炮彈的口徑簡直不下300毫米。
田中玉真的被嚇到了,三百毫米口徑的炮彈,那不是等於說南軍出動三百毫米以上的巨炮?對方能造戰列艦,造巨炮是完全可能的。他是北洋宿將,自然知道巨炮的恐怖威力,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頂門,全身都快僵硬了。
突然間他覺得張文生現在的生活讓人羨慕,無官一身輕,投資辦廠正正當當的賺錢賺個滿盆,在上面能說得上話,小輩因為他的功勞得到栽培。
“一失足成千古恨,待回首已是百年身。”田中玉念叨著這句話,充滿了苦澀。
邊上副官道:“大帥,日本人和北方都保證會支援我們,南京不敢動我們的。他們不敢進攻。”
“你懂個屁!”田中玉狠狠地瞪副官一眼道,“老子就是怕日本人插手啊。沒有日本人插手,南北之爭只是內戰,政見不合之爭。如果日本人參合進來了,而且還幫我們,你猜國人會怎麽想?歷史會怎麽寫?那就是千古罪人,是漢奸,是吳三桂之流。”
副官也驚出一身冷汗,半響道:“既然這樣,那咱乾脆歸順南京得了,反正您也是皖系。”
田中玉苦笑道:“歸順了皖系,難道日本人就不動手了嗎?南京方面雖然強,可是能比日本強嗎?我一直不動,那就是因為巴黎和會正在談判青島膠州灣歸還問題,希望能和平收復膠州灣,到時候日本人也沒法直接出兵干涉中國內政的借口。可沒想到南京這麽急啊。難道他們就不能再等等?”
政務交替,那肯定不管怎麽樣都會引發山東動蕩的。在這個時候,日本要存心挑起一場衝突,簡直太容易了。有了衝突,那日本人就有借口發動戰爭。在這個時期,日本國力發展如入中天,沒有人會認為南京方面能取勝。
副官苦笑道:“那能怎麽辦?咱乾脆學張文生,什麽都不理了,讓南京方面收拾爛攤子去。”
田中玉歎息道:“可惜了。你去告訴張文生,山東可以交給他們,可是他們務必要小心日本人。”
“是!”副官也松了一口氣,他自然是知道,北方之所以還在頑抗,那完全是因為日本人在對他們做出保證。否則,南京方面已經徹底統治了十四省,軍隊主力基本全部換裝,北方才幾個省?
田中玉充滿苦澀和無奈,雖然他嘴裡說得好,可實際上他真的想要和平在他手裡收復膠州灣的功勞,那樣他將名留青史。
南京總督府一片忙碌。
各方面已經布置到位,戰爭已經如箭在弦,南京軍事學院經過兩年的辦學,培養成千上萬的初級軍官和低級參謀,當然這些只是速成軍官,基礎差很多,更對東西需要他們在軍隊中結合實踐學習,有能力的,再抽調回軍校進行中級軍官培訓,那樣相信國家局勢也將基本穩定下來,再慢慢的發展成完成的軍官體系。
統帥部內,李不凡、吳敵和一批參謀軍官看著中間巨大的沙盤,這是整個東亞的大沙盤,不斷的指指點點在完善部隊敵我雙方的標志,沙盤上山川河流布置清晰。
副官李恆山將一份電報交到李不凡手中道:“總司令。山東問題解決了。”
李不凡和吳敵相對一笑,接著看起了電報,吳敵神色逐漸變得驚訝,半響道:“看不出田中玉這個‘悲劇男’還有點眼光。”
李不凡是知道吳敵所指的,那是因為歷史上“劫車事件”,田中玉被弄得焦頭爛額,最後不得不被迫辭職。不過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存在了,首先張文生的部隊被整編,也不會有部將官兵跑到抱犢崗和山東土匪同流合汙,自然也就沒有孫美珠兄弟的猖獗土匪,現在這兩兄弟雖然還在做土匪,可壓根沒能形成氣候。
李不凡笑了笑道:“可是他沒想到我們根本就是想直接和日本作戰。如果他不歸順,我們強攻山東引發直系和奉系抗爭,加上日本出兵,那我們壓力會大很多。不過真能大多少還難說,施加輿論壓力,極可能迫使北方停止和我們的戰鬥,就算不能,我們強行攻佔黃河以南,也並不需要太多兵力防守,就能把他們擋在黃河天險。”
吳敵笑道:“那可危險得多。一年多來部隊混編後,不斷的剿匪練兵,雖然部隊是見血了,可到底沒有經歷大戰的經驗。依我看,我們還是應該以火力取勝,把小日本先趕下海,然後在海上消滅敵人。”
