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扉月!”
劉思倩提著好大隻的雷切爾·蓋茨緩緩降落,自上而下的氣流將周圍的黑煤渣全部吹飛,構成了一個圓形的凹陷,揚起了黑灰無數。
劉思倩這才發現,原來楚扉月根本就沒有站在實地上,他腳下的黑煤渣積累了不知道有多厚,剛剛她要是一個沒刹住車,很有可能直接就撞進這些黑煤渣裡面去了。
幸好她對自己的力量把握的還可以,要不然可就真的要丟醜了。
雪飄四季的坐騎顯然也是一個小機靈鬼,在察覺到下面根本就沒有落腳的地方後,它乾脆就在半空中盤旋起來,“啾啾啾”的叫著,看起來相當的喜感。
意識到這樣自己就要變成笑話了之後,雪飄四季當機立斷的從肥啾上跳了下來,在半空中的時候,她的背後舒展出了一對兒完全有能量編織成的天使羽翼。羽翼拍打空氣,她倒是也做到在空中懸停。
楚扉月等著兩個女生全都靠近了自己後,朝劉思倩揮了一下手。劉思倩感覺自己的手上一空,低頭看去,卻發現手裡拎著的被封在水晶裡的雷切爾·蓋茨已經不見了。
“他看著有點礙眼,我把他放逐了。”楚扉月說話的語氣輕松地就好像自己出門丟了一袋子垃圾一樣,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件。
將雷切爾·蓋茨放逐之後,楚扉月才扭過頭來,定定的看著劉思倩,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麽?我正巧現在有時間。”
完成了轉職任務之後,楚扉月的整個生命形態都已經升華到了更高層次,其最直接的表現形式就是他的親和力。只是直視他的面容,便會情不自禁的感覺到親近,如果聆聽他的聲音,更會不由自主的服從。這種效果越是對楚扉月懷有強烈感情的人體會就越是強烈,就像劉思倩和雪飄四季,劉思倩的反應就明顯比雪飄四季要明顯。
現在她的臉都熱的發燙了,雷切爾·蓋茨什麽的,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楚扉月的這一次離去到底都經歷了什麽。
但是正是因為這種紛亂的心情擾動了她本來一直強迫著自己保持平靜的心弦,反而讓她的思路發生了混亂,導致她一時間沒能發揮出自己往日流利的口齒,讓雪飄四季先一步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小夢,小月現在情況怎麽樣了。她的遊戲ID變成灰色了,我發私信也不回我,之前又釋放了這麽……感覺相當不妙的技能,所以我現在很擔心她,你能告訴我小月她現在的情況麽?“
何止是不妙,這可是場景摧毀,而且是一眼都望不到邊的場景摧毀。理論上,玩家的任何技能都是不能對環境造成任何影響的,或者就算產生了影響也會在系統的作用下快速的修複。要是沒有系統的乾預,就玩家們肆無忌憚的在森林裡丟火球術的尿性,遊戲世界這邊早就該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森林火災了。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有一些十分強力的技能,是確實帶有場景破壞的效果的,比如說浴火熔鳳的絕招技能,就可以在地面上砸出一個系統無法修複的大血坑出來。但那個血坑才多大啊,頂天也就是十米直徑的正圓,而沁月摧毀的環境可是需要以平方公裡來計算的,這是多大的差距?簡直難以形象!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正經去丈量沁月那一曲“情弦”到底從藍月星上鏟了多少的土,把多少飽含生命力的土壤轉化成了極度危險且具有同化能力的黑煤渣。但是很顯然,沁月使用的不知名技能對環境造成的破壞程度恐怕已經超過了到現在為止所有玩家的總和,這樣危險的技能,使用出來之後又該有多大的代價?
