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兜了一個半圈,再次催馬而來的褚魯,羅立臉色無比的陰沉。這種只能挨打不還手的戰鬥,對於士氣的傷害實在太過巨大,尤其這裡還都是沒有和建奴打過一仗的新軍。一個應付不善,就會就地潰敗!
“火銃兵準備好了沒有?”羅立有些焦急的向著秦偉明處看了過去,那裡還是一片忙碌,一點也看不出就緒的樣子。
“不管了!先把那三門虎蹲炮頂上去!派人告訴秦偉明,等他準備好後,自行選擇時機射擊!”羅立快速的發布著命令,指揮著眾人將剛剛從城中搬來的虎蹲炮推到最前方。
“連湯萊這個混小子都能不靠大人的騎兵就能建功!我老羅怎麽能如此窩囊的向大人求援!建奴,老子就不信拿你們這群雜碎沒辦法!”羅立狠狠的罵道。
“穩住陣形!”
看著建奴又一次的到來,而沉重的火炮怎麽一也不可能搶在建奴前到達步兵前方,羅立心一橫,帶著親兵快步來到最前列,橫刀怒吼道。
眼見副千戶親自來到戰線最前沿,原本有些萎靡的新軍士氣頓時一振,緊緊的握住手中的武器,只等著建奴前來!
又是一陣箭雨揮灑而來,十數個明軍頓時軟倒下來,而在明軍憤怒的眼神中,建奴又一次狂笑著策馬遠去。
“怎麽回事?羅立怎麽還不發來信號?”
而躲在步兵身後的騎兵則是一點事也沒,易飛甚至下令三分之一騎兵下馬充當臨時救護員,將步兵陣列中的傷員送回城內。
“大人,老羅估計是有辦法吧!”一旁的鄭科也是有些不明白。
“但願如此吧!”看到士兵不斷的傷亡,易飛眉頭一陣陣的跳動,但是還是隱忍不動,原本已經立羅立為前線總指揮。而易飛更知道,此時他一干涉,那羅立就完了,自此再也沒有前程可言。對於這個一直忠心耿耿的手下,易飛還是比較著重培養的。
“第三次了!就算是那些窩囊廢明軍也足以填裝好火藥了吧!”褚魯一直以最為精銳的明軍來看待這些衛所軍,但是也不得不再次衝鋒而來。
但是此次他沒有想到的是,明軍不但火銃已經裝填完畢,而且火炮也已經就位,建奴的這次衝鋒注定要血肉縱橫!
“命令秦偉明不得射擊!待建奴轉向時再射擊!”
羅立瞧著已經裝滿火藥彈丸的虎蹲炮,滿意的點點頭,為了避免火力浪費,他又追加一條命令。
近了,更近了,已經嘗過兩次甜頭的建奴騎兵那得意而且猙獰的臉龐已經清晰可見!
褚魯正在奇怪,已經進入五十步火銃的射程了,但是對面的明軍還是一點反應也欠奉!
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上對面,三口黑漆漆的炮口正露出猙獰的嘴巴,惡狠狠的朝著自己。
“止步!後退!”
褚魯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剛剛響起,就看到對面那些手執燒紅鐵棍的明軍狠狠的將鐵棍插入火門之中。
不遠處紅光一閃,震耳欲聾的火炮聲也緊接著傳來,褚魯隻覺得渾身十數處不斷的震動,緊接著戰馬的一聲悲鳴,眼前的世界已經是一片黑暗。
“放!”
三門虎蹲炮立即將死亡的金屬風暴噴灑向正飛馬而來的建奴騎兵!由於距離虎蹲炮過近,
火炮轟鳴的聲音立即讓羅立的耳朵暫時的失去了聽力,只剩下嗡嗡的聲響。不過,視力並沒有失去。 羅立興奮的看著,最前方的建奴頭領模樣之人連人帶馬的出現無數的血洞,更有許多血肉碎末高高的濺起!而彈丸來勢不衰,連續洞穿了數層建奴,只是這一齊射就已經斷送了數十建奴!
而最前排的建奴們更是如同被大風刮過一般,所有人馬都是被橫掃一空,只剩地上的一地血肉碎沫!
