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州牧府裡燈火闌珊,不時的有全身甲胄的武士巡邏穿梭。
丫鬟帶著袁買來到了一座雅致的房屋面前,說聲,主人正在裡面等候公子,公子請進,賤婢告退。
袁買整理了下衣冠,輕輕的敲了下門:“父親大人,不知喚孩兒何事?”
“是顯雍來了麽?進來吧。”
袁買輕輕推開門進屋,向袁紹施了一禮。此刻袁紹正穿著便服,坐在桌案前批閱奏折。
“父親大人,不知召喚孩兒來有何吩咐?”袁買小心翼翼的問道。
“別無他事,我是想問問你此次出征,乃是生平第一次,可有什麽要求?”
袁紹放下手裡的毛筆,面帶和藹之色的問道。
“孩兒沒有什麽要求,不過倒是有些擔心麴義,萬一他不聽話……”
袁買其實想說,我想招募一支屬於我自己的親兵隊,不過又怕直接說出來會遭到拒絕,因此旁敲側擊的提了出來。
袁紹凝視窗外,沉思了片刻,點頭道:“你說的這個倒是有些道理,這麴義狂妄自大,有時候都不把為父放在眼裡,何況是你。雖然你是監軍,但是你們倆若發生了矛盾,一邊是主將,一邊是監軍,隻怕那些個校尉士卒不知道幫誰才好。這樣吧,我讓你三兄再撥你五百人當做你的親兵護衛隊,隻接受你一個人的調遣,這樣就不怕麴義喧賓奪主了。”
袁買聽了高興不已,轉念一想,又提議道:“父親大人,三兄撥給麴義一萬人,心裡已經不痛快了。孩兒不想再問他要人,請父親大人恩準,讓我自己招募五百人吧。”
這袁尚萬一要是在我的親兵隊裡安插了親信,我一舉一動豈不是全部被他掌控?弄不好,那天睡覺的時候,腦袋搬了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還是顯雍想的周到,父親就準許你明日出榜招兵。”
袁紹捋著胡須,答應了袁買的請求。
袁買大喜過望,再次向袁紹施禮道:“孩兒多謝父親。”
說完正題,父子二人又閑聊了幾句,袁紹一再告誡袁買,打仗的時候要聽麴義的,這家夥用兵有兩把刷子,但是大方向的問題要有判斷力,隻要麴義露出圖謀不軌的意圖,就把他就地砍了。
袁買連聲應諾,有了袁紹的這句話,就等同有了尚方寶劍,麴義這家夥老老實實的跟著自己混,不會虧待他,一旦想要喧賓奪主,騎在自己頭上撒尿,就要毫不客氣的乾掉他!
看到袁紹還有很多奏折沒有批閱,袁買便起身告辭,興衝衝的出了書房,然後準備去一趟鄭氏的院落拜訪。
曲徑通幽,轉過幾個回廊,一座雅致的四合院便是鄭氏的居所。
由於袁紹對她寵愛有加,所以鄭氏的起居條件僅次於正妻劉氏,平時有六個婢女伺候她們母女的起居,每個月還可以領到五千錢的月俸,當然這隻是劉氏表面撥給她的;除此之外,袁紹常常背著劉氏賞賜給鄭虞一些珍貴的首飾玉器,因此,一家人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嘻嘻……阿買哥你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哦。”
袁買剛走到院門前,就看見一個扎著辮子的小姑娘正在門前玩耍,旁邊有個婢女在陪著,看到袁買的身影,小姑娘起來說了這麽一句讓袁買驚愕的話。
“阿櫻,以後不許叫阿買哥,你應該喊我四兄。”袁買愛惜的撫摸著小女孩的腦袋,假裝生氣的樣子說道。
每次聽見“阿買”這個名字,袁買就會聯想到“吳下阿蒙”這個詞,現在不知道呂蒙還是不是那個“吳下阿蒙”,而現在的自己卻已不是昨天的那個“鄴下阿買”了。
這小姑娘實在太可愛了,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還短,但袁買已經非常疼愛這個妹妹了。
小女孩的名字叫做袁櫻,今年七歲,是袁紹最小的女兒。生的活潑可愛,皮膚白皙,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清澈的賽過泉水,一笑起來,露出倆小虎牙,甚是可愛。
袁買每次看見這小姑娘,都會在心底感歎一句“真是個美人胚子”,這小妮要不是我的妹妹,長大了,一定把她追到手。
“不嘛,不嘛,就要喊阿買哥,阿譚他們都讓我喊大兄,二兄,三兄的,難聽死了,而且都瞪著眼睛,吹著胡子,可嚇人了。還是阿買哥你好,經常逗櫻櫻開心……”
小女孩聽了袁買的話不幹了,撅著小嘴巴抗議道。
袁買無奈,抱起小女孩,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好吧,好吧,阿兄算是敗給你了,你想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嘻嘻……這樣才乖哦,櫻櫻也親親阿買哥。”小姑娘甜甜的笑著,在袁買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親完後,又擦著小嘴巴嘀咕道:“臭胡子扎死人啦!”
