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給予滿清可能的喘息時間,易飛並不在乎,鎮西軍一萬五千大軍千裡迢迢的來到遼東,歷時一個余月。趁著這一兩天時間好好休整一番,對於戰鬥力的恢復也是有著極大的好處,用疲累之師進攻,無疑是自己找不痛快。
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每一個士兵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一個好的統帥不應該讓士兵過多的損失在無謂的環境之中,在耐心的等待了一日一夜後,易飛也是終於等到了已經在想象中的答案。而早已經集結好的大軍也是開始享受著早餐,利用這最後的時間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武器裝備,等待著總攻命令的到來。
在易飛寬度超過十丈的超大型大帳之中,鎮西軍文武與蒙古一眾汗王與他們的麾下勇士也是齊集一堂,雖然人數已經高達近百人,但是卻是絲毫不顯得擁擠。人人士氣高昂,望著居中而坐的易飛,只等最後命令的下達。
土默特部,喀爾喀蒙古、喀可沁蒙古,以及原本滿清鐵杆科爾沁蒙古,漠南蒙古諸部已經全部到齊。他們依次居右而立,身後站著的則是他們的各個將領。左側則是以羅立為首的鎮西軍文武,人數更是有著數十人,在他們下方則是以祖大壽為首關寧諸將。不過相比於北京,這次關寧軍也是多了一人,那便是吳三桂,對於吳三桂,易飛有一百個理由不相信於他,更有一百個理由要把他一定帶在身邊以防不測。
令吳三桂等有些難以置信,而又有些放下心來的是,大帳內竟然出現了大清的三順王這一尚可喜。尚可喜於二月底已經浮海抵達新義州,更是馬不停蹄的押送著數十萬石米糧前來撫順,效率比之在滿清之時,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於收留尚可喜,鎮西軍內部也不是沒有反對聲,但是易飛的回答只有一句,水面作戰你們誰能勝任?一句話就將一眾文武的置疑聲給壓了下去,雖然他們個個戰功彪悍,更是自信陸地無敵,但是對於茫茫大海,他們都是懷著一種深沉的敬畏。雖然他們對於易飛如此用心於水師這種輔助軍力有些不解,但是他們卻是不會置疑易飛的用意,這麽些年下來,可曾見過易飛有過無意義的舉動?
尚可喜的到來,易飛並沒有象皇太極那般出城十裡相迎,也是存著敲打他的意思。但是易飛對他的信任也是毫無懷疑的,不僅依舊讓他率領水師,甚至將天津衛水師也是一並交於他整編,更加沒有安排什麽人在旁掣肘,只是將一些年輕的基層軍官打發一批前來學習水戰。
對於他這種三家姓奴,這種待遇就已經超過尚可喜最樂觀的想象了。因此,尚可喜不僅沒有什麽不滿,更是暗暗心存感激,而且更覺得是找了一個明主。畢竟皇太極這種野人,注意的只是大陸而已,雖然對他的禮遇極重,甚至將遼陽相托於他們三順王駐扎。但是對於他最拿手的水師卻是根本不屑一顧,
這麽多年來,不僅沒有任何投入,甚至一度都想放棄水師,讓他和麾下驍勇善戰的水師兒郎,變成完全意義上的陸軍。
這種能夠讓他放手在自己最適合的領域內打拚的信任,也是讓尚可喜真的喜的可以,雖然還不能說立即心悅誠服的誓死相報,但是卻也是讓他開始漸漸的將自己慢慢親近鎮西軍,甚至慢慢融入鎮西軍體系中而不自知。
對於赫圖阿拉,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的戰術可言了。無論是蒙古人,還是鎮西軍,甚至關寧軍,只要他們敢於以死而拚,建奴都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因此,易飛的戰略布置也是十分簡單,以最為熟悉滿清的科爾沁為主攻,土默特人在旁輔助,力量就足以與滿清軍力持平。而瀚不離部與地頭蛇喀喇沁蒙古部則是迂回至赫圖阿拉之後,防止滿清遠循漠北,雖然這個可能低的幾乎為零。
而鎮西軍也是一分為二,五千騎隨著關寧軍封鎖向南的道路,必要時也是起著敲打關寧軍的打算。在易飛看來,若是這次關寧軍的表現若是再讓人無法接受,那他也就會毫不猶豫的滅了這些只會是拖累的垃圾東西。
而易飛則親率剩下的五千騎兵與五千馬步軍跟隨在科爾沁蒙古部與土默特部之後,防止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事件。就算科爾沁蒙古人臨陣倒戈,那易飛也是有信心直接將其主力殲滅於跟前,至於土默特人,對於俄布木的小心思已經有了認識的易飛,自然是不肯放過任何消弱土默特部的機會。