而後面的建奴高速馳騁之下,也是收不住力,還在向前奔騰而來。機靈點的已經策馬向旁避開,而一些頭腦有些遲頓的還沒看到他們的甲喇額真已經歸天,依舊在奮發向前。
但是大部分建奴都是一撥馬頭,迅速的轉向,但是此時,秦偉明的火銃隊也開始發威。面對著側面的敵人,沒有正面奔騰的馬群製造出來的壓力,這些火銃兵簡直比打靶子還要輕松和興奮。戰果比之第一次齊射更是輝煌,數十人倒於火槍之下。
而此時羅立的令旗也動了,早已等待的不耐煩的明軍騎兵們更是歡呼雀躍著策馬而出。而建奴的疲馬根本無法與明軍養精蓄銳已久的戰馬比馬力,很快就被追上,砍瓜切菜一般的殺著。
等到押陣的白甲發現不對出來接應之時,這夥建奴已經剩下不到五十人,看到這些白甲前來。明軍騎兵也不敢大意,雖然只是在戰場上廝殺過數場,但是這些明軍騎兵的默契度已經十分的高,足以抵的上在訓練場上訓練數月之功,片刻之間便是組成了騎牆以待。
而對面的白甲也是心存疑惑,六裡堡之戰後的各種傳言他們也聽了不少,雖然不大相信,但是大軍潰敗之時,他們也只是謹慎的壓著陣腳,並沒有立即衝鋒而來,畢竟對於他們而言,只要掩護已方敗兵回陣就已經完成了任務。
但是他們不想,明軍騎兵卻是主動的壓了上來。馬刀耀眼,騎陣如牆,雖然緩慢,但是始終整齊如一,這些白甲再無選擇,隻得催馬迎上前來,為已軍贏得片刻重整時間。
而明軍步兵此時也動了,城頭上激昂的戰鼓不斷的轟響著。士氣大振的明軍步兵更是排列著整齊的陣勢,步步緊迫上來。
“撤!”
事不可為,這些白甲此時也完全沒了信心,這些明軍的戰力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如今事不可為,他們自不會再死戰到底。
但是明軍步騎已經壓迫而上,哪容他們就此脫離戰場?百余明軍緊緊咬著白甲的後軍,鍥尾窮追不舍。建奴遑遑然奪路而逃,一路棄屍無數。
正追的起勁之時,路右突然傳來嘹亮的號角聲。神木城下的火炮聲也引起了外出分散擄掠百姓的一部建奴的注意,此間他們匆忙回來之時,頓時瞧見明軍騎兵正在狂亂的追殺著自己的族人,頓時吹響號角,發起了進攻。
“媽的!殺不完的建奴!弟兄們,你們怕了嗎?”已經殺紅眼的張俊卿頓時將注意力從敗兵身上轉移回來,高聲的喝問道!
“怕個逑!殺他個乾淨!”
明軍騎兵匆匆一觀,對面建奴人數也至少有二百多人!雖然對方足有一個牛錄的建奴,而且已方追殺良久也是疲累之身,但是士氣高昂的明軍騎兵卻是絲毫不畏懼。
“好!列隊!去他娘的滿人滿萬不可敵!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才叫無敵!弟兄們,狹路相逢勇者勝!殺!”
“殺!”
片刻整隊之後,他們拋下身後四散而逃的建奴,帶著還在滴血的馬刀,轉身列陣向著這一建制還算齊全的建奴對衝而去。
風在吼,馬在嘯,人如龍,馬刀耀眼,雙方的距離不斷縮近,都是相同的猙獰面孔,都是一樣的士氣如虹!
大地在顫抖,樹木花草不斷的飛速後退,只有熱血在沸騰!
“嗖……”
行的近時,建奴的騎射發揮出威力,百枝長箭飛射而出。張俊卿揮刀撥開數枝飛射而來的箭矢,馬速更不稍停!
偷眼望去,雖然數仗下來,再加上鎮羗所匠工所產,所有馬軍都已經披上鐵甲,但是在建奴的重箭之下,還是有十數個兄弟已經慘叫著落馬。
“弟兄們!並肩子上啊!將他們砍成肉醬!”
張俊卿高聲喝道。
“將他們砍成肉醬!”
所有明軍騎兵都在怒吼著,後排的明軍自動填充著落馬的明軍的位置,整個陣勢依舊完整。
臨敵不過三箭!這是相對於建奴比較擅射之輩而言,大部分建奴沒這個本事,一箭之地,對於相互對衝的騎兵來言,實在太過短暫了!在忍受著又是數個兄弟落馬之後,兩軍終於撞在了一起。
斷臂飛舞,鮮血飛濺!
騎陣的威力再一次體現了出來,對面的建奴不是勒馬就是閃避,運氣不好的直接被撞的向後飛退。
而明軍如同一把利刃插進豆腐之中,極速的將建奴騎兵硬生生的給鑿穿開來。更是將沿路上所有擋路的建奴一掃而空。
騎兵對衝而過叫回,雙方再對衝回原位叫做合!一回之下,建奴已經損失了近六十人!
明軍個個身上帶血,這些血大部分都是建奴的,他們斬落馬下六十余敵,但是自身卻是隻損失數人!如此痛快的大戰讓他們個個都是仰天長笑,士氣高昂的在張俊卿的指揮下,很快又一次調轉馬頭,再一次回衝而至!
而這個牛錄的建奴佐領卻是不信邪,或者根本不願意相信,明軍戰力會如此了得!見明軍再一次衝鋒而來時,依舊與之對衝而上!
這一次他親自於中路領軍,全軍以鋒矢陣以迎!戰馬的嘶鳴聲再次響起,一個回合過後,建奴頭也不回的直接逃走,留下他們的鋒矢陣槍尖佐領的四散而落的屍體狂飆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