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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起大明》第254章 師爺
直到今天杭州府的陳家下人帶著順天府的官差找到自己的府上,鄭師爺這才知道真正的麻煩來了,鄭師爺被順天府的人帶到杭州府衙的時候,府衙門口死傷的人已經被全部拖走了,不過從知府衙門到府內二進的路上,一團團已經變黑的血跡到處都是,衙門的人還沒有來得及進行清理。

 鄭師爺被順天府的人帶到杭州府大堂後,就被順天府、杭州府的差役們忽略了,一個人站在大堂上親眼目睹了順天府是怎麽修理浙江提刑按察使吳大人的,也親眼看著浙江布政使潘大人怎麽來的和怎麽離開的。

 鄭師爺不知道順天府叫自己來有什麽事,不過鄭師爺猜測多半跟錢家有關,現在看了順天府的強勢心裡上已經開始屈服,連提刑按察使吳大人都被整得要死不活的,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就是祖上積德了。

 當大堂的人全部散去才有人喊鄭師爺去見順天府的總捕頭,被順天府差役嚇得一驚一乍的鄭師爺,在順天府差役的帶領是戰戰磕磕的走到了燕三娘面前,鄭師爺看見眼前是個男扮女裝的女子,不過鄭師爺知道她就是出了名的母老虎順天府四大名捕之一的燕三娘。

 燕三娘開口說話:“鄭先生,今天有些突發事件發生,實在是慢待了先生,來人,怎麽不給鄭先生看座。”

 鄭師爺對燕三娘連說不敢,不過順天府的差役還真是搬來了椅子,鄭師爺還在那裡推辭,燕三娘說道:“鄭先生說來還是故人,今天隻論私人交情先生但坐無妨。”

 鄭師爺聽了燕三娘的話有些茫然,自己什麽時候成了順天府燕總捕頭的故人了,不過人家燕總捕頭這麽說估計自己就沒有什麽大麻煩了,這才側身在椅子上坐好,等著燕三娘說下文。

 燕三娘說道:“外子跟先生曾經有一面之緣,說到先生明辨是非品德高尚,可是卻淡泊名利不出山為國家民族做事,實在是我大明朝的損失啊。”

 鄭師爺聽了有些雲裡霧裡的,你燕三娘的丈夫是誰呀,我怎麽不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朋友,居然把自己說得是隱居山林的大儒,自己其實就是一個落第秀才,想當官都想瘋了,如今已是天命之年才徹底死了通過給人做師爺、幕僚、爭取在官場混個小吏的想法。

 不過鄭師爺把燕三娘的話細心一回味,就隱隱感覺是在向自己許諾些什麽,看來這燕三娘一定對自己有所求了,鄭師爺這才小心翼翼地問燕三娘道:“燕大人,還沒有請教大人相公的尊稱。”

 燕三娘道:“先生現在的富貴都是我家相公所賜。”

 鄭師爺聽了有些迷惑,自己靠‘玉面小飛俠’麻五的人頭髮了財,這是錢家姻親薛雲送給自己的,可是薛雲才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麽會有歲數這麽大的女人呢,像京城薛家這樣的大家族,再落魄也不會允許出現年齡跨度這麽大的老妻少夫配。

 鄭師爺還是有些猶疑沒敢答話,燕三娘是差人出身頓時明白是鄭師爺沒能確認自己夫君是誰,臉一下子有些發紅了,畢竟自己大薛雲十歲出頭而且還是妾室,燕三娘一直在回避這個心田的軟處,再說薛雲的正妻余婉琴也大他四五歲。

 想到余婉琴也是大妻,居然現在還沒有成親,燕三娘對余婉琴的能力看低了幾分,因為燕三娘知道在薛雲的妾室裡只有自己還哈rì珠拉知道夫君的一些秘密,而哈rì珠拉是異族,夫君利用多於重用,自己才是夫君最信任的女人。

 燕三娘想通了這些反而有了一種自豪感,然後心平氣和地對鄭師爺說:“外子就是去年在滄州南皮送先生人頭的薛雲啊。”

 鄭師爺本來就懷疑燕三娘是薛雲的女人,見燕三娘親口承認那是確定無疑了,只是現在的薛雲已經身居高位成了朝廷的中流砥柱,那裡是自己這樣的小人物能夠接觸得到的了,這個燕三娘年齡偏大應該是妾室,唉,還是自己太大意了,連薛雲將軍這樣的名人事跡和背影都沒有留意一下。

 鄭師爺連忙說道:“失敬,失敬,原來是威震天下的薛雲將軍的夫人,學生失禮之處望薛夫人海涵。”

 燕三娘笑了笑說道:“那裡,是本官唐突了。”