更何況如今這種明面上是擺著送功勞給土默特人,但是實際上卻是讓他們去抵擋滿清的最後瘋狂。雖然明面上滿清的兵力如今只有兩萬不到,而且其中大部都遠稱不上精銳,但是亡國滅族的時刻就在眼前,這些已經完全沒有了退路的滿清騎兵的瘋狂性還是肯定會有一些的。
果然,從撫順前往赫圖阿拉的路上,路過薩爾滸之時,近萬滿清鐵騎也是靜靜的等待在這兒。二十年前曾經的薩爾滸之戰,大明最精銳的十一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一戰而鼎定了滿清鐵騎無敵的聲名。顯然,多爾袞也是希望在這個無法投入大量兵力的戰場上,狠狠的挫挫聯軍的威風,安定一下族內一片的悲觀氣氛。
也許是薩爾滸戰場,這個讓滿清崛起的戰場給了滿清士兵勇氣,也許是看到頭一個進攻的竟然是自己原本的鐵杆科爾沁蒙古部,滿清的士氣也是在隨著戰馬的奔馳而緩緩的上升,無比的屈辱和憤怒讓他們根本就不搭話,直直的向著科爾沁蒙古人疾衝而至。
原本在漠南蒙古籍籍無名的科爾沁蒙古部,完全是靠著與建奴的緊密關系而上位的典范。十數年下來,靠著與建奴全力一次次的征討草原,一次次的出征大明,也是讓科爾沁蒙古收獲巨大,在武器盔甲上面,只是僅次於建奴罷了。他們的戰力也是在一次次的大戰中得到快速的提升,十數年下來,也是相當的可觀。雖然在崇禎十三年圍攻寧武不果,更是被反擊的血騎打的幾乎全軍覆沒,但是科爾沁靠著這麽多年的積累,還是基礎甚厚。
這次面對已經沒落的老東家,科爾沁蒙古毫不含糊的直接出兵一萬,與土默特部近八千人一齊並頭而進,實力上做到完全自保也是足夠的。面對著建奴的挑戰,科爾沁部上下都是沒有絲毫糾結,這種輕易改換門庭的狀況對於擅於抱強者大腿的草原民族來言,根本就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兩股士氣昂揚的軍隊也是快速的撞於一塊,雖然建奴依舊佔據著武器裝備上的優勢,但是連戰下來老兵數量損失慘重的事實也是讓他們的衝擊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威猛。科爾沁蒙古在頂住第一輪衝擊之後,雖然依舊被滿清大軍壓著打,但是已經不再一昧退卻,開始變得有攻有守,而土默特人也不可能站在邊上看著。滿清一萬大軍並沒有全部衝擊科爾沁蒙古人,而是留下了近三千人防備著土默特人。
八千對三千,無論怎麽看,都是贏面極大。但是事情不是比人多就行了,至少俄布木就沒有絲毫的興奮,但是他卻不得不出兵。若是因為他按兵不動而導致科爾沁敗北,那這仗下來,他這八千人也別想保住一人,更是會被心狠手辣聞名的易飛直接滅族都有可能!這八千人一到,也是立即讓戰場變得更加火爆起來。剛剛重組的土默特王庭汗軍明顯在戰力上差了不是一個檔次,若是與滿清一對一捉對廝殺,那滿清殺光他們之後,自身也不會損失多少。但是在與科爾沁蒙古人相持不下之時,土默特人戰力再不濟,也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雙方的戰鬥也是激烈無比,一萬人力敵近兩萬人,但是滿清卻是行有余力,打的兩部聯軍只能苦苦堅持。
“嗚嗚嗚……”
蒼涼而悠長的號角聲再次傳來,又是一股騎兵開始緩緩起步,準備殺入戰場。
“以吾之名,血洗天下!”
對於號角聲,一千騎兵也是長聲以對。在這個已經嚴重混亂而又狹小的戰場上,一千騎兵已經極限了,一千血騎的緩緩提速,雖然還遠未至近旁,但是卻是已經極大的鼓舞了蒙古人的士氣。一時間歡呼聲大作, 受到激勵的蒙古人也是強勢反彈,一下子將行將崩潰的戰線再次拉至平衡。
“殺!”
馬速已經提至衝刺速度一半的血騎也是猛的爆出一聲怒吼,四排騎牆陣也是快速而又精確的向著滿清兩部大軍的中間縫隙突襲而來。寒光閃閃的馬刀也是早就已經開始在初春的陽光下不斷的閃耀著寒光,那一抹抹的清洗不去的血腥味也是不斷的蔓延著。
毫不費力,一千絕騎而過的血騎直接將滿清大軍的結合處撕成碎片,留下一地的死屍。後排的鎮西軍甚至還會因為沒有目標可殺,而將戰馬上許多呆呆的捂著傷口的建奴再補上一刀,仁慈的讓他們再也不用體會死亡前那無邊的恐懼。一千血騎橫過結合部,稍稍一個余切,便即迂回至一路建奴大軍的側方。望著還不停滴落著鮮血的馬刀,阿巴泰也是終於明白這一仗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希望了。重現薩爾滸也只是一個美麗但卻並不實際的夢想罷了!看到建奴已經潰敗而逃,原本被壓製的死死的科爾沁蒙古與土默特部也是士氣大振,論起正面戰他們也許連如今的建奴也打不過。但是論起追擊,卻是他們這些自幼長於馬背的民族的最強項,馬上直立射出箭矢、套馬索、以及迂回包抄,如同馬上雜技的動作也是讓一千血騎都看花了眼。