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間,夜不收也是奔行到了中軍之下。
顧不得上身上還斜斜插著的箭矢,夜不收倒豆子一般快速的將自己所探到的情報說了出來。
易飛松了口氣,這夥建奴看似氣勢洶洶,但是卻是人數並不多。僅僅一個加強甲喇,二千人左右。只是戰馬奔騰起來的氣勢太過於恢宏,老遠一看,似乎有數萬大軍到來一般。
“命令血騎立即驅散他們大軍繼續前行”
盡管虛驚一場,但是易飛卻是並不在意,若是再來這種情況,還是會立即變陣待敵。寧可小心一萬次,也不大意一次,一次大意就可能葬送數萬忠勇將士的性命,也會讓自己努力經營的一切都化為泡影。
七千血騎奔騰而前,在中軍令旗的指揮之下,直直的迎了上去。兩千建奴不出意料的一擊而潰,當場陣斬數百級,數千血騎更是意猶未盡,催馬狂追而上。
“這夥韃子也不怎麽樣嘛明知道兩千人是來送死的,居然還如此愚蠢”看到戰局已定,身邊的青龍營參將湯萊也是有些不屑的道。
易飛心中卻是突然閃過一絲陰霾,建奴不可能如此的愚蠢,相反他們還是十分的聰明環顧一下四周,看到村落也是稠密起來,原本沒有注意到這些已經殘破不堪的村落,但是此時湯萊一語驚醒夢中人。易飛隻覺渾身燥熱,心臟更是狂跳不停,急忙命人鳴金收兵,召回血騎。更是立即命令全軍結陣迎敵。
但是這鳴金聲卻是如同一聲信號,還未將血騎召喚而回,周邊十數個殘破的村落中卻是湧出無數的人馬。各種大旗也是突然的從地下冒了出來,易飛只是粗粗一看,建奴這次入寇的數旗幾乎都是露出了旗號。
無數的戰馬也是洶湧而來,呈半包圍狀態向著鎮西軍包圍而來而近萬蒙古騎兵更是斜斜的向著鎮西軍前面洶湧而來,試圖將七千奔行的遠了些的血騎與步軍分割開來
“中計了”
這是包括易飛在內,所有鎮西軍官兵心中的想法。就算是訓練有素、精銳若同鎮西軍,這一刻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一陣慌亂。
但是混亂持續不到片刻,便被中軍傳來的浩大笑聲所打消,只聽一股巨大的聲音合在一起,在天空中回蕩,“建奴,可是來送死的麽”
鎮西軍紛紛回頭觀望,只見易飛人立於馬上,高大的身影所有人都可以看的見,遠處的鎮西軍官兵雖然聽不到他們的統帥的聲音,但是那副舉刀斜指南天的氣勢還是讓他們一下子忘記了恐懼。
他們是戰無不勝的鎮西軍,他們有著戰無不勝的統帥。只要易飛還未放棄,只要他人還在軍中,那鎮西軍就是不敗的這是所有鎮西軍根深蒂固的信念,也是鎮西軍的軍魂所在。只要易飛還在軍中,他們就是信心百倍,無所畏懼
“戰”
“戰”
“戰”
中軍處傳來陣陣嘹亮的怒吼聲,不多時,鼓角齊嗚,中軍大旗更是不斷的搖動,向著各營發布著命令。
鎮西軍齊聲怒喝,青龍、朱雀、白虎三營連成一線,輜重營在玄武營的掩護下快速運動到大陣之後。而火炮營更是緊急卸下火炮,將之推到大陣外面,炮兵無視不斷奔行著的建奴大軍,快速的裝填著火炮,黑洞洞的炮口也是瞄向了奔襲而來的建奴。
尖銳的天鵝音不斷響起,各營的火銃隊整齊踏步前行,組成了三堵牆,擋在了大營前方。由於如今使用的都是自生火銃,這時的隊列更加密集,槍陣的威力也是更加的強悍
離的尚有數十步遠,清軍中間便不斷的冒起一陣陣的白霧,這是清軍中的火銃在轟響,更是有著一些騎兵不斷的射出弓箭。這也是清軍慣用的招數了,對於明軍更是屢試不爽,很快心理壓力承受力差的明軍也是跟著開銃,而他們的行動,更是引得一眾明軍也是慌亂的開銃,放箭,往往建奴還未至,明軍就已經打光了所有火銃。
更是來不及裝填,建奴便已經衝至近前,拿著燒火棍的他們自然成了被屠宰的羔羊。目睹著他們的悲慘遭遇的其他明軍,還未從這些火銃兵慌亂的叫嚷中清醒過來,清軍騎兵便已經到達眼前,於是乎,一場新的潰敗又開始了。
但是鎮西軍的士兵卻是沒有這方面的失誤,他們訓練之時,也是受過無數的針對性訓練。而在訓練場上,誰若是提前放銃,那軍棍更是會雨點般的落下來,打的人慘叫連連。可以說,這些士兵對於軍棍的畏懼性已經超越了清兵,沒有相應的命令之下,他們就如同木樁一般,穩立不動。