雪飄四季畢竟只是普通玩家,她對遊戲的理解也僅限於遊戲的程度,所以雪飄四季倒是沒有想過沁月竟然會因為彈奏一曲“情弦”而真正的死亡,她現在害怕的是沁月直接被封號或者等級清零,這才是作為一個玩家最懼怕的懲罰。
楚扉月的目光有些無神的轉移到了雪飄四季的身上。就算心裡很清楚,雪飄四季是無辜的,但是一想到沁月現在的受傷,之前那些世界線上的死亡結局,有不少是和面前的這個女生有關,楚扉月的心情還是忍不住變差了。
這種情緒比較複雜,楚扉月知道自己不能遷怒雪飄四季,因為她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真要怪的話,真正的根源還是在他自己身上。要不是他當時惹得沁月傷心,沁月會覺醒出能把自己殺死的神曲出來麽?沁月的性格那麽樂觀向上,要不是真的被傷到了心,她怎麽可能創作出那種帶有強烈自毀傾向的樂曲來。但是人是不可能積極地接受自己的錯誤的,哪怕是聖人也不例外。在明知道錯在自己的身上,人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去為自己尋找可以為自己背鍋的對象,將本應該由自己來承擔的錯誤分擔出去,就好像這樣錯的就不是自己了一樣。
因此,楚扉月對雪飄四季的態度明顯比較冷淡,他已經不太想要沁月繼續和飛雪盟有太多的牽扯了,至少現在,在沁月受傷的這段時間裡,不想。至於沁月痊愈之後要怎麽樣,那是沁月自己的選擇,楚扉月雖然會提意見,但是不會進行太多的乾預,那是沁月的自由。
“沁月……暫時昏過去了,要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沒什麽問題……”希望如此。
哪有和人聊天的時候,眼睛根本就不往人家臉上聚焦的。楚扉月雖然面朝著雪飄四季,但鬼知道他到底是在看雪飄四季的鼻尖還是她的後腦杓。
雪飄四季心裡小小的抱怨了一下,讀懂了現在的氣氛就是不歡迎她,於是很乾脆的打了一個哈哈,說自己要回去交接真紅玫瑰的指揮位,然後就招來自己的肥啾,撲棱撲棱的飛走了,速度竟然和體型完全不相符的快。
少了雪飄四季這個擋害的,劉思倩和楚扉月之間的對話就自由多了。畢竟有些事情,和楚扉月討論完全沒有問題,可要是讓雪飄四季知道了,就會變得很麻煩。
“楚扉月,你這段時間跑到哪去做任務了,怎麽感覺你變化好大?”劉思倩湊了過來,先找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把話頭挑了起來。
她其實想問沁月現在的情況還有楚扉月之前搞出那麽大的動靜到底是在做什麽的,但是看到剛才楚扉月對待雪飄四季的態度,楚扉月顯然並不很樂意說起這件事,這就說明沁月的狀態並不像楚扉月說的那樣平平淡淡。而沁月歷來就是楚扉月最敏感的那片逆鱗,稍微受一點刺激就會爆炸,現在的楚扉月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劉思倩當然不會想去觸楚扉月的霉頭。
但是楚扉月的回答,還是讓她大吃一驚。
“去了外太空,漂了十多萬年,然後又在幾萬年前的藍月星上當了幾千年的創世神,前兩天才好不容易完成所有的任務,打贏了守關Boss,這才能回來。”楚扉月畢竟已經好久沒有和其他人正經說話了,他現在能把舌頭捋直都殊為不易,就別指望他能把自己這段漫長的時光描述的有聲有色了吧。
但哪怕楚扉月說出來的話乾乾巴巴的就像是掛在陽台上風幹了幾個月已經沒有半點水分的臘腸,臘腸終究還是臘腸,在豬肉價格如此昂貴的現在,那掛滿陽台護欄的臘腸簡直就是財富的象征,意味著豐富無比的內涵。
反正劉思倩是被楚扉月的話弄傻了,她現在就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單位。楚扉月之前說的那些數字,背後的單位是萬年?說錯了吧,就算是年,十五年都已經夠長了,楚扉月不是隻離開了幾個月麽,為什麽會出現那些聽起來就很嚇死人的時間數字。
但是劉思倩也知道,楚扉月不是會在這種問題上開玩笑的人。而且他在這個時候隨口瞎掰也沒有什麽意義,所以就算聽起來再怎麽嚇人,這依舊是楚扉月真實的經歷。
十五萬年……怪不得感覺楚扉月現在的精神狀態怪怪的,不管是誰,如果被困在一個環境裡的時間太久,都會變得不正常。而且那種實驗的持續時間頂多也就是幾天、幾百天,甚少有超過一年的,而楚扉月卻是在那種封閉壓抑的環境中苦苦煎熬了足足十五萬年,這是比人類文明還要悠久了幾十倍的時間,真的難以想象,這麽久的時間,楚扉月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有了這個勁爆的消息擺在前面,劉思倩突然感覺自己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開口了。楚扉月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的吧?他現在,是不是應該去休息一下呢?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麽?”楚扉月直視著劉思倩的雙眼,直接又是一記直球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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