李不凡道:“盡力而為吧!總之我們全力以赴就對了。當務之急就是立即派李嵩山率部進入山東,接受並整編魯軍。”
南軍進入山東半島,田中玉同意部隊整編,隨後通電下野,一時間震驚中外。
取得山東,那南京政府已經控制了十五個省,直接控制大半個中國,其實力更加強大,距離統一更近一步,引發歐美世界的震驚。
在日本東京內閣陰雲密布,氣氛壓抑。
“支那在上海修建兩個要塞群已經得到證實。”首相加藤友三郎才說一句,就一陣劇烈的咳嗽,問題太大,他不得不帶病開會。
外相內田康哉道:“從支那李不凡出山崛起,支那發展異常迅猛,三百萬噸鋼鐵已經超過了帝國,大量的工廠建立。最可怕的還是支那軍工的發展,居然造出了一萬兩千噸左右的巨艦,步兵方面軍工產能發展也極其可怕,步槍、輕重機槍、迫擊炮和其他重武器的月產量可供五萬人換裝,甚至還裝備了不少的坦克,飛機。”
陸軍大臣山梨半造沉聲道:“帝國不能再等了,必須對支那進行打壓。否則就這麽發展下去,用不了幾年,帝國將被支那全面壓製。如果支那李不凡統一支那,他可是參加過世界大戰最殘酷的索姆河、凡爾登戰役的,那後果不堪設想。”
海軍大臣財部彪冷哼道:“笑話,支那脆弱的根基,大量的裝備都是靠進口零件生產組裝的,包括戰艦、飛機、坦克,何懼之有?怎麽難道陸軍怕了?”
“放肆!”日本陸軍元老山縣有朋大怒,不過他一發怒,內閣中所有人都沒了聲音,這可是日本近代輝煌的締造者,其影響力是無與倫比的。日本的崛起就是在他和當時一些精英指導下打贏甲午戰爭、日俄戰爭,在軍政各方面都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山縣有朋狠狠地瞪著財部彪道:“當初帝國海軍的發展不是同樣如此?金剛級戰列艦姐妹艦八成的零件是從英國訂購,可十年過去,帝國已經自行設計並製造出了世界上最先進的戰列艦陸奧號。帝國發展二三十年才擁有兩百多噸的鋼鐵年產量,可支那僅僅發展兩三年,鋼鐵產量就達到三百萬噸,如此可怕的發展速度,難道還不值得警惕嗎?”
“報告,支那急電,支那山東通電歸順南京!”
“轟”就宛如晴天霹靂,這個消息將日本內閣一乾大佬震得不是跳起來就是臉色慘白,這個消息對日本而言實在是太震撼了。日本加派駐軍到山東,頂住巴黎和會的壓力,那是為什麽?就是阻止支那統一,隨時做好出兵干涉的準備。可山東和平解決,沒有動亂他們怎麽干涉?一旦中國完成實質上的統一,那後果不堪設想,尤其是這樣的龐然大物還掌握在一個軍事強人手中。
“噗”首相加藤一口血噴了出來,心力憔悴暈了過去,這引發日本內閣一陣慌亂。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內閣會議必須繼續進行下去,由內田康哉代為主持。
“要對支那用兵,帝國必須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畢竟支那也是協約國的一員。”
山縣有朋冷笑道:“諸位可曾聽說支那的一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1923年8月15日,日本首相加藤病逝(歷史是24日病死的),由內田康哉代首相職務。
8月17日,日本在煙台駐扎的第九師團原本是當時因為南北對峙而以維護日本在山東利益為借口進駐的兩個師團之一,另一個是第五師團駐扎即墨,原本駐軍山東的第六師團駐扎在青島一帶。
這日,日本第九師團發生軍馬被盜竊事件,隨後日軍大舉出動部隊搜尋,“發現”附近三個村莊的民戶盜取他們共計十一匹馱馬,在奪回馱馬之際發生摩擦,進而引發日軍的射擊,發狂的日軍很快洗劫了三個村莊,屠殺百姓五百余人。
煙台慘案的消息傳出,震驚中外。消息猶如狂潮迅速傳遍大江南北,激起滔天民憤,無數愛國學生走向街頭抗議,並向北京政府和南京政府分別請願,要求嚴懲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