清軍大軍後方,多鐸也是驚奇的發現屢試不爽的招數,這次竟然不了明軍。他心中也是一驚,但是他身邊的多爾袞卻是面無表情,似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衝鋒的氣勢一成,哪怕是多爾袞也無法讓大軍立即停止下來。而他也更加沒有讓大軍停下來的意思,而是令旗舞動。十數杆丈許長的號角也是整齊的舉了起來,蒼涼的號角頓時蓋過了戰場的喧囂
這次正面攻擊的是兩白旗各一個甲喇,再加上鑲紅旗,正藍旗各一個甲喇,一共六千余人。多爾袞希望能夠以勢壓人,速戰速決
“決戰衝鋒”
正白旗的甲喇額真心中一驚,此時他也是奔行的近了些,看到明軍手中都是拿著一杆火銃,但是出奇的卻是沒有火繩,直覺告訴他這東西可能很不妙。
“殺”
但是此時已經沒了回頭路,只能咬牙挺過這區區二百步,只要衝到近處,這些火銃兵就跟待宰羔羊沒什麽區別了
鎮西軍中,也是響起一陣陣的喝斥鼓勁聲:“兄弟們,穩住了。”
“等韃子進了射程再打”
“韃子根本算不了什麽一銃就一個大窟窿”
何新弟是一個入伍沒多久的新兵,但是他膽大心細,而且對於射擊更是十分的有天分。因此也是進入火銃隊,此時他身心全是汗水,持銃的手有些顫抖。盡管最前一排是與建奴交過手的老兵,但是處於後排的他還是忍不住的有些顫抖,畢竟萬馬奔騰那種鋪天蓋地的氣勢,不是說想挺住就挺的住的雖然他們訓練時候,也是有血騎進行過類似的模擬對抗,但是那畢竟不一樣。他們都是明白,血騎不可能真正的衝進隊列,但是這些建奴卻是真的會衝過來,而且若是一個擋不住,還會殺光他們
偷眼瞄了一下四周,許多新兵都是與他差不多的感覺。好在鎮西軍銃兵平時嚴酷的訓練發揮了作用,而且有著老兵的帶頭示范作用,雖是韃子兵快速逼來,各人還是一聲不吭,只等待他們進入自己射程之內。不過,何新弟還是忍不住的一陣陣緊張,不時又側眼看看隊列邊緣的指揮官,注意著他們的指揮刀。
到了這時候,何新弟卻忽然平靜下來,也許是緊張到了極限,反而沒有緊張了。他冷靜地看著那些韃子兵衝近,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
突然,他聽到第一排的軍官大喝一聲,“開火”
震耳欲聾的火銃聲響起,可以看到前面幾個最粗壯的馬甲兵手上圓盾被彈丸破開,他們身上的重甲,冒出一股股血花,踉蹌著被一個個打翻在地。而且,不僅僅如此,更有十數倍於這個數量的戰馬哀鳴著,猛然栽倒於地。
建奴衝鋒的陣勢,不由的出現一陣混亂,再也不複之前的氣勢驚天。
不過,沒等他多想。便看到第一排的老兵們快速的從身側留出來的通道向回跑去,自己這排的指揮官便一聲大吼,“上前”
根本來不及多想,第一排火銃兵退下後,何新弟這一排便機械的接著上前,百余杆火銃對著正在策馬避讓前方栽倒於地的戰馬的清兵騎兵。何新弟根本不用怎麽瞄準,因為前方的韃子太多了。只要對準方向扣動板機,對面就會有韃子兵倒下。
“放”
何新弟聞言一個哆嗦,立即瞄準一匹戰馬,扣動了板機。眼睛中的余光似乎看到,對方的戰馬仆倒於地,打中了不過,這會兒不是觀看的時候,訓練時自己敢於停留觀看戰果更是沒少挨軍棍,這會兒條件反射之下,立即低下頭,從側面的空隙向後方大陣而去。他看到,這時,第一排的老兵已經在緊急的裝填火藥了。
第二排火銃兵退下, 第三排上前,又是大股的硝煙噴射而出,一個個衝上來的清兵,尖叫著被打翻在地,彈丸破開他們的甲胄,急速地在他們體內翻滾著,將他們的內髒攪成一坨稀爛。
只要不被打中頭部,頭彈清兵難於立時便死,難以形容的痛苦讓他們滾在地上慘嚎,馬甲兵的等級,也抑止不了肉體的痛苦,他們不顧一切地哭叫起來。戰場上頓時一片混亂。
“挺槍”
三輪火銃打過,頓時有著數百余建奴或死或殘的留在了戰場上。而此時,火銃兵已經退回大陣之中,一聲號令之下,密集的長槍也是同時豎起,整個大陣如同長出了無數尖刺
而此時,已經衝近的建奴,個個都是艱難的越過地上的死馬迂回而來的。更是談不上什麽的速度了,沒了速度的他們,面對著明軍如同刺蝟一般的槍陣,不敢近前。只是遠遠的彎弓搭箭,準備以奔射來摧毀明軍的步兵方陣
正當步軍與建奴打的激烈之時,血騎也是遇到了極大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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