 鄭師爺謙恭地說道:“學生現在的幸福都是拜薛將軍和夫人所賜,實在是感激萬分,今rì能見到夫人向薛家致謝,實是三生有幸。”

 燕三娘道:“本來請先生是為錢家的案子問一些情況,看錢家是不是真的跟響馬、白蓮教有關聯,如果錢家無辜薛家也不好坐視,那知道錢家的後台浙江提刑按察使吳大人從逆建虜、白蓮教已確實無誤,而且提刑按察使吳大人還舉兵造反攻打杭州府,這些窮凶極惡的家夥朝廷一定會嚴懲不貸,看來薛家也幫不了錢家了。”

 鄭師爺聽了燕三娘的話全身直冒冷汗,像提刑按察使吳大人這樣的聚眾鬧事,在整個江南極為普遍,而且還經常發生在江南士大夫對朝廷的極度不滿商稅、礦山、鹽產等等,工商業聯合罷市,集體驅遂朝廷稅監、官員,已經成為常態了。

 現在燕三娘一開口就給提刑按察使吳大人聚眾搶人定xìng為謀反,那就是說薛家決心鏟除在江南敢於跟自己對抗的家族和人物,雖然提刑按察使吳大人聚眾搶人非常過分,那也是怕醉仙樓的證據落在燕三娘手裡,其實薛、吳兩家沒有根本利益是的衝突,這樣不是薛家把錢家也逼到了謀逆的死路上去了嗎。

 鄭師爺想到薛家把錢家也逼到了死路上去了時,突然心裡亮堂了起來,原來是怎麽一回事情啊,真是天作孽猶可活人作孽不可活,錢家自持江南大戶看不起武將出身的薛家,兩家矛盾由來已久,遠的就是二房錢凱冒娶薛家小女薛傲嬈為妾,這讓當時薛家家主薛睿知道後非常難堪,這導致了薛、錢兩家多年的惡戳,後來薛家的長子薛傲骨、老三薛傲天在薩爾滸之戰中陣亡,薛家在朝廷逐漸失勢,錢家的對薛家的態度就更加惡劣了。

 不僅在對待薛家的女兒薛傲嬈百般挑剔極盡凌辱,還在跟薛家的貿易上弄虛作假、以次充好,大勢挖薛家的牆角,在明知道薛家二娘和張善富內外勾結侵吞薛家的財產後,錢家的人包括薛家姑爺錢凱還一起同流合汙,薛家幾乎到了破產的地步,偏偏錢家的大少爺居然還在滄州想搶薛家的戰利品。

 錢家的忘恩負義和對自己和下人們的惡劣態度,也讓鄭師爺覺得錢家囂張跋扈的將來結果未必會很好,使得鄭師爺下決心離開錢家去做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過自己有尊嚴的生活。

 後來曾經聽到熟悉錢家的人說道,錢家對待自己家的兒媳錢薛氏比下人都不如,以致有些家奴仆人也敢在錢薛氏面前喝五么六的,後來聽說薛家在大明朝快速崛起,但是錢家跟薛家的關系並沒有改善,反而連以前維持著的商貿生意也斷了。

 鄭師爺前幾天聽好友說起,錢家只有錢凱一家還留在錢府的別院居住著,其他的錢家男女大小近二百口人都被收監,當時自己的好友還說是杭州府考慮錢薛氏是大明忠良之後才格外優遇的。

 鄭師爺現在才明白不是那麽簡單,不過燕三娘對自己還是很客氣的,只是不明白薛家的真實意圖,鄭師爺隻好裝糊塗不表態而是說:“夫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 你就不要為錢家的命運太難過了。”

 燕三娘聽了鄭師爺的話覺得很有意思,就輕飄飄的對鄭師爺說道:“錢家如果是冤枉的薛家自會提他家做主,薛家雖然顧及姻親,若錢家確實是謀逆須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薛家是大明朝世代的忠臣,薛家人眼裡只有皇上朝廷。”

 鄭師爺是什麽人啊,鄭師爺是師爺出身,他的職業就玩腦殼的,說好聽的就是給自己的主人出謀劃策當軍師,往壞處說就是一個裝滿壞水的家夥,專門從事坑蒙拐騙,用非法手段幫助主人發家致富打擊對手的重要幫凶。

 鄭師爺知道燕三娘是要對錢家下死手了,可是自己面對以前的舊主還是有些為難,不想作薛家的幫凶,就對燕三娘說道:“錢家恐怕還不至於謀逆吧。”

 燕三娘聽了鄭師爺的話,知道鄭師爺不忍心對錢家井落石下,心說鄭師爺這個人會是有些良心,雖然沒有順著自己的心意,燕三娘反而對鄭師爺高看了一些,於是有了招攬鄭師爺的意思。

 燕三娘說道:“如今錢家有不有罪,那要看提刑按察使吳逆以及家人的口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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