袁買啞然失笑,這胡子剛剛萌芽好不好,自己要是穿越成張飛,還不得天天被女人罵“臭胡子”。
“對了,阿櫻,你剛才說等我好久了,這話是真的麽?誰告訴你我今晚會來的?”袁買抱著阿櫻,疑惑的問道。
“當然是我阿母了,除了她,還有誰這麽聰明。”小女孩捏弄著手裡的扎頭繩,自信滿滿的道。
袁買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心下卻自忖道,這鄭虞倒是極聰明,看來也很有城府,既然她能猜到我會來拜訪她,隻怕多半也猜到了我的來意。
這時,院子裡走出一個丫鬟,對著袁買躬身一禮:“夫人聽見公子你說話了,讓婢子請你進屋敘話。”
袁買答應一聲,把阿櫻放在地上,哄了她幾句,然後起身跟著丫鬟進了院子,然後在門口駐足,輕輕叫了一聲:“阿母,買特來感謝你今日筵席上的幫助。”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鄭氏笑盈盈的迎了出來,說句我是母親,都是應該的,買兒不必客氣,然後把袁買讓進了客房。
鄭氏的客房裡布置的很是典雅,圓桌,圓凳、木幾等一應俱全,四盞蠟燭登照的屋裡明晃晃的,如同白晝。
袁買在圓凳上坐了,微笑著望了鄭虞一眼。只見她頭髮濕漉漉的,散發著淡淡的花香,顯然是剛剛洗過頭,或者洗過澡。
女人天性都是愛美的,亙古不變。天氣逐漸變暖,年輕愛美的鄭氏便忍不住脫去了冬季厚厚的衣衫,換上了鮮豔靚麗的春裝。傲人的身材,在綠色的長裙包裹下,若隱若現。
此刻,在燭光的照耀下,散發著一身香氣的鄭氏,竟是別有風情。讓袁買看的不禁怦然心跳,刹那間,臉上飛上一抹紅暈。心裡急忙念聲“非禮勿視”,慌忙把眼睛從鄭氏的身上挪開。
二十五六歲的鄭虞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老成,對於袁買的表現她似乎並沒有注意,抑或是注意到了假裝沒看見。命丫鬟衝了茶水,便坐在袁買對面和她閑話家常。
袁買再次謝過鄭虞,鄭虞也再次笑著說不用客氣。然後又恭喜袁買,今天被冊封了典學從事的職位,以後整個府邸上下再也沒人敢小瞧阿買了。
“這一切還不是虧著阿母,要不是阿母讓我坐下,隻怕我連在筵席上飲酒的資格都沒有,又怎麽會被父親封官。”
袁買端著手裡的茶杯啜了一口,假裝“目不斜視”的道。面對著這個僅僅比自己大了八九歲的“阿母”,心裡說不出的別扭。
鄭虞嫣然一笑道:“買兒千萬別這樣說,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應得的。是你靠自己的才華得來的,即使沒有今天我的幫助,你的才華他日也會綻放光芒,你寫的這首詞真好,阿母我聽得愛不釋手哦!”
“阿母過獎了!”
袁買笑了笑謙虛了一句。本來和一個這麽年輕美豔的繼母聊天就夠不自在的,偏偏自己這名字又不怎樣,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女人,一口一個“買兒”的,真是不自在!
不過轉念一想,袁買至少比袁賣強,名字叫買,至少證明自己還有富余,還有能力去買,要是叫袁賣的話,自己不成了“賣兒”了?
誰知道鄭虞說著,竟然啜泣了起來:“我早知道買兒你有才華,只可惜劉驕那婆娘平常總是欺辱你,我和幾個姐妹們敢怒不敢言……早有心替你出頭,卻是不敢得罪她。”
“也許正應了古人那句話吧,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呵呵……我就把這當成老天爺對我的磨煉吧。”
袁買憨笑了一聲,喝了一口茶。不知道鄭氏這番話什麽意思。
但鄭氏並沒有接袁買的話茬,繼續說了下去:“我今天之所以敢拂這婆娘的意思,違背她的意願,讓你坐在阿母的身邊,因為阿母把我和阿櫻的未來全托付在你的身上了……”
鄭虞梨花帶雨的說著,起身就要給袁買叩頭。
袁買被嚇了一跳,我擦,這是玩的哪一出?難不成還要弄個仙人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